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一臉的不高興,這樣也太吊胃口了吧?慕容昊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似乎心裏有什麽沉重的心事。看到慕容昊這般,晨曦便沒再說什麽。
慕容昊離開後,晨曦越想越覺得慕容昊說的那個小夥子就是她。晨曦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是,慕容昊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小夥子是她晨曦扮的。
想不通這些事情,晨曦索性不再想了。就是不知道噶爾迪哥哥現在怎麽樣了,他是回草原了,還是去中山王府見晨曦爹娘了。
除了晨曦,另一個人的腦海裏也全是噶爾迪的影子,他便是白衣。
白衣找了許久都沒有再找到噶爾迪的身影,他想知道噶爾迪到底有沒有成功進入牢房,有沒有把晨曦帶出來。
找了許久,白衣也累了,終在一酒樓臨窗的位置坐下,佯裝欣賞窗外的景物,實則是時刻不停地尋找噶爾迪的身影,白衣就不相信噶爾迪這麽快就能離開這座城。
而且,憑借分析,白衣相信噶爾迪還在這座城。如果他真的把晨曦從牢獄裏帶了出來,憑著薄太妃的處事風格定然會弄得滿城風雨,可是,直到陽光從東邊冉冉升起,都沒有看到皇宮內有一絲一毫的異樣。
就在白衣愁眉不展的時候,有人輕拍了白衣的肩膀,白衣立即警覺,渾身上下每一處神經都進入緊繃狀態,立即用手裏的茶杯攻擊來人。茶杯旋轉極快,若是普通人看了,隻會看到一團白色的光芒在微微閃爍。茶杯直衝身後的人而去,帶著讓人畏懼的力量。
隻是,那份令人畏懼的力量被身後的人輕鬆一握,那股力量便瞬間消散了。
白衣心裏暗吃一驚,正要轉過身去看那人是誰,就見那人走到了白衣的對麵。
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草原氣息,除了噶爾迪還能是誰。
“你不是找了我許久嗎?怎麽我出現了,你好像沒那麽高興?”噶爾迪笑著飲茶。
白衣也笑了起來,“我當然高興了,隻是不知道我這兜裏的酒錢夠不夠你這草原漢子喝的。”
“拿我當酒鬼了?”噶爾迪調查清楚了白衣的身份才過來見白衣的,彌勒教,這對噶爾迪而言是一個讓他深惡痛絕的名字,所以,對於白衣,他心裏也是厭惡的。可是,三兩句之間,他發現自己對白衣沒有那麽厭惡了,相反,還有些喜歡他文文弱弱之下的堅韌和風趣。
白衣提了酒壺,給噶爾迪斟酒,“就算是酒鬼,能認識你,也是我的榮幸了。”
“為何?”噶爾迪漫不經心地問。
“你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你說我認識你是不是我的榮幸?”白衣喚來小二,點了幾樣風味小菜。
噶爾迪爽朗地笑了起來,“原來昨晚那個人是你?怎麽最後不跟著我一起入宮?”
白衣自嘲地說道:“我哪兒有那個本事,之前也不是沒有闖過,明闖暗闖都不行,薄太妃不允許我入宮,夜裏,那些守衛又太敬業了,我完全沒機會。倒是你聰慧,拿了那寶貝東西,把那些大活人瞬間變成一根木頭。”
白衣是發自內心地佩服那藥劑。
噶爾迪卻沒有白衣想象的開心,他微微歎息一聲,“有了那東西又能如何?不還是沒有把晨曦帶出來。”
“發生什麽事了?”這也正是白衣所擔心的。
噶爾迪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一言難盡,總之,晨曦她不願意跟著我出來。”
“為什麽?”白衣一臉的不解。
噶爾迪無奈地笑笑,“她說她要光明正大地出來,她不想用逃的方式出來。”
白衣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也是他預想之外的。
“那現在怎麽辦?”白衣問。他知道噶爾迪是在乎晨曦的,千裏迢迢趕來救她,人沒有救出來,他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定然還有別的法子。
噶爾迪無奈地說道:“既然她想光明正大地出來,我還能有什麽辦法?隻能想辦法讓她光明正大地出來。”
“我倒是有個辦法。”白衣忽然神秘道。
“什麽辦法?”噶爾迪立即來了興趣,對白衣的厭惡更淡了幾分。
白衣便讓噶爾迪傾了身子,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說給了噶爾迪。
“這……會不會不妥當?”噶爾迪有些擔憂地看著白衣,他以為白衣是軟弱的,至少算不得特別堅強。可是,他做出的事,所出的話卻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般。
白衣眼神堅定,“我早已經決定這麽做了。”
皇宮,一如既往地壓抑,薄太妃的寢宮,一如既往的冷寂。快入冬了,這個地方就卻比冬天還冷,四處都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
這種肅殺之氣是薄太妃年輕時候最喜歡的,她總覺得有這種感覺,才能讓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們敬畏。她從來都不需要什麽友誼,也不需要親人,她要的就是臣服。她要身邊每一個人都能臣服在她的麵前,而事實上她也是這麽做的,用盡手段讓身邊的人臣服。凡是不臣服的,不甘心臣服,不屑於臣服的,她都讓他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薄太妃伸手撫摸著身旁的柱子,這根朱紅柱子不知道被塗抹了多少遍了,沒撞死一個人她都會讓人重新刷一遍漆。那柱子傳出的冰涼感讓薄太妃感到刺骨,不過撫摸了兩三下,就似乎再也忍受不了那種感覺了。
郭公公跟在薄太妃的身後,討好地笑著,“太妃娘娘這些日子是愈發的念舊了,就連看這些陳年家什的眼神也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薄太妃嘴角微微揚起,卷起嘲諷的笑意,她不知道她的嘲諷是針對誰的,對狗腿子郭公公?還是對那些死去的人?還是對她自己?不清楚,也不想弄明白。
“人老了,想的就和年輕時想的不一樣了。”薄太妃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
郭公公跟在薄太妃的身後,“太妃娘娘哪兒老啊?您這麽說可不是打了別人的臉嗎?”
