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藝在對方點頭的瞬間便仰頭將酒灌了下去,明燦的燈光下,她光華的頸線似乎連一點波動都沒有出現,杯子裏的酒就已經沒了,然後是第二杯,如是一般的痛快。
在那男人還在因為衝鼻的酒精緩氣的時候,林筱藝已經舉起了第三杯,然後,在對方第四杯下肚時,她放下了最後一個空杯子。
不僅是那男人,連對麵的男傭都目瞪口呆了。
那可是深水炸彈,足杯足量的深水炸彈,他可沒有將蘋果白蘭地換成蘋果汁好不?這女人……簡直太牲口了!
林筱藝笑微微的看著對麵有些迷亂的男人,忽然覺得他很可愛,“走吧,去跳舞。”她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
男人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被酒精衝昏了頭,還是被她的舉動弄得有些受寵若驚,“才剛的規則改了?”
“你不願意跟我跳舞?也是,我的舞技的確不太好。”林筱藝故作可憐的說。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男人爽快的將最後一杯酒喝掉,揚手拉住她走進舞池。
林筱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些醉了,酒精這種東西,本來就很容易上頭,但是,她看著眼前這男人昭然若揭的眼神,真覺得無趣。
難道男人和女人之間就隻剩下那一點點欲望的驅使了嗎?她不知道這些男男女女為什麽會通過這樣的方式尋找刺激,所以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將頭靠在了那男人的肩上,甚至允許他抱住了自己的腰。
林筱藝閉上了眼睛,所有的精神都專注在這隻曲子上,她喜歡這個曲子,是巴赫的《勃蘭登堡協奏曲》。
而男人顯然將林筱藝的這種行為當成了對自己的暗示,他雖然被酒精折騰的有點難受,但也不至於這麽快就忘乎所以,他顯然是聰明的,懂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
雖然稍微放肆的攬著她的腰,但並沒有做出更過分的事兒。
林筱藝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麽,她隻覺得這感覺還算不錯。
其實那男人的想法也挺簡單的,他隻是在等林筱藝睡覺,這麽短的時間喝了整整八杯深水炸彈,等酒勁兒上來,應該會很想睡覺才對,要麽……身體發熱?
他心裏意淫著,臉上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段翼安看著舞池中跟那不知名的混蛋抱在一起的林筱藝,簡直要將手上的杯子捏碎了,他明明是她的舞伴,結果這麽長時間了,他連一隻舞都沒跟她跳上呢,而且,這女人簡直就是來這蹭不要錢的酒的,喝起來,跟不用要命一樣,她以為自己真的能喝酒當喝水嗎?
實際上,林筱藝的確就是那麽個體質,有些人就是天生有這種本事,出出汗,上個廁所就能把身體裏的酒精搞定,簡直是氣死人沒辦法。
這時,有一個穿著紫色小禮服的女人湊了過來,“喲,帥哥,你這不會是舞伴讓人搶了在生悶氣吧?”女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淡淡的笑著揶揄。
“錯了。”段翼安薄唇上揚,一雙劍眸彎成了月牙,即使戴著麵具也絲毫掩飾不住那漂亮的眸子所散發出的殺傷力,僅僅是這樣的眼神都能讓女人的荷爾蒙瞬間分泌失調,他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自信。
“我是在等你。”他說著湊了過去。
女人才剛喝了一小口櫻桃雞尾酒,實在沒想到自己會連將酒咽下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段翼安的眼神電到,怔愣愣的看著他靠自己越來越近,怔愣愣的被他捉住了唇。
一種淡淡的柳橙水的酸味瞬間席卷了她的口腔,而她嘴中的酒則被這種極盡曖昧的方式搶走了。
女人傻了,僵硬得看著段翼安鬆開自己的唇,笑微微的輕抿一下將酒咽下肚中,仿佛他滾動的喉結都有著無限的魅力能將她的目光死死拴住,徹底征服!
“味道不錯。”段翼安笑著伸手在她眼前打個響指,看她呆滯的眸子驀然清明之後,才柔聲問:“要不要跳個舞?”
