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雪沒有一絲慌亂,依舊冷漠的音色道:“誰?出來!”話語落,手中的匕首卻是早已出鞘。
冷兵器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好似一道閃亮的光。
“嗬嗬…白小姐還是這麽幹脆果斷啊!”匕首被一隻修長的手接住,而男子的模樣,也暴露在了白傲雪的麵前。
白傲雪看著眼前兩指接住自己的匕首,輕輕倚靠在窗沿的桃花眸好看的眯起,審視著她的男子。
“傲雪不知,無雙太子竟有這等趣味,翻牆?爬窗?無雙太子很喜歡?”白傲雪沒有一絲驚訝,淡然的坐在床上,譏諷的看著祁連歌說道。
祁連歌聽了白傲雪的話,桃花眸中利光一閃而逝,麵上還是那萬年不變的狐狸表情。
“白小姐這話嚴重了,誰讓丞相府這麽絕情呢,竟然不讓人來拜訪,連歌不過是想來看看白小姐罷了。”祁連歌傷心欲絕的看著白傲雪說道,這表情的變化速度,著實讓白傲雪措手不及。
白傲雪看著祁連歌這傷心欲絕的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為,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讓這樣一個受盡世間疼愛的男子傷心。
“無雙太子嚴重了,不接受拜訪隻是因為,傲雪這幾日身子疲乏,需要休息。再者,過不了幾日傲雪便要出嫁,府裏著實需要打掃一番。”白傲雪依舊冷硬的說道,完全沒有因為,祁連歌那可憐表情而有所動。
祁連歌聽了白傲雪的話,佯裝不知的問道:“白小姐是生病了嗎?怎生身子疲乏呢?”
“有勞無雙太子關心了,傲雪無事,大概是要出嫁了,心中難免有些想法。”白傲雪也不想和祁連歌深究,便敷衍道。
祁連歌聽了白傲雪的話,微微挑眉,對於白傲雪的隱瞞,他竟然有些生氣,他以為,至少白傲雪能將他當做朋友。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白小姐太見外了,連歌一直將白小姐當做,連歌為數不多的朋友對待,如果白小姐有什麽困難那,連歌自當鼎力相助。”祁連歌一掃剛才玩世不恭的模樣,認真的看著白傲雪說道。
白傲雪聽了祁連歌的話,詫異的挑眉,但笑不語。
祁連歌將她當做朋友?不是太震驚,隻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祁連歌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朋友。
狡猾優雅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但相處久了便會發現,真正的祁連歌孤傲清高,這樣天生的優勢,總讓人在他麵前抬不起頭。
當然這樣的人中,並不包括白傲雪。
對於祁連歌這樣的話語,白傲雪也隻將它當做玩笑話,一筆帶過,畢竟她還沒有自信到,任何一個男子見了她都會對她起歹心。
更何況這個人是世人口中稱讚的——無雙太子!
“無雙太子抬舉傲雪了,傲雪不過是無德無才的閨中女子,怎能與太子做友人相稱。”白傲雪委婉道。
不能與祁連歌做朋友,但也不能成為敵人!
祁連歌聽了白傲雪的話,麵上歲毫無變化,但犀利直視白傲雪的眼眸,卻是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白小姐太謙虛了,連歌自認為這世間,少有能與白小姐媲美的女子。”祁連歌儼然不打算放過白傲雪,繼續說道。
白傲雪聽祁連歌這般說,眉眼流轉,淡笑道:“無雙太子認為我是怎樣的女子?善於攻心?善於偽裝?如果無雙太子這般想,那就真真誤會傲雪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人呢。”
祁連歌又怎會聽不出,白傲雪話語中的意思,緩緩走至窗邊,素色衣袍更顯得,他文雅謙謙君子的氣質。
與那日初見時紫色鎏金邊蟒袍想比,沒有見過他的人,必定不會認為這個男子有著指點江山的氣勢,但白傲雪知道,這樣善於隱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們等待機會,伺機而動。就像獵豹捕食一般,為了獵物,甘願長時間的等待靜止,隻要時機成熟,果斷又迅猛的捕獲獵物!
“白小姐多疑了,連歌不過是欣賞,白小姐那份桀驁不羈的氣質,寧折不彎的靈魂罷了。”祁連歌輕輕搖搖頭道,好似剛才眼中的利芒從沒出現過一樣。
白傲雪聽了祁連歌的話,睫毛好似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顫動,在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裏,好似能隨時翩翩飛舞。
白傲雪就這麽沉默著,就在祁連歌以為,她不會再說話時,她卻微微勾起那好看的一塌糊塗的薄唇,輕輕一笑。
“無雙太子或許不明白,相對於心髒的跳動,靈魂對我來說更為重要,就算心髒不再跳動了,我的靈魂也不能,更加不會彎曲!”白傲雪好似憶起往事一般,雲淡風輕的說道。
但在祁連歌的眼中,此時的白傲雪,卻是用絕世風化也不足以形容了,她說話時眼中迸發出的璀璨流光,好似能灼傷人。
那是處於黑暗之中的人,最最向往的也是最想毀滅的光芒,能透過皮膚灼傷心髒,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人想要賭上一切,去得到!
