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喜事

第一百六十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坐在馬車內的薄太妃看到王城的人都在看張貼的新告示,剛開始的時候並不以為意,慢慢的發現越來越多的告示被張貼在王城,而聚集的人群也越來越多。

眼看著就要出城了,薄太妃讓隨行的宮女去撕了一張給她看。

宮女把告示遞給馬車內的薄太妃,薄太妃一眼就瞥到了告示上的兩個字——太妃。

這是一張跟她有關的告示?為何她這個太妃卻毫不知情?

薄太妃按捺住好奇心,從頭到尾地把告示看了一遍。

“豈有此理!”

薄太妃氣得渾身冒煙,

“晨曦,好一個能蠱惑人的狐媚子,待哀家這次幫昊兒平定了江山,再和你好好算計算計。”薄太妃的雙眼布滿了陰翳。

待薄太妃與彌勒教教主東方仇匯合之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後。

東方仇掀開簾子,滿臉笑意地迎接薄太妃下馬車。可是,在掀開簾子的刹那,東方仇看到薄太妃滿臉憤怒,一雙飛揚跋扈的眉毛緊蹙在一起,“發生什麽事了??”

薄太妃乜斜了東方仇一眼,在東方仇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一旁的郭公公有些緊張地張望四周,還好附近都沒有皇上的人,薄太妃帶來的宮女們又都是木頭一般的存在,跟沒有靈魂一樣,就算薄太妃做了什麽事情,他們也是不會告訴給皇上的。

薄太妃看到郭公公的緊張也才明白過來,於是責備地看了東方仇一眼。

東方仇被薄太妃的冷漠弄得有些尷尬,但還是強行擠出一個笑容,“你終於來了,一路走來辛苦了。”

東方仇的體貼入微讓薄太妃感到自己剛才的態度有些太不合適了,於是緩和了麵色,對東方仇勉強笑了笑,“沒什麽,隻是忽然看了這個。”說著,薄太妃把那告示遞給了東方仇。

東方仇看完之後臉都綠了,“看來我們真的低估了那臭丫頭的本事,她可一點都不比她的娘差。昊兒遇到她,算是倒黴了。”

薄太妃點頭,“我們做爹娘的……”

說到這兒,薄太妃戒備地看了一下四周,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一直怕被人知道的事情,卻被她如此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薄太妃的話一出口,把東方仇也弄得十分緊張。東方仇看了看四周,尤其多看了趕車的公公兩眼。公公無意間發現東方仇正看著他,於是討好地對東方仇笑笑。東方仇麵色冷峻,他猜不到公公到底有沒有聽見。

薄太妃看了東方仇一眼,示意東方仇不要自亂陣腳。東方仇明白過來,對薄太妃笑笑,“情況都在掌控中,如果要到邊境去,是要好些時日的,你不如就在這裏等待消息吧?聽聞這一帶山水迷人,你剛好可以散散步。”

薄太妃微微點頭,要她去邊境那種荒涼之地,薄太妃是極不情願的。

東方仇揮手,一下子來了一隊彌勒教的教徒,一旁的郭公公細細地打量起這些教徒,才發現他們各個身手不凡,他以前真是小瞧了彌勒教了。

東方仇對那些教徒命令道:“你們留在此處保護薄太妃的安危,若是她有任何閃失,本教主拿你們試問。”

“謹遵教主之命。”教徒行禮,氣勢不凡,頗有皇宮護衛軍的味道。

看到他們,薄太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彌勒教比她想的要強大一些,而這對於保護昊兒的江山也是極有好處的。

東方仇走到薄太妃的跟前,眼神中有些不舍,“你等我。”

薄太妃點頭,眼睛有些濕潤,她承認她總是囂張跋扈,也總是蠻不講理,也總是目中無人,可是對於東方仇,她卻很難一直囂張跋扈,也很難不把東方仇放在心上。這麽多年了,東方仇一直能給她初見的感覺。或許這,便是她發自內心地不想離開東方仇的真正原因吧。猶記得先帝去世那日,她哭得悲戚,不是因為對先帝有多少情分,而是她再也不用擔心先帝會發現她的心裏裝著別的男人了,而她也可以和那個男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

薄太妃伸手,撫摸著東方仇的臉,此處隻有他們二人,她想對他好一些,想讓東方仇知道,她為了他,舍棄了多少。

薄太妃的手有些熱,手心的汗粘到東方仇的皮膚上,讓東方仇感覺很不舒服,可是,東方仇卻沒有任何不悅,他伸手握住了薄太妃的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們的目標就快要實現了,到時候我會讓全天下的女人都羨慕你,都嫉妒你。我要讓普天之下的人都明白,你薄太妃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薄太妃的眼裏布滿了霧氣,“東方……”

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東方仇一把摟過薄太妃,“這麽多年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東方仇走了,在薄太妃不舍的眼神裏。

某一個瞬間,薄太妃真的很想衝出去抱住東方仇,告訴他,她什麽都不想要了,大齊的江山,昊兒的未來,太妃的榮耀,皇宮的榮華……可是,這種念頭不過在腦海裏閃了一下而已,薄太妃便收回了這樣的想法。