“當然。”女人將自己的手遞出去,眼底滿是恨不得馬上貢獻出自己全部的迫切。
林筱藝隨著音樂輕聲哼起來,她能感覺到男人在她的後背上輕輕的打著拍子,這動作絕對有催眠的作用,但她也絕對不會在跳舞的時候睡著,又不是真的醉了,隻是誤以為讓人醉了而已。
忽然覺得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下巴有些疼,當她睜開眼,正準備換到另外一邊繼續閉幕眼神的時候,被眼前的畫麵給閃到了。
段翼安正抱著個大胸的妹子在自己不到半壁遠的距離大啃特啃,盡管音樂的聲音著實不小,但林筱藝還是感覺自己能聽見那女人瘋狂的喘息和柔聲的勾|引。
她覺得段翼安瘋了,就算是饑渴難耐,也不用表示的這麽明顯吧。
一個旋身,段翼安囂張的目光正好對上她的全神貫注,然後,林筱藝看見他的眼中浮出了挑釁的光芒,好像是在跟她叫囂大尺度的遊戲。
林筱藝伸手捂住眼睛,很無奈的歎了口氣,帶著這男人轉了個圈不再看他。
他們之間根本不會存在羨慕嫉妒恨這樣的情緒,他的挑釁又為哪樁?
“喂,林筱藝,你什麽意思啊?”段翼安忽然瞪眼,將手邊的女人一推,雄糾糾氣昂昂的向前一步,拽住她的胳膊,把她直接從舞池中拽了出來。
周圍人雖然也有側目的,但終究是跟自己無關的事兒,又沒有多大的騷動,所以都很快沉浸回自己的小世界中,至於那對可憐的男女,也在“切”一聲掃興之後,轉頭去搜尋別的目標。
這個場子裏最不缺的就是饑渴難耐的男人女人,找誰不是一樣?
“幹嘛?”林筱藝被他攥得手腕有點疼,皺著眉頭看他。
“你說幹嘛?你是我的舞伴,你卻隻跟別的男人跳舞,我不高興了。”段翼安氣呼呼的瞧著她。
“喲,你這是在撒嬌?”林筱藝忍不住笑了。
“不行?”段翼安用自己所能扮演出的最柔弱的眼神看著她。
果然是個萬年受,林筱藝在心裏笑了一下,順手抄起一杯蘋果白蘭地,“來,給爺噘個嘴看看。”
林筱藝本來以為這貨會在自己的調戲之下,紅眼或者生氣,不想,他二話不說將自己薄薄的嘴唇撅了上了去,那樣子真心是可愛極了。
林筱藝“哈”一聲笑出來,揚手不客氣的捏住他的嘴唇,“好玩。”
段翼安笑著一把抓住她的手,拽開,“還有更好玩的。”
然後,他在她反應之前,將嘴唇狠狠壓了上去。
他的嘴唇被她捏得有些發疼,但這並不會影響他的發揮,林筱藝在掙紮了一下之後,沒有再躲閃。
段翼安的嘴裏都是果汁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她很喜歡。
女人之所以會放縱自己,就是因為這一瞬間的竊喜吧。
在選擇了迎合的那一瞬間,林筱藝腦中冒出了這樣的答案。
一般這種時候,女人都會閉上自己的眼睛,感受那種緊張刺激又有一點點興奮的感覺,段翼安看著他緊閉著雙眸的樣子,並沒有覺得兩人之間的麵具是種阻礙,相反的,在這樣的遮掩之下,他感受到了林筱藝的不顧一切。
隻是,段翼安一點都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果斷地選擇進一步攻城略地,讓林筱藝完全臣服在自己腳下!
就在那瞬間,他被舌尖傳來的劇痛,以及滿嘴彌散開來的血腥味,驚得大叫出來。
“你瘋了吧?”段翼安捂著嘴滿眼都是說不出口的驚愕。
林筱藝笑得遊刃有餘,喝口酒清了清嘴裏的血味,“姐姐尿急,不好意思哈。”她嫣然一笑,轉身時優雅的動作讓人覺得“尿急”兩個字根本不是從她嘴裏說出去的。
段翼安看著她瀟灑離開的背影,徹底無語了。
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林筱藝什麽都沒想,她是要出來玩的,結果不好玩,就隻能給自己找樂子,但到底是平安夜,她也不想一個人回去麵對那個冷冰冰的屋子。
南方城市的冬天,會讓人的心都堅硬起來,偏偏那些保證空調無聲的廣告都是騙人的,想要暖和些就要忍受噪音的侵擾,也真是醉了。
她不知道洗手間在什麽地方,好在路上遇見了個端著酒水的男傭為自己指明了方向。
一路走過去,音樂的聲音越來越小,讓她不得不感歎,這柳家的別墅,真心是豪華闊綽。差不多走到盡頭的時候,她看見了地上臨時放著的提示牌,結果去推門,卻發現被人從裏麵上了鎖。
原以為隻是裏麵有人等一下就好了,結果沒想到,不足一分鍾的時間,裏麵就傳出了女人放浪形骸的尖叫聲,當真是洶湧澎湃啊!
