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聖炎心情似好了點,臉上的陰鷙稍緩,嘉獎似的讚,“很好!”
總算記著他,這幾天沒白費。
“我們以前是舊識嗎?”憋了許久的問題,終於問出聲了,心中略有不安,敏銳地看著皇甫聖炎,皇甫聖炎則挑眉,反問,“你覺得呢?”
“你問我,我都回答,我問你,為什麽都不回答?心虛?”千羽洛不悅地沉了臉,再不見一點害怕,失憶的千羽洛依然還是千羽洛。
皇甫聖炎攤攤手,“是舊識。”
千羽洛看著他,似在考慮他的話是不是真實,很顯然,她不相信他,皇甫聖炎問:“若不是舊識,我會這麽周到細致地照顧你?”
“什麽樣的舊識?”千羽洛不死心地問。
“你猜!”皇甫聖炎聰明地把問題丟了回去。
千羽洛的脾氣已在壓抑了,她也顯得有點不耐煩,疑問得不到解答,她心中很不悅,甚至是有點反感的,她不喜他這樣的態度。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為什麽總是說一些令人會有誤解的話?她已沒了記憶,他說什麽她都會信,反倒是這樣更令她懷疑。
“不說算了!”千羽洛冷冷地道,皇甫聖炎起身,走過來,她一慌,拉緊衣裳,聲音頓時拔高,“不許過來!”
“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皇甫聖炎淡淡道,蹲在她身邊,看了她一眼,那雙眼睛裏的眼睛防備並未完全消去,眼睛是一個人最直接的心靈窗口,一個人怎麽樣,看眼睛就知道,若得到她完全的信任和依賴,需要很長的時間吧。
想到前幾天,她剛剛失憶的時候,那副茫然無措,依賴他,信任他,任他揉扁搓圓的樣子,在想想,恢複了之後,防備他,疏離她,對他處處提防的樣子,他一百零一次的後悔,為什麽,要讓賽納而斯把她的病治得那麽快。
他伸手,輕柔地幫她扣上解開的衣服,扣子掉了兩顆,露出裏麵潔白無瑕的肌膚,若隱若現,再加上鎖骨脖頸上的吻痕,別有一番風情,皇甫聖炎喉間緊了緊,若無其事地別過臉去。
不能看,再看他又要禽-獸了。
千羽洛褪去的朝霞又奇跡般地回到臉上,連耳朵都有淡淡的薄紅,她很不自在地離他幾步,一個蹲著,一個坐著,一時都沒說話。
最終還是千羽洛打破沉默,問他,“我叫什麽名字?”這幾天一直見她洛洛的叫她,可是她的全名是什麽?
“千羽洛!”
“千羽洛……”千羽洛輕喃著這個名字,試圖找到一點點熟悉的感覺,但沒能如願,對她來說,不管是皇甫聖炎還是千羽洛還是路人甲,她都沒有印象。
這幾天他一直洛洛的叫著她,她知道自己名字裏可能帶著一個洛字,隻是為什麽連自己的名字都這麽陌生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千羽洛得到自己的答案,似乎滿足了,也沒什麽可問皇甫聖炎了,皇甫聖炎沉了臉,“你沒有什麽再問我了嗎?”
千羽洛茫然,她還要問什麽?她想了想,眸光一亮,皇甫聖炎心情好點,就聽她問,“有沒有東西吃,我好餓。”
皇甫聖炎徹底黑了臉,看著她的眼神好似想把她砍成兩半,千羽洛一時不知道他氣什麽,被嚇得退了一步,戰戰兢兢地又離開他半步。
這個男人脾氣很不好,陰晴不定。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看這句話也很適合他。
前幾天,他一副還恨不得把她捧到手心的樣子,可是現在卻對她疾言厲色。
什麽嘛?
千羽洛不爽在心底暗罵道。
隻是她哪裏知道,皇甫聖炎倒是想溫柔的對她,可是,每次都被她氣得半死。
皇甫聖炎冷哼一聲,陰沉著臉,拂袖而去,怒氣衝衝地進了別墅。
千羽洛茫然四顧,她說錯什麽了嗎?她的確是餓了,哪條法律規定肚子餓了也犯法了,他也太莫名其妙了,千羽洛扁嘴,委屈的看著那抹怒氣衝衝的背影。
無聊的躺在草地上,入眼處綠意橫生,白雲輕浮,清風徐徐,遠遠就能聽見的海浪聲,一切都很完美,可又好似缺少了什麽似的,她在二樓臥室的時候看過風景,極美,她突然渴望去海邊走走。
但,先要填飽肚子。
她起身,也進了別墅,剛進去就聞到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菜香味,千羽洛一怔,順著香味尋去,在樓下的廚房看見皇甫聖延納,隻見他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活,翻、炒、煮,動作利落,一氣嗬成,一副十足的煮夫架勢。
襲人的菜香氤氳了整個室內,千羽有洛點驚悚,皇甫聖炎這男人吧,你要說他手起刀落殺人不眨眼,千羽洛絕對是相信的,可你要說他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做飯,打死她也不相信的。
很玄幻很難以置信的感覺。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咦,沒發燒啊,證明所見是事實?她唇角扯了扯,一下子沒反應,站在那裏看他以一種很帥氣優雅的姿勢燒菜。
“出去!”皇甫聖炎連眼神都沒施舍給她,低低地喝道,想他之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麵,可是為了……
咳咳咳……某人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因為嫉妒某某人而在廚藝這方麵而苦下了功夫。
千羽洛挑眉,某人的心情似乎很不爽哦,那副恨不得把她趕出去的樣子,唔……貌似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
怎麽?做菜很丟臉麽?還是給她做菜丟臉了???
