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第二日一早出發時,傻柱也嚷著要同去,董蓉咬牙瞪眼怎麽嚇唬他也不成,倒是曹婆子琢磨著多去一人就能多賺一份銅錢,揮揮手打發他們出門了。
董蓉氣極,走到背靜之處時狠狠在傻柱兒胳膊上掐了兩下,末了瞧得他不惱不怒的憨笑模樣又覺自己太過惡毒,於是隻得安慰自己,左右他也不惹事又有一把子力氣,就當帶個保鏢了。
待得見到劉嫂子之時,董蓉作了一臉為難模樣,把早就琢磨好的借口說了一遍。劉嫂子聽得她要瞞著曹婆子去照顧染了風寒的父親,而且晚上會直接付銅錢買下她采好的安魂草。如此省去進城售賣的功夫,直接就能拿到銀錢,也算是件好事。
劉嫂子略微猶豫片刻就點頭應下了,董蓉見目的達成,很是歡喜的謝了她一番,末了兩人又對了一遍說詞這才分開行事。
許是天氣晴好,節氣又近清明的關係,城裏各條街市比之先前又熱鬧了三分。董蓉帶著柱子一路馬不停蹄,在雜貨鋪子裏買了大袋的硝石粉和陶碗、木勺木桶,又去銅器鋪子定了兩隻銅皮箱子,等到忙完這些瑣碎之事,日頭已是升到了頭頂。
傻柱兩隻胳膊上掛滿了雜物,肩頭還扛了隻袋子,熱得是滿頭大汗。董蓉同樣也是汗濕衣背,幹渴難耐。她索性就找家茶樓歇腳兒,要了一壺茶兩碟細點心。
傻柱心無旁騖的大嚼大喝,董蓉卻還惦記著沒有租到院子。好在茶樓小夥計都是萬事通,董蓉付了幾文錢,很快一個專門租賃房舍的中人就被招了過來。董蓉請中人坐下喝茶,然後仔細把自己的需求說了一遍。
那中人很是為難,小心翼翼說道,“這位小嫂子,這城裏要找寬敞安靜的院子容易,但是要臨近水源的就太難了。若是放到城外,興許還容易些。”
董蓉皺眉,若是院子在城外,那每次進城都要付兩文過門稅,進出次數多了也是筆大開銷呢。但是中人的話也有道理,城裏有水源的宅子多是大戶人家,極少有往外租賃的,就是有,以她手裏微薄的本錢也租不起啊。
“罷了,小哥兒盡力幫我找找吧,若是城外有合適又租銀便宜的院子也可以看看。”
那中人得了準話兒很是歡喜,連茶也不喝一口就告辭出去打聽了。許是他運氣好,才走出茶樓不遠就碰到一個老漢主動上前搭話兒,嚷著要往外租院子。中人簡單問了兩句,沒想到這老漢家的院子倒是同董蓉要求的一般無二。
中人大喜過望,直接轉回找到董蓉口稱恭喜,末了說明了情況,四人就結伴去城外看地界兒。
老漢要往外租賃的院子就在西城門之外二裏處,前後兩進外帶一個小小的花園,很有些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意思。據老漢說,這小院的主人是個遠行在外的商賈,不知是發了大財還是出了意外,總之多年未歸。老漢當初受命留守宅院,已是幾年未得主家的月銀,先前他還不敢擅自做主租賃,但這幾月恰逢家中獨子病倒,他急需用銀這才動了心思,想要得些銀錢度過難關。
董蓉在院子前後轉了一圈兒,對後院的荷花池子和院牆外的廢棄水塘極為滿意。以後若是在水池裏製冰,隻需挖條淺溝把廢水排到外麵的水塘就成了,真是神不知鬼不覺。而且這院子原本就是商賈所住,外人就算見得從這院子運冰出去,怕是也隻以為院子的主人歸來做起了窖冰售賣的買賣,而不能猜得這冰是當日現製的。
老漢開價一月二兩銀子,董蓉自覺不貴也就沒有還價,直接付了兩個月的租金。中人趕忙寫了契紙,三方按下手印以便將來有紛爭時留作證據。老漢惦記兒子,收了銀子就扛著行李走掉了,留下董蓉把院子裏外打掃幹淨,安頓好先前買來的雜物,然後也趕緊帶著傻柱往村裏趕去。
此時,太陽已是落下了西山頭,大地被天邊殘留的晚霞映成了橘紅色,憑添了三分妖嬈七分豔麗。劉嫂子正站在村頭兒的大樹下焦急張望,腳下放著一捆紮得整整齊齊的安魂草,碧綠青翠,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遠遠見得董蓉和傻柱走過來,長長舒了口氣,笑道,“你們可回來了,我還以為…哈哈,沒事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董蓉猜得她必定是怕自己逃跑而惹禍上身,卻也沒有傻得點明,隻笑著道了謝,然後又摸出二十文錢塞過去。
劉嫂子捏著手裏的銅錢笑得眼睛都眯到了一處,嘴裏客氣著,“不用這麽多,十五文就夠了。”
董蓉還指望她幫忙遮掩,自然不會吝嗇這幾文錢,於是把安魂草扔給傻柱兒拎著,上前親親熱熱挽著劉嫂子一同回家了。
劉嫂子也很是乖覺,當著曹婆子的麵前狠狠誇獎董蓉如何勤快,將來必定旺夫旺家等等。曹婆子雖然撇著嘴不肯相信,但是瞧著傻柱肩上那捆安魂草倒也難得露了個笑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