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遊鴻看著此刻的君夜魘,由心底臣服。
即便不說話,沒有隻字片語的表達,沒有任何動作,隻要這般站著,他都能吸引任何人,更別說讓人徹底的臣服於他。
君夜魘與白傲雪很是相似,一人獨獨喜歡紅衣紅裙,好似一團烈火一般,就如她的性格,敢愛敢恨,一個讓人由心底喜歡,為之沉迷的愛憎分明的女子。
而君夜魘,卻是鍾情與黑色鎏金邊的華服,微敞的衣領,帶著幾分邪肆的狂放,淡淡的金邊,與他的氣質相符。黑色又神秘的似黑暗之中的掌控者,讓人望而卻步。
即便麵上戴著玄玉麵具,即便世人都知道。那麵具下是一張,如何醜陋不堪的容顏,但此刻的君夜魘,卻依舊奪目風華的不可一世。
衣袍被從北方呼嘯而過的疾風,吹的獵獵作響,在烈風中舞出一朵朵墨色蓮花。如潑墨的發絲此刻張揚肆意的舞動,陽光下竟好似明鏡一般,好似可以折射出微光。
玄玉麵具也更加的晶瑩剔透,刀削的側顏,一筆一劃都好似上帝最完美的傑作,深刻又帶著幾分致命的蠱惑。
即便是身為男人的納蘭遊鴻,看著這般模樣的君夜魘,都打從心底覺得風華無限。
君夜魘卻沒有心思搭理,此刻納蘭遊鴻的想法,修長纖細的手指,似青蔥一般,優雅又漂亮。
可是此時,這漂亮的手指,卻是不留餘地的...狠狠的扼住了別人的喉嚨,隻要輕輕一擰,那人便會當場喪命。
而被君夜魘擰住脖勁的男子,看著此刻模樣的君夜魘,心中的恐懼好似要將他吞噬!
君夜魘鳳眸微微眯起,狹長的眼中卻沒有一絲光亮,好似墨黑的沒有盡頭的黑暗,更別說有任何情緒。
如若真的要他形容,那麽他隻能說冷,那是凍到骨子裏的冷,就連沸騰的血液,都有了幾分痛意!
男子恐懼的看著君夜魘,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被君夜魘擰住脖勁的男子,便是被掌櫃的排出來,跟蹤君夜魘一行的小二。
這小二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被發現,雖然沒有做到一絲不苟,但他們一路上都很謹慎,卻沒有想到,他們還是被眼前的男子發現!
更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男子,根本不似世人說的那般無用,如若這樣的人都無用,那麽他們便真的是廢物了!
被君夜魘發現的一瞬間,他們已然準備出擊了,卻不想原本還在遠處的君夜魘,一眨眼便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
而站在最前麵的同伴,就連武器都沒有拿好,便被君夜魘一掌拍碎了心肺!另一個直接被一腳踹的倒飛出去!
而自己,卻是在下一瞬被擰著脖勁,狠狠自地上提起!
眼前男子邪佞的笑容,讓驛站小二覺得恐懼,而那笑意卻沒有直達眼底,森氣寒寒。
“你是誰!?”小二隻覺得,眼前的男子,並不是世人口中謠傳的,醜顏廢物王爺!
而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隨便奪去他人性命的惡魔!
“嗬...莫不是連我都不知道了?君無痕養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麽?”君夜魘冷冷一笑,嘲諷的說道。
“你...你...你是君...”驛站小二話還沒有說完,君夜魘便輕鬆擰斷了他的脖勁。
脖勁斷裂的“哢嚓”聲,在這空曠的土地上,竟異常響亮,伴隨著風聲呼嘯著...回蕩著。
君夜魘放開那小二的脖勁,已然沒有一絲生氣的身體重重落於地上,卻再也沒有了爬起來的可能。
“本王的名字,又豈是你們能喊的。”君夜魘邪佞的勾起唇角,一抹噬血的笑容綻放。
妖異又蠱惑,又帶著幾分殘忍的淒美。讓人甘願沉淪。
而另一個還剩一口氣的,看著這般模樣的君夜魘,看著一起行動的同伴,竟然這般無力的死去,心中震撼至極,更是恐懼不已。
“不...不不不...不要殺我。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的計劃,我什麽都說出來,請不要殺我。”男子恐懼的搖頭,看著一步步向他走來的惡魔,焦急的說道。
他竟然這本愚笨,剛才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覺得眼前的男子是天神,即便麵上戴著玄玉麵具,卻不能遮擋他高貴傲然的氣勢。
那如神祗一般的高挑身軀,睥睨天下的氣勢,都似天神一般。
可是他此刻明白了,眼前的男子,便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惡魔,冷血無情。
是了...惡魔就是這樣,喜歡披著天神的皮囊,一旦騙去別人的信任時,便毫不留情的將之殺害!