不爽外加天生反骨的作用下,千羽洛不退反進。
皇甫聖炎一記厲眸掃過來,好似激光一樣銳利,她身體一僵,剛剛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稍減,皇甫聖炎再瞪,她的氣焰又減了幾分,他再瞪,千羽洛掩熄旗鼓,退離了幾步,很不厚道地偏過臉去笑。
沒一會兒,一頓豐富的午餐出爐了,酸辣土豆絲,糖醋排骨,鬆鼠桂魚,一份鮮嫩可口的炒青菜,還有一份熬得濃香的蘑菇湯,幾乎全都是千羽洛愛吃的,千羽洛很淡定地坐在餐桌上等他端出來。
聞著味道越來越香,她自己越來越餓了,皇甫聖炎果然端出來了,不過他就端在了自己的前麵,沒有準備自己的碗筷,自己麵無表情地坐在千羽洛對麵,優雅從容的吃了起來。
千羽洛錯愕地眨眨眼睛,她的呢?
皇甫聖炎不理她,千羽洛忍不住問,“我的呢?”
“你沒手沒腳嗎?”皇甫聖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口氣頗為不善,千羽洛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要上樓,剛走到樓梯口,肚子就很不爭氣地叫了幾聲,她又停住了。
雖然說,做人要有骨氣,但是,骨氣這東西多少錢一斤?
千羽洛象征似的掙紮了十秒鍾,咬牙,直奔廚房,去拿自己的碗筷,皇甫聖炎看她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千羽洛拿了自己的餐具,直接坐到皇甫聖演的前麵,故意把所以的菜都夾到自己的碗上,還示威似的把糖醋排骨咬得嘎嘣響,咬著排骨好像咬著皇甫聖炎。
一口咬下去,才知道,這味道著實不錯,這幾天吃膩了清淡的菜式,嘴巴幾乎淡得出鳥來,驟然吃到這麽香脆可口的肉,那簡直像是吃上了人間美味。
“很好吃?”皇甫聖炎看著某人大快朵頤的樣子,挑眉問道。
千羽洛不答,專注於碗上的東西。
“我在問你菜還合胃口嗎?”口氣已然不快。
“很好,”千羽洛點點頭,接著又說道:“不過湯好像鹹了一點,以後少放點鹽吧。”
皇甫聖炎:“……”
“是嗎?嗬嗬……”皇甫聖炎皮笑肉不笑,該死的女人鹹,你還吃得那麽開心?煮給你吃就不錯了,居然給我挑三揀四。還以後,說得好像要伺候你一輩子,想得美!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千羽洛咬了一塊香噴噴脆生生的排骨,不忘問道。
“猜的。”他不爽的答道。
納尼?猜的?!神算啊,猜得那麽準,心中湧起一股悲憤,即便不想說,也不帶這麽騙人的。
千羽洛賭氣不理他,皇甫聖炎更不會主動搭理她,兩人又恢複平靜。
吃飽喝足之後,千羽洛孩子氣的摸了摸被祭拜好的五髒廟,臉上滿足而閑適,像是一隻饜足的貓,慵懶的靠在椅子上。
看著他慢慢放下筷子,千羽洛微微一笑,理所當然,道:“明晚我想吃酥皮龍蝦,麻婆豆腐,珍珠園子,金錢口蘑湯,番茄炒雞蛋……暫時就這些吧,不過,記得少放點鹽。”
皇甫聖炎放下筷子的手,微僵。
千羽洛看著目瞪口呆的某人,心中一陣陣狡黠的笑,哼,不知道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叫你不給我吃,叫你左言而顧其他,活該!
“你當我開餐館的,你還點菜了?”皇甫聖炎冷冷道。
千羽洛,無所謂,道“……不做就算,我自己做。”
也不想想,自己是怎麽的廚藝,她做出來的東西是人吃得嘛?竟敢自己做!皇甫聖炎沉了臉,抬眸,厲眸掃過千羽洛,千羽洛倔強的回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