薄太妃嗬嗬的笑了起來,“你呀,就是嘴甜。哀家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不老嗎?宮裏的那些宮女是一撥比一撥年輕,看著她們年輕的樣子,就想到了哀家年輕的時候。時間不等人,想怎麽握都是握不住的。”
郭公公討好地笑道:“太妃娘娘這是說的哪兒話?和那些年輕宮女比,太妃娘娘是智慧端莊,這些東西哪是那些小丫頭能有的?再說了,若真是要比的話,太妃娘娘應當和一同入宮的娘娘些比才是。太妃娘娘是一同入宮的那批娘娘裏最年輕漂亮的。”
一同入宮的?
郭公公的話讓薄太妃陷入了沉思,腦海裏浮現出年輕時初入宮的樣子。
那時的她就已經很爭強好勝了,機關算盡是常有的事,不折手段,是她最平常的心態。
而今,那些和她一同入宮的人都去哪兒了?
薄太妃低頭,看著她的雙手。
那雙手上的肉已經鬆弛了,可還是能看到曾經如蔥玉般美麗的模樣。
郭公公適時地往薄太妃這邊靠近了些,“太妃娘娘,都怨她們福薄,不像太妃娘娘這般能享受得起榮華富貴。隻是,她們都不在,太妃娘娘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甚是孤單,奴才看了也是分外心疼啊。”
薄太妃歎息一聲,“還能有什麽辦法?皇帝尚小,沒有妃嬪,哀家也就沒有聯手的人。而那些舊有的姐妹們,死的死,逃的逃,失蹤的失蹤,哀家真的是到了獨自一人寢食難安的地步了。”
郭公公連忙表忠心,“太妃娘娘不必沮喪,若是太妃娘娘不嫌棄,以後有需要得著奴才的時候盡可以命人來叫奴才,奴才定會誓死效忠太妃娘娘。”
薄太妃滿意地點點頭,已經有好久沒有聽到這句話了。已經有好久,沒有可利用的人了。
郭公公的臉上布滿了愁雲,“太妃娘娘,既然奴才現在已經是您的人了,奴才就應當對太妃娘娘忠心不二。隻是……奴才不知道有些話當說不當說。”
“你且說來。”薄太妃轉過身裏看著郭公公,她不知道郭公公要說些什麽,對於大齊,對於朝堂,對於這個皇宮,薄太妃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局外人了。
郭公公對薄太妃行禮,道:“太妃娘娘,奴才知道彌勒教不像那些大臣們說的那樣壞,奴才也知道太妃娘娘的苦衷。隻是,那彌勒教主東方仇在德妃娘娘的宮裏等了太妃娘娘許久了,太妃娘娘真的不想去看看?”
郭公公說得無私,其實是東方仇給了他兩個大金元寶,他才勉強答應來說說的。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東方仇,郭公公便讓東方仇到已故的德妃娘娘寢殿候著。
德妃娘娘死得蹊蹺,不過也是死在了薄太妃的手上,她的宅子時常有烏鴉的叫聲,可是任憑宮女們怎麽找也找不到半隻烏鴉,漸漸地,那處房子便成了眾人心中的鬼域。
眾人不知道的是,這處鬼域也是薄太妃和東方仇私會的地方。
所以,薄太妃一聽到郭公公說他把東方仇安排在了那個地方,立即就警覺起來,半眯著眼盯著郭公公。薄太妃嚴厲的恐怖陰森把郭公公嚇了一跳,郭公公連忙說道:“太妃娘娘您放心,奴才生是太妃娘娘的人,死是太妃娘娘的鬼,這一輩子就隻為太妃娘娘效忠了。”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德妃的寢殿的?”太妃娘娘話裏的意思很明顯。
郭公公低著頭,做出很緊張的樣子,“是有一次奴才強迫了一個宮女到德妃的寢宮做對食,無意之間發現的。”
薄太妃的嘴角終於流露出一絲笑意,她隻是不知道,根本沒有對食的事情,郭公公這麽說隻是想故意給薄太妃一個把柄,讓薄太妃以為他郭公公是值得用的。如果他有什麽二心,她就可以用這個把柄來控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