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藝到辦公室的時候見段文軒正在密碼鎖前開門,看樣子也是才到。
段文軒扭頭瞄她一眼,調笑道:“今天中午飯吃得挺快啊。”
林筱藝眯眼,“老大,你上午不在公司?”
“怎麽了?”段文軒一愣。
“沒什麽,就是發現我上午請假沒過來,你不知道而已。”林筱藝狐疑的看著他,連肩膀上的包都沒著急放下。
段文軒怔愣一下,“嗯,上午沒來。”說完之後就開門進辦公室了。
林筱藝蹙眉站了好久,才慢悠悠的放下包、開電腦,做等等一係列的工作準備。然而,她怎麽想都覺得段文軒的表情有些奇怪。
感覺這種東西說不出什麽所以然,是不是準確隻能自己去求證。
林筱藝翹著二郎腿看著正在開機中的電腦,決定去證實自己的感覺。
段文軒也正看著開機狀態的電腦屏幕發呆,他聽見敲門聲並不意外,跟林筱藝共事這麽長時間,對於彼此的靈敏度都有個估計值,她要是不過來,那麽隻能說對她來說無所謂。
“進來。”段文軒開口答了一句。
能看見她進來總比她不聞不問的強,說真的,她要是總擺出一副高冷女王的形象麵對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執著多久,是不是會忽然就不想再陪她玩這種無聊的愛情遊戲。
段文軒看著她一路快步走過來臉上都是充滿疑惑的目光,淡淡一笑,“坐。”
林筱藝心裏撇了撇嘴,心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自己坐下的好不。
但她卻是什麽都沒說,繼續采取緊盯政策,力求用自己幽幽的小眼神,把段文軒心裏的話都給榨出來,就算不是全部,起碼也得是大部分才行。
不多段文軒今天好像很想跟她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悠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用跟她一樣的眼神與之對視著,嘴唇恰到好處的完成一個弧線,好像雕塑家的傑作一般。
足足有十分鍾,林筱藝先扛不住了,“老大,你是不是發燒了?”
“林筱藝你要是想問什麽就抓緊問,別總用這樣的方式開場。”段文軒起身去倒了杯熱水,“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也不會讀心術,光看著你怎麽知道你想問什麽。”
“老大,你這是明顯的心虛啊。”林筱藝的目光一路黏在段文軒的身上,漏洞百出的表情和動作都能找到她想要的東西,那就是段文軒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兒。
林筱藝在腦子裏轉悠了一下,試探著說:“你昨天晚上不會是被喝醉了的柳飄飄給用了強吧?”
段文軒遲疑了一下,將口中的水順暢的咽進肚子裏,“林筱藝,我要不是擔心把我的桌子弄髒,才剛我就把我嘴裏這一口水都噴你臉上。”
什麽叫他被用強啊?就算是他跟柳飄飄發生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兒,那也隻能說是他意誌力薄弱了一下子,沒扛得住各種“威逼利誘”,也不能說是他被用強了好不。
林筱藝對他咬牙啟齒的表情不屑一顧,“切,你要是真噴我一臉水,隻能證明是你做的那點事兒被本小姐一語成讖,表示的驚訝。”
“林筱藝,你這麽中傷你的上司有意思嗎?”段文軒微擰了眉毛,他明明隻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好嗎?總是讓他破攻!
林筱藝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你是我老板,就算私生活有個什麽不檢點也用不著跟我匯報,更加不用擔心啊,你又何必露怯,顯得自己心虛呢?”
段文軒看著她冷嘲熱諷之後臉上得意的笑容,一時氣惱,“林筱藝你瘋了吧,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胡作非為,這裏是辦公室,是工作的地方,把你那些私人的情緒都給我收起來!”
