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涼風,刮過來時,能將人的麵頰刮的生疼。
但此刻卻沒有人在乎這些。
君無痕氣喘籲籲的跌地,單手捂住胸口,嘴角帶著一絲血跡。
不敢置信的看著君夜魘,但眼中更多的卻是不甘。
他從未想到,有一天君夜魘的武功,會在他之上。
曾經君夜魘離開兩年回來之後,他不是沒有找他切磋過,但每次君夜魘都被他打的,要躺好久才能恢複。
雖然心中擔心父皇責罵,但他卻依舊以此為樂,也所幸父皇由著他,對君夜魘並沒有太大在乎。
當年他將君夜魘打昏,揭開他的麵具,讓宮中侍女太監看到,君夜魘那醜陋的容顏時,他竟覺得前所未有的快樂。
或許,隻有這般羞辱欺負君夜魘,他才能從玊妃的死亡中掙脫出來。
當年那些宮女太監,見到君夜魘的容貌時,大都驚嚇的見到君夜魘便躲開,那個時候的君夜魘都是由著他欺負。
他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這樣奇恥大辱的一天,僅僅是三招他便已經敗下陣來!
君夜魘抬手彈了彈衣肩的灰塵,不屑的看著君無痕。
剛想開口說話時,卻見一個禦林軍,跌跌撞撞的從樹林中跑了出來。
“皇上!我們被埋伏,白傲雪被人劫走了!”禦林軍顯然過於慌亂,沒有注意到這裏的情況,驚慌說道。
而原本欲開口說話的君夜魘一聽,僅僅是一瞬間,人便已經移動到了那禦林軍麵前!
那禦林軍沒有想到,會有人忽然出現在他身邊,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人。
“五...五五王爺!?”禦林軍震驚的看著君夜魘,想來是沒有想到,君夜魘會出現在這裏。
“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君夜魘單手揪住禦林軍的衣領,淡聲說道。
話語中,帶著極力克製的壓抑與焦躁的憤怒。
那禦林軍此刻,也才發現了周遭情況的不同。
看著君夜魘狼狽的趴在地上。那禦林軍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驚呼道:“你們將皇上怎麽了!?”
君夜魘冷冷看著禦林軍,沒有多說一句話,但那肆意的戾氣,卻讓禦林軍恐懼的,生生退後的幾大步。
“本王在問你話!”君夜魘冷冷看著禦林軍,不由加重語氣。
那禦林軍被君夜魘的氣勢震懾,好似回過神一般,看著君夜魘怯聲道:“在追捕白傲雪的...追捕五王妃的途中,原本我們已經與五王妃相遇,也被五王妃殺害了許多人,但五王妃身後中劍,體力不支,眼看五王妃要被擒時,卻從暗處出來幾個人,將五王妃救走了!並且將我們的人都殺得七零八落,隻有屬下死裏逃生趕回來。”
“往哪邊方向走了?”君夜魘攥緊拳頭,冷聲道。
那禦林軍男子指著東方道:雖然有些黑,但屬下還是看到了,他們往東方去了!”
君夜魘送開那男子的衣領,轉頭看著曌道:“守著他們,其他人隨本王來!”
說罷,人便已經快速向著東方而去。
此刻沒有人能明白君夜魘的心情,他沒有想到,本該萬無一失的情況,竟然在他的眼皮地下發生!他說過要保護一輩子的人,再一次遇到了危險!
這是他的失責,更是他沒有考慮周全的事情!
阿雪...阿雪...
不要有事,絕對不要有事!等著我,等著我!
心中默念,速度已經快的讓人看不清,即便是暗影十煞都已經追不上!
而這邊,由曌看著的君無痕,在聽到那禦林軍帶來的消息後,竟然大聲嗤笑了起來。
“哈哈哈...君夜魘你這輩子,注定隻能孤身一人!注定愛上誰,誰就該死!哈哈哈...”君無痕大聲笑道,話語中的幸災樂禍,任何人都能聽清楚。
而曌一聽君無痕的話,眉頭一皺道:“王妃不會有事,有事的隻會是你。王妃吉人天相,自當會逢凶化吉!而你的所作所為,隻會讓主子提前行動,這江山早就該易主了,現如今你該為你的生死擔憂。”
君無痕一聽曌的話,大笑道:“擔憂?!君夜魘即便現在抓住朕又能怎樣?!沒有虎符,他依舊不能執掌三軍!朝中大臣向我,我又何足為懼!”
曌一聽君無痕的話,冷冷一笑道:“那便看誰笑到最後吧。”
而一旁的禦林軍,一聽曌與君無痕的談話,心中一窒,即便是早就料想到,五王爺回來朝綱會有動蕩,但也沒有想到,承襲這麽快就要變天了!