她的猶豫糾結也被東方仇看在眼裏。

東方仇跨上馬背,策馬揚鞭而去。

東方仇帶著他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了與噶爾迪僅一山之隔的小鎮,小鎮有個聽起來就覺得很荒涼的名字,叫石山。彌勒教的教徒們便在石山駐紮下來,當地的百姓不知道為何忽然來了這麽一支隊伍,還不是朝廷的人,一時間都恐慌起來。東方仇也有些嫌這些百姓礙事,便用半天的時間把這些百姓都轟出了石山。

百姓流離失所,尤其是老弱婦孺,生活慘淡,境況糟糕。更有那癱瘓需要人服侍的老人,更是像無助的野草,被彌勒教的教徒趕出了家門,卻又沒有能力離開。

彌勒教徒們怕東方仇怪罪他們辦事不力,索性想出一個法子,把那些沒有能力離開的人通通殺了。

躲在暗處的白衣如一道白光閃現,一劍斬了那些心存惡意的彌勒教徒。

東方仇的人很快就發現了那些教徒的屍體,一時恐慌,以為是噶爾迪暗中下手了。不過東方仇整日都在忙於布陣,教徒們對他稟報了這件事情,東方仇也沒有放在心上,隻當是那些教徒私底下打架鬥毆而致死的。這種事情,在彌勒教不少見。

噶爾迪站在高山之巔,俯視山腳石山鎮的彌勒教,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一旁的明哥兒有些不理解噶爾迪,“噶爾迪,別說兄弟不提醒你,既然你要滅了彌勒教,為何他們都在忙著布陣,忙著迎戰,你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還把大軍撤了回去,隻留下一小部分駐守?”

噶爾迪神秘地對明哥兒笑了笑,拍了拍明哥兒的肩膀,“我要的不是戰爭,隻是彌勒教所有教徒的性命。”

“可是……”明哥兒還是不明白,可噶爾迪已經笑著走開了,他也隻有趕緊追了上去。

翌日,噶爾迪帶了一百餘人,站在高山之上,拉了強勁的大弓弩,等待暴風雨的到來。

彌勒教的教徒們在驅逐石山鎮百姓的時候嚐到了不少甜頭,尤其是這裏的人喜歡喝酒,釀出來的酒十分香醇,和這裏的荒涼形成強烈的反差。三五個彌勒教徒偷偷離開了大部隊,鑽入了河溝,因為他們聽說在河溝盡頭還住著幾位人家,那裏的人靠著捕魚為生,人很勤勞樸實,日子過得很算紅火。這樣的大魚,彌勒教徒怎麽可能放過。

走到河邊的時候,一個臉上有顆紅痣的彌勒教徒驚訝道:“走過了這條河就出了大齊的邊境了……我們……”

一旁一個臉上有三條短粗傷疤的男人狠狠推了一把紅痣男,“你不去就滾開,別礙了大爺的事。就算出了大齊的邊境又怎麽樣?別人又不知道。”

那紅痣男被傷疤男狠狠一掌推得渾身失去了平衡,踉蹌了幾下,終於摔倒在河溝裏,其他幾個人看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教友們都走遠了,紅痣男也感覺爬起來追了上去,自然又免不了被人一頓嘲笑。

幾個彌勒教徒嘻嘻哈哈地走過了河溝,終於看到了河溝盡頭的幾戶人家,光看他們的房子就能看出來這幾戶人家很殷實。房屋外還晾曬著一些魚幹,以及蔬菜。房簷下還擱置著一籮筐剛撿的新鮮梨子,個頭雖然不大,但彌勒教徒們前兩次吃過,這種小且醜的梨子吃起來特別脆甜。

幾個彌勒教徒看到這幾戶人家後,各自的雙眼立即放射出貪婪的光芒。

傷疤男還不忘調侃一番紅痣男,“剛才你不是說不能過來嗎?你現在可以回去了,這裏也沒你的事兒了。”

“哪兒能啊,我剛才不也是好心地提醒一下嘛,既然已經來了,又豈有回去的道理。若是在王城,這樣的人家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可是在這荒山野嶺的,他們就是富戶,我豈能放過?更何況,我這一身衣服都濕了,現在空著手回去怕是不合適吧。若是裏麵有美人等著我,那我豈不是罪孽大了。”紅痣男的雙眼也放射出光芒。

其他人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忽然,紅痣男倒在了地上,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直往後退,這才發現紅痣男的身上插著一直長長的箭,箭身很特別,上麵畫著一種奇怪的野獸圖案,噶爾迪的人來了!!

彌勒教徒們反應過來後也顧不得再去搶劫那幾戶殷實的人家了,趕緊找地方躲藏。然而,不過三兩下的功夫,這幾個彌勒教徒相繼倒在了地上。

站在高山之巔的明哥兒不禁嘿嘿笑了起來,“我說兄弟啊,你好歹也是草原人心中的英雄,如此大動幹戈的,就為了這幾個渣?”

噶爾迪依然隻是對著明哥兒神秘地笑笑,接著對身旁的弓弩手說道:“弄出點動靜來。”

弓弩手領命,在弓弩上加了煙火,一個個煙火放了出去,聲音立即傳到了盤踞在石山的彌勒教徒們。

東方仇狠一拍桌子,“終於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