他很少跟她這樣說話,一開始的時候,她總是察言觀色油嘴滑舌,有各種功力應對他的高冷腹黑,他根本就不可能被她氣成這樣。
後來,她的尖酸刻薄冷嘲熱諷幾乎成了跟他對話的模式,好在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瑣事,在應對工作的時候,她照樣一絲不苟將所有的任務都處理得妥妥當當。他根本沒必要必要因為一些生活中的事兒跟她計較,因為對他來說,那樣的她,反倒是很有意思的。
好吧,他其實沒那麽豁達,也計較過,幾天之前還把她扔在了高速公路上,但是他的的確確沒有這麽大聲的跟她說過話。
“OK。”林筱藝定定的看了他三十秒之後,霍然起身,“我已經把修訂好的策劃書發到你的郵箱裏,你注意查收,還有,從下星期開始,我要休假,你要是不滿意的話,可以開除我。”她說完轉身刮了出去,高跟鞋的篤篤聲聽上去好像要把地板踩穿一般。
段文軒看著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之後,煩躁的吐出一口濁氣,冷靜了一下就開始工作。
他們都是成年人,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用來生氣,不管是段文軒還是林筱藝,所以後者出去之後就開始在電腦前開始工作,鍵盤劈裏啪啦的聲音聽上去好像窗外的瓢潑大雨。
林筱藝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生氣,總之看著段文軒那個樣子,她就覺得自己就算被馬上塞進冰箱裏,還是會瞬間心跳加快血壓升高。
不爽是一種驟然而起的情緒,在如山的工作麵前,很快便被拋諸腦後,林筱藝唯一慶幸的就是,她整個下午都要處理之前堆積且安培沒工夫應對的工作。
等她將最後一份文檔存儲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林筱藝起身動了動有些酸痛的脖頸,舒展了一下手指,歪頭看了一眼身後總裁辦公室的門,一點想要進去的想法都沒有。
她皺皺鼻梁,假裝自己已經忘記了早上段文軒的抽風,反正明天開始,自己就要休假了。
段文軒早就已經工作完了,隻是他一直在辦公室坐著不想動。他覺得以林筱藝的好奇心,一定會在下班的時候進來找他的,就算不說跟他吃個晚飯,起碼會來問問他昨天晚上的事兒。
她既然知道柳飄飄喝成了那樣,還知道自己早上沒來上班,不管怎麽想都是會來跟他問個究竟的。林筱藝就是那樣的人,她不喜歡把問題藏在心裏,想知道的都會第一時間去弄清楚,當然,她如果第一時間弄不清楚的,也就沒辦法了。
直到下班時間開始,段文軒就在椅子上擺著各種姿勢,等待林筱藝的進門,他腦中想象出了無數種他們之間可能會發生的情況,當然也就設想了相對的應對措施,總之,不會比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更加不愉快了。
段文軒就那樣一直盯著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甚至連手機遊戲都有些玩不下去了。時間走過去一點點,他的心就會焦灼一點點,就像是等著前方戰報的軍師,好像時間長一點,敗北的概率就會大一點。
終於,他的門響了,有規律的三聲。
“進來!”段文軒都沒有想外麵的人可能會是誰,就已經端正了姿勢。
當他滿是期待的目光映出安培的身影時,瞬間就暗淡下去了,“你怎麽還沒走啊?”段文軒難掩語氣中的失落,就好像安培的臉上刻著大大的“失敗”二字,正在以最大的音量嘲笑著他那愚蠢的高姿態。
“你在等人?”安培見他的樣子,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
“沒有,就是還有點事兒沒忙完,你呢,怎麽還沒走,今天不去醫院嗎?”段文軒說完醫院,馬上想起兩天前他們之間的不愉快,一下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安培在他麵前坐下,“其實我這次過來就是跟你說這件事。”他頓了頓繼續說:“我不去美國了,我讓朋友好好做了調查,又跟醫院的醫生商量了一下,覺得去美國太冒險了。”
“嗯,你想明白了就好。”段文軒聽他這麽說,心裏舒然不少。
“那天是我著急了,對不起,兄弟這麽多年,我不該那麽衝動。”安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道歉這種事在大男人麵前,總是有些難以開口的,但安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跟他說一句,畢竟,如果不是段文軒的極力反對,現在他可能已經做出了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跟米可欣的媽媽也都解釋清楚了嗎?”
“嗯,算是吧。老太太還是覺得那是個機會,不過最後總算是同意了。”安培想到昨天跟她談這件事時,老太太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無奈,她甚至懷疑他是為了錢才不帶米可欣去美國。
對於這件事安培實在是不好解釋,說實在的,讓米可欣大到美國做那個手術遠比現在省事兒的多,首先,手術因為是實驗性質的,所以完全不收手術費,隻要配合他們的臨床觀察就行了,至於行程上的開支,跟她住在醫院的開支來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他知道米可欣的媽媽現在也是各種沒有安全感,他跟他們非親非故,對米可欣的感情也不是那麽的濃烈,什麽時候撒手不管隻是他一個高興的事兒罷了。
安培見段文軒有些心不在焉試探著說:“如果你是在等林筱藝的話,她已經走了。”
段文軒一驚,“走了!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