這回輪到西門慕塵作壁上觀了,西門慕塵這個人平日別看這總是一副白衣天使的樣子,可是心比誰都冷漠,絕對是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類型。
對於皇甫聖炎這個人,早在他傷害千羽洛的那一刻,他已經對他判了死刑,若不是顧念著千羽洛,隻怕他早就先於納蘭熙對他下了殺手。
千羽洛瞳孔一縮,正想說話,隻見一個人影驟然衝過來,一把撞向納蘭熙,試圖撞開他手中的槍。
“嘭……”一顆子彈,毫不留情的打在楚依依的腿上,楚依依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大家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齊齊的看著納蘭熙。
“少主,你……”楚依依不可置信地看著納蘭熙,質問道,“我是主人的人,你竟然朝我開槍,就不怕主人怪罪你嘛?”
看著他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她著急了。
跟她來的那些特工幾乎都死了,納蘭熙肯定不可能獨自一個人來,他的人,她沒有指揮權,若是他想殺了她,易如反掌。
納蘭熙看著楚依依,輕笑道,“你以為父親會把你放在心上嘛?你隻不過是父親的狗,我想殺你,輕而易舉,而且父親是叫你殺皇甫聖炎的吧,你卻要救他,這是這條就夠你死十遍都不夠。”
“你……”楚依依臉色慘白,聲音立刻尖銳起來,“我不是,我隻是……”
她心裏一陣後怕,未剛剛的行為,若是主人的真的追究起來,她確實有十條命都不夠用,可是剛剛的情況……她下意識的就衝上去了。
看著依舊無動於衷的千羽洛,她不禁有點恨,這個小可憐,連他的命都不顧憑什麽得到她的愛。
一個是,兩個是,少主為了她,甚至罔顧主人的命令,竟然跟著她進來了。
難道他就不怕主人會對他懲處。
不,或許他根本不在乎,這個男人性子他狠厲,對什麽都不在乎,隻除了那個小可憐,這麽多年了,做過了多少瘋狂的事,觸怒主人,又何止一次兩次。
有時候,她真的不明白,那個小可憐有什麽好,除了漂亮點,她有什麽好,既不善良也不溫柔更談不上體貼,為什麽世界上所有優秀的男人都愛她。
她付出了那麽多年,苦心孤詣了,卻還是成空,兩人還是有糾纏上了,一切回到了原點
而楚依依怎麽樣根本和他無關,甚至剛剛她衝上去,替他擋槍,他也是淡淡的一瞥,就移開了。
為什麽,為什麽……
皇甫聖炎失血過多,渾身冰冷,眼光淡淡的掃了楚依依一眼,卻依舊固執地看著她,不肯移動分毫,千羽洛看著他滿身是血的樣子,心頭狂跳,再拖下去,她知道——他肯定的會死。
“洛,考慮得怎麽樣要不要我幫你殺了他?”納蘭熙不在理會臉色蒼白如鬼的楚依依,轉而對上千羽洛。
同一時刻,西門慕塵也看向她。
千羽洛掃了周圍一眼,微斂眸子,半響沒有說話。
“怎麽舍不得?”納蘭熙嗤笑,皇甫聖炎眼光微亮的看著她。
“既然你舍不得,那我就幫你代勞了,反正,我想要他的命很久了,嗬嗬嗬……”納蘭熙十分‘體貼’道,說罷,扣動扳機。
周圍一片靜默,氣氛凝重,危險一觸即發。
“你今天特意跟過來,是想我和你走?”半響,千羽洛忽然開口。
“這是明擺著的!”納蘭熙挑眉,莞爾,“這麽多年,我以為你早該知道我的心思。”
“不要,洛洛……不要走……”皇甫聖炎以為她要跟著納蘭熙走,跟著他走,還不如跟著西門慕塵走,起碼西門慕塵不會傷害她。
他心中大亂,俊美的臉龐因為失血過多,蒼白如紙,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阻止她,渾身脫離,根本無力站著,放到因為他亂動,身上的血流的更急,身下一片猩紅。
千羽洛垂著的眸子微閃,他曾經那般傷害過她,可是……這些傷總歸是因為她,做人恩怨要分明。
“皇甫先生……”納蘭熙像唇角噙著一絲優雅之極的笑,“看來今天你注定要豎著來橫著出去了,有什麽話要懺悔,趁著現在說吧,我允許你。”
千羽洛心頭一顫,聽得出語氣中的濃烈地殺氣,怎麽辦?要怎麽才能救他。
皇甫聖炎冷冷一笑,心中驟然生出一股力量,撐著身子起身,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滴落,除了洛洛,無人能讓他感覺到心中的刺痛。
靜默依舊沙特先生和沙特太太,擔心的看著他,想扶他,卻被拒絕了。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固執地邁動腳步,一步一個血印,堅定地走到千羽洛麵前,猛地一把扣住千羽洛的腰往懷裏帶,那力氣大地仿佛沒受過一點點傷,那麽的緊,那麽的固執,那麽決絕……
千羽洛臉色微變,震驚地看著他……
西門慕塵伸出手要拉住她的手,緩緩地,緩緩地的收回來,沒有說話,隻是靜默的看著他們,仿佛已經成為了一道靜默的風景。
納蘭熙挑眉,輕笑,楚依依則是嫉妒紅了眼睛,都傷成這樣了,明明知道納蘭的狠辣,卻偏偏還要去蹙他的眉頭?難道他就真的不怕死嗎?
