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隊和段總交換了一下眼色，湊到他身邊低聲囑咐他盡量套出林堅韌的藏身地。
那小個子男人一見兩人交頭接耳的樣子，立馬不幹了，“幹什麽那？有什麽話，大聲說出來！”
蕭隊趕緊直起身子，“我隻是想去洗手間跟老板請示一下。”
“速度點去吧。”段文軒皺著眉頭，很不高興的催促了一聲。
“還有誰在？”電話那頭的林堅韌提高了警惕性。
“我，我的助理，筱藝，兩個保鏢和你朋友。”段文軒回答。
他倒是真沒想到林堅韌會派個人來，不過這種人的朋友，能算是朋友嗎？他往那小個子的男人身上瞄了一眼，很懷疑。
“你想怎麽交易？”段文軒轉回到重點。
“你把支票給我兄弟，我們拿到錢以後馬上把照片寄到你公司，段總你放心，我也不想因為這一件事鬧得太僵，隻要我能拿到錢，肯定會把照片寄給你。”林堅韌在電話裏說得信誓旦旦好像真的一樣。
“我覺得你的話本身就沒誠意。”段文軒說完給了筱藝一個眼色。
林筱藝馬上接下去咒罵道：“林堅韌你個混蛋，照片你隨便發到什麽地方去，我無所謂，錢，你一分都別想拿到。”
“呦嗬，林哥，你家這丫頭什麽時候變這麽血性了？”拿著電話的小矮子，瞧著林筱藝嗬嗬笑起來。
林筱藝白了他一眼，沒理會。
段文軒像個和事老一般悠悠然笑起來，“筱藝的脾氣衝，我想您也知道，而且我們商量了一下，似乎拿不拿到照片也沒那麽重要，這樣吧，你要是一個小時內把照片送過來，六十萬的支票你拿走，要是覺得我框你，那你盡管去宣揚我了。”
“這種流言蜚語一般刮個幾天就散了，對我根本不會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影響，至於筱藝，她已經說了無所謂。所以你看著辦吧。”
“好好好，那咱們就走著瞧！”林堅韌雖然被氣得綠了臉，還是忍住了沒有爆粗口。段文軒不比林家的婦女小孩，可不是他隨便罵兩句也會好好聽著的主兒，這些道理，他還是懂的。
小矮子聽罷關掉了手機的揚聲器，“林哥，現在怎麽辦？”
“你先回來，咱們再想辦法，就不信他們不給錢。”林堅韌還是相當有信心的樣子，在他眼裏的林筱藝一定會跪在他麵前求他保密，她現在的表現肯定都是那個段總教的，欲擒故縱的手段對他可不管用。
“成。”小矮子聽話的掛斷手機，轉身就要往外走。
這時蕭隊推門進來，另一個警員也跟著湊了上去，將小矮子圍在了裏麵。
小矮子當即被嚇得變了臉色，不淡定的看著兩個高出自己半頭的男人，雖然不是什麽膀大腰圓的壯漢，但足夠讓他的玻璃心碎成一地了。
“你，你們想幹嘛？”他故作淡定的吆喝，隻是起到關鍵作用的舌頭有點不給力。
蕭隊直接亮出了證件，“我們是警察，林堅韌現在已經涉嫌詐騙、恐嚇以及強奸未成年少女三項罪名，你現在是幫凶！”
小矮子一聽腿兒都軟了，咧著一張嘴，想哭卻擠不出淚來，“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啊，林堅韌這個畜生隻跟我說他閨女的男人要從他手裏買她閨女的裸照，我要是幫忙跑個腿，他就分我五萬，我都是一時起了貪念，根本不知道這是在犯罪啊！”
“警察同誌，古話都說，不知者不怪，這事兒真的跟我沒關係，我可不是他的同夥！”
“你現在幫他傳話就是他的同夥。”蕭隊厲聲嗬斥，“不過你現在有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小矮子嚇得都有點半身不遂了，聽罷趕緊端正神色，擺出一臉可上刀山可下火海的嚴肅麵容，“警察同誌，隻要是我能辦得到的，肯定努力配合！”
段文軒淡淡一笑，他就猜到了這種人靠不住。不過，也得慶幸在場幾個人隨機應變的能力都還不錯，雖然事先都沒有打過招呼，配合得也還算默契。
至於蕭隊的方麵，因為林筱藝一開始就攤牌說她對裸照的事情無所謂了，所以他辦起事來也就不會束手束腳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筱藝啊，可能轉頭還要跟你聯絡，關於照片的事兒，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
蕭隊中午聽說這些事兒之後，觸動非常大，雖然林筱藝嘴上總說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他也還是忍不住要同情這個姑娘，所以，他也是鐵了心要把那個林堅韌繩之以法。
蕭隊一直壓著小矮子出了華創的大樓，馬上讓小矮子給他打電話，“林哥，你還在我家呢不？”
“在啊，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這就回去，你在家等著我吧。”小矮子說完掛上了電話，跟著蕭隊坐上了他的車。
