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堂弟,真是好興致。”瑞恩很快就恢複了鎮定,故作漫不經心的掃過船上那個孱弱的金發少年。
他一直遊戲人生,似乎萬事萬物都不放在心上,至今也不知道,對麵那位孱弱的少年,其實對他其實非常非常重要。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西斐爾,那個在十多年前,政變中‘死去’的弟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唯一的光,唯一的牽掛,唯一的弱點。
西斐爾因為早產,生來就孱弱,從出生開始就經常進出醫院,家裏人都害怕他活不過10歲,可是他卻挺過來了。
長期呆在古堡,不染外物的關係,他的善良單純,雖身體孱弱,卻依舊樂觀可愛,是全家人的寶。
從他出生開始,父母一直教育他要以保護弟弟為己任,而他確實可愛,久未出古堡的關係,使他的麵色顯得非常的白皙,唇紅齒白的,漂亮得像是一個瓷娃娃。
古堡裏除了他們一家以及照顧他們日常生活的仆人,沒有孩子,也沒有親近的人,西斐爾唯一的玩伴就是他,唯一可以和他說話的也隻有他。
所以,他們兄弟的關係,一直很好,非常的好,一般皇家爭權奪利的事情,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
他和西斐爾相差十歲,盡管想多點時間,陪伴他,可是那時候他已經學業在身,盡管不繁重,可是,學校還是要去的。
猶記得,西斐爾躲在城堡的窗下,陰暗的房間常年無陽光照射,他蒼白著臉,看著自己去學校又羨慕又哀傷的神情,那神情到現在他都記得,猶如蒙塵的水晶,落寞寥落,失去了一切光彩。
可是,當他回來的時候,他怕自己的擔心,又一副既往樂觀高興的模樣,好似什麽也沒發生,可是那熱切的目光還是出賣了他。
他拖著孱弱的身體,一邊咳嗽,一邊堅持迎出來,蒼白的臉上,因為興奮染上了幾分紅暈,目光熱切的詢問學校發生什麽事。
他喜歡看到他生機勃勃的樣子,陽光照在他身上,他的臉色不再像吸血鬼般蒼白,而是散發著一種勃勃向上的生機。
他也曾乞求讓他一起去學校,過正常童年,父母看著西斐爾到底不忍,再加上自己乞求,最終還是鬆口了。
那一刻,他臉上燦爛如華的笑,至今還是他心底最後的光。
可是,當天就出事了,早上高高興興出去的西斐爾,下午就聽到學校打電話來,說已經在醫院裏,危在旦夕。
全家人都嚇了一跳,原來西斐爾的抵抗力差,學校的人太多,他剛一出去,就染上了病菌,對別人還在而言,不過尋常的細菌,卻可以要了他的命。
全家人忐忑不安的坐在手術外等了一夜,西斐爾終於有驚無險的被救了過來,可是家裏人再也不敢再讓他到外麵亂跑。
西澤爾知道了,沒有說什麽,反而十分懂事的對家裏道歉,說是他任性,所以才害得他們如此擔心。
父母看著病床上的他,明明難受得好像,難受的哭了出來,而他也心疼的無以言語,之後,於是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他,治好他的病,總有一天會帶著他,健健康康的走出這座圈著他的古堡,好好的看外麵的世界。
可是誓言還沒有兌現,變故已經發生了,十八歲那年,他去美國遊學,剛出發,就遇到了‘意外’,在美國昏迷了一周,幸好中途遇到好心的人,不不然隻怕真的要死在美國的街頭了。
無意中看到新聞,說羅切爾王儲一家,因為城堡失火,救之不及,全都死於非命,新聞已經過去了還幾天,這些不過是後續的跟蹤報道。
可是,看著熟悉的家,變成廢墟,那一刻他幾乎瘋狂得要殺人,政治有多黑暗,皇室有多肮髒,他不是沒見過,他不信,那是火災,是意外!
傷還沒好,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回國,可是終究還是沒有回去,因為父王的一個好友找到了他。
並偷偷地帶來了他的弟弟西斐爾,可是昔日那個雖然孱弱卻樂觀的孩子,呆呆的站在自己的麵前,猶如木偶,不認識人,不會笑,甚至連連話也不會說了。
怎麽會這樣,不過才幾天,一切都變了一個天地。當時的他,恨不得把那些害他們一家的人身上的肉一片片的挖下來。
怎麽忍心對這個純淨的孩子下手呢?怎麽會如此殘忍,毀了他的家,毀了他的一切。
本來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個美好的家,唯一的人間淨土,可是卻被生生的毀了。他恨自己為什麽要離開,更恨,那個背後惡的黑手!