“我的女人,誰也休想帶走!”皇甫聖炎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來,他靠著自己強硬的意誌在支撐著這副傷痕累累的身體,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不準她走,“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這句話如驚雷在千羽洛耳邊炸響,心頭刺痛,心緒大亂,她看著皇甫聖炎那雙決絕深沉的眸,一時被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人,怎麽能在如此傷了她之後,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這次——他是認真的嗎?
納蘭熙臉上的笑意更濃,挑眉,戲謔地看著一身傷的他,“哦,我還真想試試從你的屍體上踏過去的滋味呢,”他嗤笑,“都這樣了,你還敢說大話,你覺得你能離開這裏?先不說外麵二十多狙擊手,單憑我,你就鬥不過!男人的本事是靠實力,而不是靠說大話,顯然皇甫聖炎先生實力似乎不如我。”
這句話狠狠地踐踏了皇甫聖炎的尊嚴,特別是在千羽洛麵前。
男人的尊嚴比生命還要重要,特別是他們這些習慣了睥睨天下傲視群雄的人,皇甫聖炎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特別是這個男人還想搶他的女人說,他的實力不如他,絕對是致命的羞辱。
沾滿血的手背上,青筋暴跳,他極怒,眸光幾乎可以噴出火來。不過皇甫聖炎到底是皇甫聖炎,他的忍耐力極為恐怖,即便被人這麽羞辱,即便憤怒已在崩潰邊緣,他依然強製地壓了下去。
楚依依咬破了唇角,怨毒的看著他。
皇甫聖炎更是扣緊了千羽洛,眸光慢慢地轉向她,柔聲請求道“洛洛,跟我走,好嗎?”
千羽洛很平靜,心中驚濤駭浪翻江倒海也沒有泄露出一分苦澀,早就知道是陷阱,也知道凶多吉少,她本以為,隻是會費點力氣而已,卻不曾想會陷入這樣的僵局中。
楚依依驟然尖銳地喊起來,“皇甫聖炎,你認清楚吧,她恨死你了,她怎麽可能跟你走?你那樣傷害過她,你現在做什麽都挽回不了她,你死心吧。”
她的聲音像是一把刀猛地插-入他的心髒,皇甫聖炎痛苦得臉色扭曲,可他依然固執地看著千羽洛,扣著她的手力氣越來越大。
固執地想要得到千羽洛的答案,好像是監獄裏的賭徒,輸了,一輩子都在暗無天日的監獄裏煎熬,贏了,可以見到燦爛的陽光。
他知道曾經傷害過她,他也可以一輩子去彌補,隻要她肯給他這個機會。
西門慕塵站著沒有說話。
納蘭熙好整以暇地看著千羽洛,似乎想要讓她自己來選擇,千羽洛看著皇甫聖炎,她很佩服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她還能說出這麽平靜的話,“皇甫聖炎,你身上的傷不痛嗎?”
皇甫聖炎以為她關心他,臉色一喜,心中頓生出希望,她還是很關心他,他還有機會得到她的諒解不是嗎?
納蘭熙唇角浮起一絲冷笑。
西門慕塵的目光閃了下,想說什麽,嘴巴動了下,終於還是沒有發聲。
千羽洛一動不動,任由皇甫聖炎扣在懷裏,她輕聲說道,“你知道嗎?你欺騙我,把我當成試驗品的那些日子,我天天都在想,別讓我在看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
皇甫聖炎一震,眸光傷痛,“對不起,洛洛,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千羽洛反問,臉色冰冷,她說道,“對不起,能換回我的健康嘛?對不起,能換回我的寶寶嘛?你知道那些日子刻在我心上,我身上的傷口有多深,多痛嗎?就像你現在一樣,不,比你現在更深,更痛。”
千羽洛從來沒有提到過那些過往,這是第一次,可是每一個字就像是利刃,一刀刀劃在他的心上,鮮血淋漓,痛不欲生,皇甫聖炎神情痛苦,表情漸漸的,浮現出絕望的瘋狂,不,不能,洛洛,你不能這樣,不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