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雪見木棉搖頭,心中有些疑惑,卻隻是看著木棉等待著木棉的下文。
“小姐,你說的這些,我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這麽早就嫁人,或許此時的納蘭遊鴻是喜歡我的,可是現在我們都還這麽年輕,保不準以後他會喜歡上更優秀的女子,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女,這個的感情如今的我還承受不起。”木棉低垂著頭,緩緩說道。
白傲雪一聽木棉的話,輕輕蹙著黛眉。沒有想到木棉會想這麽多,但也更加心疼在亂世之中生存的女子。
如今三國鼎立,白傲雪相信,這夙天大陸總有一天會大統,她也將這樣的希望寄予君夜魘身上,如若真的有大統的一天,她希望那個人是君夜魘。
她相信,君夜魘能做一個明君,能讓天下蒼生得到幸福的明君。
曾經的她對於這些是不在乎的,天下蒼生怎樣她不關心,因為她一個人能在這亂世中活下去。
可是如今,有承載了這麽多羈絆,肩負了這個多厚望,背負著她們的未來,她也迫切的希望,這亂世能夠一統。
就算此時承襲與漠北聯姻,可是保不準哪一天又是亂戰,不管到時誰勝誰負,受苦的總是老百姓,而這些老百姓中,或許是她在乎的人。
自己的舅舅,不就身處這亂世戰火之中,不是嗎?
這樣的亂世,女子的身份永遠是最低等的存在,男人三妻四妾,而女子卻需要與無數女子爭寵奪位,卻又要在青春衰敗,年華蒼老之時被無情遺棄。
這是何其的悲哀,這樣的人生卻是她們反抗不了的,正是想到這些,白傲雪更加希望百姓能有一個繁榮盛世的天下。
而這天下的無數女子,都能得到平等的對待!
“木棉,不要想那麽多,我曾經說過。你值得天下最好的,納蘭遊鴻既然是喜歡你的,你便應該相信她,如若不想嫁,那便不嫁。因為沒有人能左右你的思想,未來的路還很長,你現在還年輕,這塵世煙花才剛剛領略,便讓納蘭遊鴻等一等罷。”白傲雪輕輕撫了撫木棉的發絲緩緩道。
“木棉,如若納蘭公子能等到最後,必然說明他是對你真用心,那麽到時候你便也該安心,也該相信小姐所說的,或許納蘭公子就是那個隻得你托付之人。如若他等不了,那麽便放棄他,這樣的薄情的男子就算現在跟了他,以後也隻會落地一個淒慘下場,小姐不願意,我們也不願意!”一直沒有說話的文熙,也認真的看著木棉說道。
木棉一聽白傲雪與文熙的話,激動的點點頭。眼中已然滿含淚花。
雖然她們此刻做下的決定,有些對不起納蘭遊鴻,可是哪個女子不想,自己能遇上一個真正隻得托付的人。
青春就隻有一次,在這樣的亂世隨時都會凋零,如若走錯一步便是滿盤皆輸。
誰又不想將自己的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木棉心中感慨,這短暫的人生,她又何其幸運,能遇到這般為她著想的三個女子。
何其幸運,她能遇到白傲雪這樣的主子!
“小姐,我知道的。自小生下來,我便沒有親人,一直是夫人與你待我如親人,夫人常說世上紅顏多薄命,後來夫人走了,我便知道或許那時,夫人說的便是她的命運。”木棉眼中蒙著一層薄霧,輕輕說道。
“那個時候我便想,如若真的是那般,我寧願這輩子都不嫁人,永遠守在小姐身邊,替夫人看著小姐成長,看著小姐過幸福的人生,這樣的我一生便已經足夠。如今不管我嫁於不嫁,我都會一直跟隨小姐,因為這世上,除了小姐之外再無這般讓木棉親近之人了。”頓了頓,木棉低聲說道。
這般清澈的聲音,好似下定了某些決心。卻又是她最真心的話語。白傲雪心中一震,雖然知道木棉忠心於自己,卻沒有想到心中今日這般忠誠如斯。
或許她在為她們考慮的時候,從來不求回報。而她們何嚐不是這般,又何嚐會祈望什麽回報。
人生真的不過如此,能遇到知己,又有何求?