一場變故之後,之前的鮮衣怒馬,明朗瀟灑的少年徹底變成了一個。
這8年來,他白天是恣意,狂放,邪惡,遊戲人間的紈絝子弟,夜晚忍辱負重韜光養晦化身為複仇的撒旦,本以為那件事,和坐在王位的人,脫不了關係,可是這些年下來,所以的證據都指明和他沒有關係。
他不甘心,陸陸續續尋找,可是當事情剛一有眉目,消息會立刻被截斷,當年的那些凶手卻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竟然讓他查不出任何的消息。
和暗門牽扯,卻是當年回國的時候,一路艱難,曾被暗門的幫助過,暗門是什麽人,個個都是人精,送上門的羊沽,怎麽可能不宰,
於是,人情一直欠到現在……
當然,這些年,他也斷斷續續和暗門有過交道,不過都是一些合作,互惠互利,倒談不上什麽人情不人情的……
直到,前些日子,那個人找上門……
聽這家夥口氣,看來這個女人對他不是一般二般的重要,而是非常的重要,也怪不得那道上攪得一片混亂。
嗯?這世上還有這種人,明明看見自己女人在眼前被調-戲,被逼迫將要失身,還能不動聲色先去拿了製住自己籌碼,要挾他,再好整以暇的在一邊看戲,出言阻止?
一個人冷靜到這個地步,太可怕了吧?
瑞恩盯著對麵的人,實在不甘心被威脅,又盤算了一下出手搶回西斐爾的可能性,隨即發覺他雖然隻是隨隨便便姿態輕閑的站在那裏,但是全身上下,環顧左右,無一處空門。
果然不愧是那個人,超常的冷靜,謹慎周密,竟然無一絲破綻。
不過看著他的神態,似乎自己剛剛,真的惹惱了他,他眼神中第一次浮現了戒備之色。
其實他不知道,先挾持了西斐爾,隻是因為他太了解瑞恩這個人和千羽洛的個性而已——如果他不先拉抓到瑞恩的脈門,隻怕瑞恩還真的會無所顧憚的動了她,而那個女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最後鬧個兩敗俱傷不說,隻怕誰也別想安然的走出X國。
真以為,瑞恩會那麽好心情帶她玩嘛?哼,即便來玩,也不必要這麽偏僻的地方,外麵的蟄伏的人,即便是生化人,隻怕也難以安然走出。
瑞恩是怎麽人,無異於餓狼猛虎,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怎麽允許人挾恩以報,即便會老老實實的答應,這些日子,她的態度,隻怕早也要救惹惱了,向來自負的他,不弄些幺蛾子出來,簡直不像是他的性格。
至於這個女人多犧牲了一點色相,多被看了一點——沒關係,吃了我的遲早叫你吐出來,看了我的遲早叫你還回來。
別以為他也是那麽好相與的。
作為一個資深的狐狸,一向很分得清輕重,一向喜歡用最少的力氣來達成最大的效果,而且一向認為,報仇不必急,衝動是魔鬼,報仇的方式未必一定需要武力,報仇的時機更不用擔心——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輕輕揉了揉少年的在夕陽下閃著金色的發,‘千冥’的手勢溫柔,天不怕地不怕的瑞恩卻變了臉色,目光狠狠的瞪著他的手,恨不得直接剁碎。
‘千冥’笑吟吟對瑞恩,歎息道:“敬愛的堂哥,我這位朋友,實在特別得很,不愧X國是第一美少年,分外與眾不同。”
瑞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聲,一把把千羽洛提到前麵,一手扣住她的命門,一手不忘摸了摸她滑膩的臉頰,慢條斯理道:“那又怎樣?我的還是比你勝算,你手中不過是一個癡呆的傻子,而我手上卻是你女人。”
千冥這會不急不緩,輕輕“唔”了一聲,也不動氣,也不理他,隻側首仔細端詳著千羽洛,他麵對瑞恩一直漫不經心的神氣突然全部收起,注視千羽洛的神情言語難敘……
千羽洛對上那雙詭譎深邃的眼睛,莫名其妙的鼻子一酸,險些掉下來淚。
她悶悶的哼了一聲,心想這都什麽跟什麽?該死的,剛剛對上那雙眼的刹那,怎麽會忽然想到那個人。
該死的,被冷水泡呆了?長期打架打得脆弱了?被瑞恩這個變-態弄瘋魔了?居然莫名其妙的想到那個人。
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