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太妃看著那宮女,“看來你很喜歡和哀家對著幹嘛。”
“太妃娘娘恕罪,求太妃娘娘恕罪,奴婢隻是……”
“來人,把這賤人一並綁了,她那麽愛幫人,就讓她幫到底。老東西不中用了,讓哀家想想,打多少下合適?80?100?那就100下好了。小東西喜歡幫人,也跟著挨一百下吧。哀家就是很好奇,到底是老東西承受得住,還是小東西更經受得住。”
薄太妃尖酸的模樣讓其他宮女連大氣都不敢出。
老嬤嬤自知沒有活路了,她這麽大一把年紀了,別說一百下,就是杖責十幾下也都會沒命。可旁邊這個哭泣不止的小宮女是為了幫她才受罰的,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麽年輕的生命說沒就沒了。雖然她年輕,或許能撿回條命,可杖責一百下之後,不死也殘了。一個殘了的姑娘,還有人會娶?以後的生活又當如何?
老嬤嬤不敢想。
“太妃娘娘,要懲罰的話就懲罰奴婢一個人就好了,你放了她吧?”老嬤嬤懇求道,“太妃娘娘,這一輩子,奴婢都沒有求過你什麽,這一次你就當看在奴婢效忠你十幾年的份上,答應奴婢最後一個心願吧?”
薄太妃拍桌而起,“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和哀家這麽說話?你以為你伺候了哀家十幾年,哀家就應該答應你的要求?你永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隻不過是個賤婢,天生就是伺候哀家這種主子的。現在你沒有伺候哀家的能力了,你說哀家還為什麽要留你?你既然都沒有利用價值了,你說,哀家還答應你什麽要求?混賬老東西!”
薄太妃坐下後,指著老嬤嬤,“打!既然這老東西想要被打兩百下,哀家也不能辜負了一個死人的心願,那就打兩百下。旁邊的小東西也打兩百下。”
薄太妃開了口,老嬤嬤閉著眼,痛苦不堪。一旁的小宮女哭得渾身清顫。
老嬤嬤轉過頭看著小宮女,“對不起,丫頭,讓你跟著受苦了。到了陰曹地府,老婆子再還你的情兒。”
小宮女隻顧著哭,完全聽不清老嬤嬤在說些什麽,而且,這個時候了,她說什麽也都不重要了。
杖責,一如既往,隻是,這一次,宮女們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沉重。
不到四十下,老嬤嬤就一命呼嗚了,行刑的粗婆子本想詢問薄太妃,是不是可以停手了,可得到的卻是薄太妃犀利狠毒的白眼,沒辦法,隻得繼續打,力道小了還會被薄太妃拍桌威脅,所以,即便心裏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這杖責還是得進行下去。
一旁的小宮女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暈了過去。
薄太妃似乎對於杖責屍身這件事情很有興趣,一直饒有興致地看著,甚至還讓身旁的宮女斟茶。
所有的宮女無一例外地被眼前的場景嚇呆了,就連給薄太妃倒茶的,也都是薄太妃精挑細選覺得可用的,卻也雙手微微發顫,惹得有一兩滴茶水掉在了托盤裏。
啪——
宮女們還沒反應過來,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薄太妃就給了倒茶的宮女一巴掌,“沒用的東西,倒個茶都抖個不停!哀家是有多讓你感到可怕?哀家不和善嗎?”
“太妃娘娘息怒,是奴婢不好,太妃娘娘仁慈……賢德……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娘娘。”那宮女捂著臉,跪在地上,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滾下去!”
薄太妃直接把裝有滾燙茶水的杯子扔到了這個宮女的臉上,宮女立即驚叫了起來,滾燙的茶水從杯子裏傾灑出來,燙得宮女大半邊臉一片通紅。
其他宮女們都被嚇傻了,趕緊跪在地上,低著頭。
薄太妃站起身來,冷冷地掃了眾位宮女一眼,“以後,若是再有伺候不周到的,辦事不力的,小心你們的腦袋。該打的兩百下一下都不能少,若是被哀家知道你們不聽話,哀家定然會撕破你們的皮!”
說罷,離開。
待薄太妃走遠了,宮女們才敢嚶嚶地哭出聲,卻又怕聲音傳到了薄太妃的耳朵裏,硬是把心裏的悲痛壓抑住。
從此以後,薄太妃的宮裏再沒什麽說話聲了,宮女們就算回到歇腳的地方,也都不再言語,實在有不得不說的,才匆匆說一句,然後各自離開。
整個宮殿更像是一座墳場,沒有半點生氣,甚至有的宮女被壓抑得久了,憋出了毛病,還能聽到盤旋在上空的烏鴉聲。
可薄太妃卻很喜歡這樣的結果,她覺得這些小賤人們都安分了很多,也勤快了很多。她要的就是一個個傀儡,因為隻有傀儡才能按著她的心意辦事,不會惹她心煩。
董蓉和甲一回到王府後,又派人細細查看了一番,確定無人跟蹤才放心下來。
乙八看著董蓉身旁的男子,正要開口詢問,就見吉安驚奇地看著乙八,往乙八這邊靠了過來,“你肚子好大好圓!裏麵有個球嗎?”