而這邊,君夜魘趕到那禦林軍所說的地方時,隻見所過之處都是一片狼藉,這參差的樹林中,火把散落,零零星星的火光點燃了樹林,到處都是屍橫遍野。
那東倒西歪的屍體,無一不透露著,這裏剛才究竟經曆了什麽。
除了死人還是死人,君夜魘攥緊拳頭站在中央,不發一言。
而影一幾人趕來,便快速查探還有氣息的人。
“這裏還有人活著。”影二的聲音傳來。
幾人都看向那方。
“五王妃被誰帶走了?帶到哪裏去了!?”影二看著還有氣息的人,焦急問道。
為那氣息微弱的禦林軍,緩緩抬手,幽幽指了一個方向,那手便好似僵死一般垂落,人也再沒有了生氣。
影二將人放下,一行人轉頭看向君夜魘。
“主子...”
“發出信號,人一定還沒有出城!將帝都圍起來,絕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帶走了阿雪!”君夜魘攥緊拳頭,即便是用了藥的鳳眸,此刻也遮擋不住那,璀璨的金黃瞳眸沉沉看向東方道。
一瞬間氣溫到冰點。
而影一一行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僅僅是快速發出信號。
看向君夜魘的眼中,也帶著小心與謹慎。
此刻的他們都知道,主子在生氣,這樣的生氣是除了王妃掉下斷崖那次,便是此刻最為可怖了!
冷風呼嘯而過,帶起來滿樹林的血腥氣息,讓人覺得惡心作嘔。
“燒了這裏,抓緊搜查。”君夜魘淡聲說道,依舊是不疾不徐的語調,讓人琢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即便是這樣的時候,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掌權者,焦急與慌亂僅僅是出現片刻,便已經消失無蹤。
但隻有他心中明白,他此刻究竟有多心急,有多不安,有多憤怒。
但他明白,此刻的他沒有選擇憤怒的時間,他必須用這些時間處理好這些事情,內憂外患皆有的時候,如若連他也亂了陣腳,那麽便是讓敵人入侵的手的好時機,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黑色的大氅在風中劃過流利的弧度,君夜魘轉身離開,消失在這黑色夜幕中。
背影...竟讓人覺得孤寂的可怕。
攥緊的拳頭,出賣了他此刻的鎮定。
剛才他就聽到了...他的阿雪受傷了!他放在手心疼愛,不舍得傷她分毫的人兒受傷了!
不過多時,君夜魘便已經回到了玊妃的寢宮,君無痕依舊癱坐在那裏,而曌也依舊盡職盡責的守著。
見到君夜魘空手而回,在場的人都心思各異。
曌有些躊躇的看著君夜魘,想要問一問白傲雪的情況,卻被君無痕大聲打斷。
“哈哈!是不是沒有找到人!?還是找到了一具冰冷屍體?!”君無痕看著君夜魘空手而回,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道。
而君夜魘一聽君無痕的話,單手一揮,君無痕就毫無還手之力的,整個人都砸向了牆麵!
“咳...咳...”君無痕捂住胸口,大力咳嗽。
“你既然那麽喜歡她...當年看著她在大火中湮滅,那麽你也在這裏死一次吧。今天過後,承襲將沒有君無痕此人,這個國家的一切都不再屬於你。”君夜魘冷冷看著君無痕,緩緩說道。
君無痕一聽君夜魘的話,好似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可抑止的笑道:“哈哈哈...你憑什麽?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坐上皇位?!想來你還是如從前那般無知啊!”
君夜魘看著君無痕那放肆的笑容,嘴角綻放一抹豔麗的笑意,但眾人眼中卻覺得妖異的讓人心寒。
“如若你想說虎符,或者是玉璽...那麽你大可不必驚慌,這些東西我都已經知道了,當然也包括你軟禁起來的葉昭覺。”君夜魘看著君無痕淡淡說道。
而他沒說一句話,君無痕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當然,如若你要說朝中大臣,那麽更不用擔心,我既然能從天牢中大搖大擺出來,便已經代表了一切。”君夜魘曲了曲手指,淡淡說道。
而君無痕聽到君夜魘的話,原本眼中的希冀此刻早已湮滅。
整個人此刻看起來,竟是那麽的毫無生氣。
“嗬...你以為得到了這些又怎樣...你那醜陋的容顏,那不容於世人眼中的容顏,會有人妥協?”君無痕大概是已經沒有籌碼了,竟拿君夜魘的容貌開始說事。
君夜魘一聽君無痕的話,不屑嗤笑。
而一旁的曌一行,如若是曾經聽到君無痕這般說,可能會下殺手,但此刻竟覺得君無痕好似一個小醜,自編自導一場獨角戲。
如若主子這般容貌,都被稱為醜,那麽這天下,便沒有真正的美了!
君夜魘緩緩邁步,走向君夜魘。
纖細修長的手指,似青蔥一般根根分明,緩緩覆上玄玉麵具,薄唇輕啟道:“這些年來,本王最擅於做的事情,便是扼殺一個人的所有希望,因為這些都是你們,曾經一點點教會本王的,現在便讓你驗收這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