這才是惡魔啊!眼前的男子,便是這樣的惡魔!明明有著似天神的氣質,卻包藏了一顆比惡魔還狠戾的心!
君夜魘看著男子,挑眉道:“如若說的是我需要的,我大可以留你一命,但如若是無關緊要的,留著你也就沒用了。”
男子一聽君夜魘的話,眼中名為希冀的光芒瞬間點亮。
“是掌櫃的讓我們跟蹤你們的!掌櫃和青山邊境的士兵有密切關係,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不要殺我啊!”男子急急將自己所知道的說出。
君夜魘聽了男子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弧度,卻沒有說話。
男子見君夜魘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小心翼翼道:“可以放了我嗎?我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君夜魘依舊沒有說話,男子卻有些焦急了,低垂的眼中也閃過陰狠的光,雙手緊緊扣住土地。
“放了你...”就在男子以為君夜魘不會說話時,君夜魘且緩緩開口。
“你肯放了我嗎?!我保證今日之事一定不會說出去!隻要你放了我!”男子感激的看著君夜魘說道。
“放了你,讓你們回去報信嗎?你莫不是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左手的袖子...看看吧。”君夜魘漠然不屑的說道。
男子聽了君夜魘的話,順著看去,卻是身體一僵,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
“君無痕喜歡將隸屬於自己的士兵,烙印上屬於自己的標誌,如若我這些都不知道,拿什麽活到今天?”君夜魘嘲諷的聲音,順著風聲吹進男子的腦中,讓男子腦中不知所措。
確實,男子左手手腕的衣服,剛才被君夜魘的掌風刮破,而男子手腕上確實有一個詭異的符號。
但君夜魘卻是知道,那符號是君無痕對自己人的烙印。
曾經幼時,君無痕為了接近玊妃經常來找他,有一次便給他看了,他烙印在自己背上的詭異符號。
君夜魘猶記得那時君無痕說,以後他的人,他都要將這符號烙印上去,讓他們疼了,便知道反抗會有怎樣的懲罰。
就連紅袖與文熙手腕也有,卻是被白傲雪用藥酒洗去了。
後來他學成歸來,玊妃自盡,而他意外得到先皇的疼寵之後,來暗殺他的人中,便有人手腕上有這樣的烙印。
或許君無痕已經忘記,他曾對君夜魘說過,但君夜魘卻是一次都沒有忘記過。
所以隻要看到這樣的符號,君夜魘便能肯定,這些人都君無痕的!
就在君夜魘沉浸於回憶中時,男子卻對君夜魘突然發難!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橫豎都是死,我便拉著你一起下地獄吧!五王爺!”男子麵容扭曲,大聲吼叫著向君夜魘撲來。
君夜魘看著男子的模樣,毫不掩飾眼中的嘲諷。
君夜魘出手的瞬間,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鋒利之中帶起陣陣利風。
穿破層層空氣,穿破一切阻擋,向著對君夜魘發難的男子疾射而來!
就在君夜魘一掃衣袖,一掌拍向男子時,利箭也徹底穿透男子的胸膛。
前後夾擊,就算大羅神仙都救不了這個男子。
君夜魘看著穿透男子身體的利箭,身體一怔,隨即抬頭。
便看到,不遠處,那女子一身紅衣,身騎白馬。
手臂還維持著射擊時的動作,長長的彎弓在她手中竟沒有一絲違和感,狂風帶起她肆意披散的墨發,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著,保持射擊的準確性。
如火如荼的紅衣,好似烈火一般,在她身後翻滾著,沸騰著。
看到男子倒地,而白傲雪也知道君夜魘已然給了男子致命一擊。可是看到男子撲向君夜魘,而君夜魘卻沒有反應時,沒有人知道,那一刻她感覺心跳好似要停止一般。
靈魂好似要抽離一般。讓她每一根神經,都抑製不住的焦躁。
原本並不打算跟著君夜魘來的,可是後來想了想,白傲雪還是跟來了。並且和黎蕭他們借用了長弓,就怕出現意外。
沒有想到她讓赤電在前領路,跟著找來時,竟看到這樣的一幕。
如若不是她心理素質好,隻怕此刻定上去暴打君夜魘一頓。
收起長弓,白傲雪將之背在背後,看著君夜魘淡淡道:“還不走?”
說罷,便兀自調轉馬頭,揚起韁繩,快速離去。
白馬踏塵,狂風之中那如紅蓮的蕊,卻堅強又淩然的無堅不摧。
君夜魘看著白傲雪離去的背影,低低一笑。
複又看著納蘭遊鴻道:“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放不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