林筱藝臉上熱了一下,隻得轉身去找其他的衛生間,想來這麽大的別墅,方便的地方肯定不止這一處,既然人家在裏麵忙著,她還是不要去破壞人家的好事了。
隻是,一轉身,就見到一個男人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喲,美女,咱們的舞可是還沒跳完呢。”他說著快步走過去,一下將林筱藝圈在了自己的胳膊裏。
林筱藝皺了皺眉,聽聲音認出了眼前的人,應該是第一個跟自己搭訕的男人。
她正要說什麽甩開這人,衛生間裏又傳出一陣動蕩不安的嘶吼。
男人微微怔忡,色眯眯的笑著端住了她的下巴,“喲嗬,還挺應景啊!”
林筱藝感覺到危險的氣息,看著男人迷離的眼神,顯然是已經有七分醉了,一個喝醉酒的男人,什麽事都有可能做的出來。
她不淡定的吞了吞口水,眼神也有了一絲懼意,“你要幹嘛?”
“還用問?”男人笑著俯身貼到她耳邊說:“當然是你啊……”
林筱藝一驚,想彎腰從他個胳膊下麵鑽出去,卻被對方一把抱住了腰。
“捉迷藏?我喜歡,隻是,咱們得換個地方。”他說著手上用力,將林筱藝整個提了起來。
林筱藝這次真的害怕了,看著走廊那邊的旋轉的人們大神叫著,但是沒一個人向這邊看,好像在走廊的那邊有一扇無形的門將兩個世界隔絕開了一樣,林筱藝感覺自己正在被越拖越遠,她的身後,是無盡的黑暗!
她一腳踹在了衛生間的門上,但那女人的聲音都沒有絲毫的減小,更別說是有人衝出來你救她了。
“會疼的喲。”那男人無恥的聲音從她耳後傳了進來。
*
段文軒接過柳飄飄送過來的酒,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她,“你在家裏舉辦舞會,卻不出去玩,是什麽意思?”
“文軒哥,我隻是很想你了,我知道我要是單獨叫你來陪我過平安夜,你肯定不願意,所以我隻能用這麽一個幌子框你過來,反正你人都來了,就陪我這一次吧。”柳飄飄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好像在進行最後的祈求一般。
“飄飄,我跟你已經不可能了……”段文軒皺起眉頭,聲音中有些無奈,也有些煩躁不安。
柳飄飄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唇,強顏歡笑道:“我知道我跟你已經不可能了,我也沒希望能再讓你原諒我,可是……今天這麽特殊的日子,你就聽我最後一次好不好?就算……就算是送給我的聖誕禮物好不好?”
她扯著他的胳膊輕輕晃了晃,那樣子就像小時候朝著他撒嬌的時候一樣。
段文軒總是喜歡她這樣的,她每次撒嬌的時候,他雖然都會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但總是會答應她。
段文軒遲疑了一下,歎口氣道:“過了十二點我就回家,等你爸媽回來之後,就把你和我的事情說清楚。”
他沒有再詢問她的意思,而是在下最後的通牒一般,他已經不想再這麽無意義的耗下去了,讓人覺得累,這事兒,跟林筱藝無關。
“好。”柳飄飄的眼眶一下就紅了,但還是笑微微的看著他,爽快的答應了。
段文軒被她拉著到陽台上看星星,盡管他不覺得外麵的天色有多好看,但還是勉強在她身邊陪著,聽她說著公主的台詞。
忽然,段文軒聽見了手機鈴聲。
柳飄飄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近乎祈求的看著他,“可以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