為了避免被林堅韌看出什麽，他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開警車，但誰都沒想到這個林堅韌還算有點腦子，竟然找了個跑腿的來談判。
*
折騰了半天，還是沒能把林堅韌那個混蛋給抓起來，林筱藝多少有些遺憾。不過，琢磨著像那種角色也不可能蹦躂多長時間就也沒再往心裏去。
“那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人都走了，林筱藝也不知道自己還在辦公室幹嘛。
“今天你就先下班吧，回去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安培過去接你。”段文軒想了想，“在林堅韌被抓住之前，你還是別一個人回家了，安培，你送她回去吧。”
“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段總再見。”林筱藝恭謹的說了一句，轉身走出辦公室。
她並沒有因為中午的插曲就異想天開的以為她和段文軒之間會有什麽質的改變，這人啊，還是得靠自己，她既然當初果斷的收起了對段文軒的念頭，就不會再往那條道上奔。
況且，她心裏跟明鏡似的，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或許在看見她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之後都會油然升起一股子同情感來，隻不過每個人的表達方式不同，而段文軒的表達方式就是再曖昧，也不過就是同情罷了。
安培見她沒什麽精神，一直瞧著窗外不說話，多少有些擔心。
“你是不是在想林堅韌的事兒？”
“我是在想，我被林堅韌用強的事兒，我媽知不知道。”林筱藝歎口氣，其實她對這個林媽媽一直沒有太大感情，一度想著要搬出去住，隻是因為被林勇誌那個弟弟感動了，才消了“分家”的念頭。
這個問題有點尖銳，安培也不知道回答她什麽好。
“我剛被警察送回家裏的時候，覺得我媽不喜歡我可能是因為重男輕女的老觀念，所以一直沒往心裏去，因為不想她太嘮叨，也沒跟她說過我失憶的事兒。”
林筱藝想了想繼續說：“但是自從上次林堅韌晚上把我拖進小胡同打了我之後，我媽似乎對我好了很多，總是在擔心林堅韌過來欺負我，我想……她應該知道這件事。”
“或許她是有很多苦衷，才沒有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哪個媽媽不喜歡自己的孩子，你想多了。”安培勸她。
“我不是想多了，可能是因為之前的記憶沒了，而新累積起來的有關媽媽的記憶又有點單薄，這才覺得疏遠吧。”林筱藝笑了笑，“不管怎麽樣，隻要把林堅韌這個混蛋抓起來就行了，不然他就會時不時來家裏鬧騰，那可就真的永無寧日了。”
“放心吧，看著那個蕭隊也不是吃白飯的主兒，肯定能抓到的。”
到林筱藝家樓下後，安培一直看著她上樓，站在窗戶邊跟自己招手，坐回到車上調頭走了。
這些細節可不是因為段文軒的囑托，而是他很單純的希望能幫她做點什麽。
林筱藝轉身走進臥室，將眯著眼睛休息的林媽媽叫了起來，“媽，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說。”
林媽媽遲疑了一下，有些不情願的坐了起來，“我等會兒還得去上班呢，有什麽事兒，快點說。”
“林堅韌是不是強暴過我？”
林媽媽的臉一下沒了血色，雙眸驚愕得瞪著林筱藝，嘴唇翕翕合合老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林筱藝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垂下眸子繼續說：“我之前落水被救回來之後，有很多事兒都想不起來了，但是今天林堅韌拿著這事兒去找我的老板。他以為我老板是我男朋友，去跟人家要封口費。”
林媽媽的臉色更加難看，脊梁骨都有些軟了，踏著背問：“那……後，後來呢？”
“他光封口費就要了十萬，後來還說有我的裸照，開價五十萬，我們老板報警了，我也同意，但是今天還沒抓到他。”林筱藝抬眼，直直地盯著林媽媽，“你既然知道他強暴了我，還拍了我的照片，為什麽沒有報警？你知道他我老板怎麽說的嗎？他說我為了生活費勾引他！”
林筱藝的聲音沒有提高多少，但是激烈的腔調讓她的身體有些細微的戰栗，那是來自這個身體最深處濃濃的憤怒！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會兒事兒！”她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尚算平和的問。
林媽媽慌亂的看著林筱藝，頓時紅起來的眼眶終於阻擋不住呼之欲出的洪流，一下抱住她哭了起來，“筱藝啊，媽，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