“嗯……我也不知道。”乙八明白董蓉為什麽會把他帶回來了,可是吉安的話讓乙八哭笑不得,更無從回答。
吉安拍手笑了起來,“真笨,連自己肚子裏有個什麽都不知道。”
說罷,悄悄在乙八的耳畔低語,“我的肚子裏有個神仙,我從小就知道。”
“有個……”
“噓——”
乙八還沒說出口,吉安就緊張得讓她不要說,乙八也隻好閉嘴。
不過讓乙八和董蓉都為之驚奇的是,吉安學起武功來一點也不含糊,雖然對甲一講的要領理解得很不到位,但是模仿能力超強,簡單的招式隻要甲一演示一遍,吉安立馬就能模仿出來,連角度都十分準確。難的動作也隻需要甲一演示兩三遍而已。
乙八不禁感歎,“王妃選的人果然沒錯,天賦異稟。”
董蓉也很滿意吉安的天分,不過,“我不是因為他天賦異稟才帶回來讓他學武功的,而是他需要借此保護自己。而且,綠竹的娘你是沒有看到,一頭的白發,油盡燈枯的模樣,看了實在讓我心疼。我隻能讓她先歇歇,不能再操心了。”
乙八點頭,“若是吉安有了武功,以後也可以保護綠竹的娘親了。”
以後的每天,都能在王府的練武場看到一個傻小子的身影,練習得極為專注。雖然甲一教給他的都是一些最基本的防身招式,但這個傻小子卻能把所學的練到極致。
而這也讓甲一有了教授他更多武功的想法,甲一真想知道,這傻小子到底學什麽樣難度的武功會比較吃力。
在如此心態的支配下,甲一交給吉安的武功越來越難,而吉安也學得越來越認真。
王府也得到了一片安寧,晨曦把作坊打理得僅僅有條,偶爾她老爹出馬幫她悄悄擺平一點小錯誤,但她依然學到了不少東西。王府也許久沒有被彌勒教的人打擾,吉安的武功也越來越厲害,看到這些,除了有些思念塞外的兩個兒子之外,董蓉真的覺得又回到了最幸福的時刻。
夜,一如既往的寧靜。
董蓉難得地和晨曦睡在一起,借著月光,看著熟睡的女兒,董蓉真的感到做母親太幸福了。
被攆到一邊休息慕容懷德,沒有嬌妻的體溫當暖爐,各種相思難熬,但終究還是慢慢進入了夢境。
隻是……
慕容懷德忽然睜開了雙眼,細細聆聽黑暗之中的聲響。
果然有動靜。
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以靜製動。
陌生人的氣息越來越近,當陌生的氣息距離慕容懷德的床榻隻有半丈之遠時,慕容懷德忽然從床上起身,一腳卷起被子,蹬到那人的臉上。
被子捂住了那人的頭,慕容懷德變被動為主動,飛身,卷起一旁擱置的劍。
劍剛出鞘,陌生青衣男子便已經擊碎了被子,旋轉著長劍而來。
慕容懷德本能地提劍去擋,再快速還擊,一招一式皆在眨眼之間,行雲流水不露一點痕跡。不過,慕容懷德發現,今日和他對決的人不是普通的彌勒教教徒,他的武功十分犀利,快狠,幾乎招招都想取了慕容懷德的性命。
更讓慕容懷德震驚的是,這個人一點都不做防守,就算慕容懷德的劍要斬到他的大腿了,他也完全不顧及,隻攻擊慕容懷德最要命的地方。
如此狠毒辛辣的招式慕容懷德還是第一次領教,也讓他吃力不少,雖然青衣人的身上受了不少的傷,可絲毫不影響他的那股狠勁兒,長劍翻飛,身體旋轉,不留給慕容懷德任何一絲遲疑的空隙。
慕容懷德改變戰略,以守為主,養精蓄銳,待那青衣男子隻顧著攻擊他時,一個急轉刀鋒,直刺男子胸膛。
男子不避,卻改變了攻擊的招式,因此,慕容懷德這一劍雖然讓他受傷不輕,血流不止,卻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慕容懷德忽然猛烈起來,青衣男子已經攻擊了許久,身體也略微有些疲乏了,但凡身體疲乏的時候,大腦也會跟著反應遲鈍一些。
慕容懷德越來越快,滿身流汗的青衣男子卻有些跟不上了,忽然,青衣男子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為,一股火熱感從柔軟的脖子處傳來,那是他們打鬥許久後刀劍散發出來的溫熱,帶著灼人的刺痛感。
“你們彌勒教真是安靜不住。”慕容懷德冰冷的聲音襲來,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清晰而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