或許...此時,祁連歌終於明白,為何君夜魘這樣執著於白傲雪了。
為何生於黑暗,卻渴望光芒?
“或許這世間,沒有一個有著白小姐這樣想法的人了吧。”祁連歌感歎道。
白傲雪對於祁連歌的看似自問,又似在問她的話語,沒有回答。
這世間本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與欲望,正因為如此,才會有善惡之分。
“難道...無雙太子不是這樣嗎?”白傲雪笑著問道,語氣中沒有任何的疑惑與偏見,隻是單單想這樣問一問。
祁連歌聽了白傲雪的話,微微一怔,眯起好看的桃花眸,也隱藏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春水。
“那連歌再問白小姐一個問題罷...為何這麽將靈魂看的比生命重?要知道,沒有了生命何來的靈魂。”祁連歌直視著白傲雪問道。
白傲雪好似猜到祁連歌會這樣問,眼眸中帶著堅不可摧的堅定與決絕。
“如果靈魂折彎了,那麽我這一生留著生命,卻也是無法前行!而生命,到最後每個人都一樣,歸為一杯塵土罷了!”多麽擲地有聲的一句話,有著不容忽視與抗拒的魄力又震撼!
“哈哈...是啊!即便留著生命,折彎的靈魂還能堅持多久?!那是魔障啊!還是白小姐看得比連歌通透!”祁連歌眼中帶著七分讚賞,三分感慨的看著白傲雪說道。
白傲雪寵辱不驚,麵上沒有因為祁連歌的誇讚,泛起一絲波瀾。
“無雙太子過獎了,這不過是我自己的見解罷了。”白傲雪淡淡說道,但對祁連歌卻也沒有了太多抵觸,畢竟能找到一個知己並不容易。
“與白傲雪談心,果真是一件快意之事,白小姐這朋友,連歌是交定了!”祁連歌認真的說道。雖然他身邊總不缺人,但能與他相談甚歡的,除了那個人之外,白傲雪便是第二個了。
白傲雪輕輕挪動了位置,複又看著祁連歌道:“能與無雙太子結交,也是一件快意之事。”
祁連歌聽了白傲雪的話,短暫性的沉默,而後有些小竊喜、小震驚的看著白傲雪道:“這麽說,白小姐是認了連歌這個朋友了?”
“恩...原則上可以這麽說,但我希望無雙太子...不要做出超過我原則之事,譬如...上次的小巷,傲雪不才,但有人跟蹤又怎會不知。”白傲雪眼眸犀利的看著祁連歌道。
其實上次她與那幾個二流殺手搏鬥時,她便知道有人在暗中窺視,但她並沒有與他們硬碰硬,畢竟那時她身子太弱,並且也不清楚他們的用意,便靜靜等待。
直到在丞相府見到祁連歌時,她才能肯定,那日暗中窺視她的人便是祁連歌。
雖然不知道祁連歌是何用意,但她也不懼,如果他們想玩,她也必定奉陪,孰勝孰負還不一定,不是嗎。
祁連歌並沒有因為事情的揭穿而震驚,不過是對白傲雪的讚賞與驚豔多了幾分。
他自認為那日與速嘯隱藏的夠好,但還是被白傲雪看出了,他不認為白傲雪是僥幸看到,或者是猜到的。
“白小姐是如何得知,那日在暗處的人是連歌?”祁連歌疑惑的問道,對於白傲雪的話,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但白傲雪知道,祁連歌這樣問,也就間接承認,那日藏在暗處之人的確是他。
既然他都大方承認了,白傲雪眉眼流轉瞬間顧盼生輝,輕啟紅唇道:“如果看家本領都告訴你,我以後還怎麽混?”
頓了頓,白傲雪又接著道:“如果你能給我弄上幾壇上好的花雕,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祁連歌聽了白傲雪的話,不禁失笑。
沒有想到,白傲雪還有這樣腹黑又可愛的一麵,連自己的花雕酒都已經算計好了。
“嗬...幾壇花雕沒有任何問題,隻要白傲雪為連歌解惑。”祁連歌無奈一笑道。
白傲雪見祁連歌都這般大方了,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
“氣味。”白傲雪薄唇淡淡吐出兩個字。
“氣味?”祁連歌不解的看著白傲雪。
白傲雪見祁連歌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笑道:“對啊。盡管你身上的天竺菊味道很淡,但對於我來說,卻是足以發現你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