“你知道的,不管是那時的白傲雪,還是如今的白傲雪。都拿你當作最親的人看待,往後依然如此。”白傲雪輕輕勾唇,眉眼間流轉著陽春三月般的璀璨流光。
“嗯!”木棉重重點頭,晶瑩的淚滴隨之落下。
白傲雪轉頭看著文熙與紅袖,輕笑道:“你們也依然如此。”
文熙與紅袖一聽白傲雪的話,眼眶有些通紅。她們雖然不奢望,白傲雪能像對待木棉那般,對待她們,但心中還是羨慕,如今白傲雪這般說,她們怎能不感動。
心中更是無限慶幸,曾經的她們沒有選錯路。
而馬車外的君夜魘與黎蕭,一聽白傲雪幾人的對話,心中卻各有所思。
君夜魘聽著白傲雪輕快的聲音,感受著她的開心,自己也跟著開心,他的阿雪已經多久沒有這般輕快的心情了。
雖然,這般要委屈了鴻,但是他可不管,隻要阿雪開心,鴻的終生大事推遲些也是好的,就像文熙說的,這也是對鴻的考驗。
如若以後鴻變心了,或是對木棉不好了。那麽他便是在中間最難做人,到時候自己和阿雪鬧矛盾才是大事,所以考驗鴻也是可以的。
雖然他相信鴻的品性。
而黎蕭卻是心中感概,在這樣紛亂戰事的年代,還能見到白傲雪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女子。
他心中也慶幸,這樣的一個女子,被自己的主子遇到了。
希望,往後他身邊這個孤傲強大的男人,不會在黑夜的時候,看著天邊的月待到日出了。
因為他終究已經找到了他的明月,漫漫人生路,這個女子足以照亮他的前方了......
前麵悠哉悠哉的納蘭遊鴻並不知道,他的終身大事又被推下了,這一推又是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這邊馬車裏的杜思言與白素雪卻是兩兩無聲。
白素雪心中思量著要怎樣對付白傲雪,杜思言卻是考慮要怎樣將曌弄到手。
“世子,我們到了揚州之後,要停留多久啊?”白素雪最先開口問道。
杜思言一聽白素雪的話,掀起眼簾看了白素雪一眼道:“這要看白大小姐了,管那麽多做什麽,當初你求我帶你一起來,不過是路上沒有人做掩護,如今你安守本分便好,到時本世子完成任務,也好求的皇上給你一條好出路。”
“世子殿下的任務...素雪鬥膽一問,是不是與白傲雪有關?”白素雪緊緊攥住拳頭,強壓下心中的恨意,看著杜思言問道。
杜思言一聽白素雪的話,眉頭輕輕皺起道:“白大小姐的名號,也是你這賤婢稱呼的?收起你心中的小心思吧,如你這般殘花敗柳,你以為皇上還能看上你?就算是讓你給皇上洗腳,皇上都嫌你手髒!”
白素雪沒有想到杜思言說話這般狠毒,這般戳她的痛處!
杜思言明明就心知肚明,她的貞潔如何沒了,還這般侮辱她!
心中雖然恨極,但白素雪此刻卻異常的清醒,少了往日的盲目,卻多了幾分隱忍。
“世子教訓的是,素雪從不敢妄想,素雪隻想跟著世子安心過完這一生,其他的素雪從不敢多想。”白素雪低垂著眉目,輕聲說道。
話語中有著些微的顫抖,那是又恨又氣而造成的。雖然她極力隱忍。
杜思言聽著白素雪的話,一把擒住白素雪的下巴,而白素雪眼中的恨意卻沒有及時收斂。
杜思言陰狠的看著白素雪道:“怎麽,看來我說錯了,嘴上說著漂亮話,眼中卻帶著恨意,跟我玩陰招,你還嫩了點!”說罷狠狠甩開白素雪。
白素雪身體不受控製的撞上了馬車的木樁,整個馬車都不由的狠狠晃動。
白素雪捂著頭,緩緩起身看著杜思言道:“世子教訓的是,素雪知道錯了。”
杜思言冷漠的看了白素雪一眼道:“忘記你那莫須有的相府小姐身份吧,你不過是一個低等姨娘與家丁,生出來的肮髒產物罷了。”
白素雪手一抖,眼中除了恨意便是強忍下的淚水。
卻沒有再說話,杜思言見白素雪這般模樣,不屑的冷哼一聲。
而杜思言馬車這邊的動靜君夜魘早已聽到,淡淡瞥了一眼,並沒有任何行動。
白素雪這樣的女子,現在所遭受的這一切都是作繭自縛。
既然做了錯事,便有還債的時候,如今她不過是為了還曾經的債罷了。這一切都是因果循環。
對於白素雪,君夜魘是沒有任何同情的,或者說還有些殺意,任何一個看白傲雪帶著恨意的人,君夜魘都想要將她碎屍萬段。
而白素雪這樣的小螻蟻,擰死她也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情,如今放過她,便是想要看看她背後之人是誰。
曾經的白素雪,可沒有想過會找杜思言這樣的靠山的想法,如今能這般做,必然是受人指使的。
不殺她,便是要找出幕後黑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