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那般生死考驗之後,東方仇比著之前沉默寡言了。他並沒有像以前一般,對著巴圖是萬般引誘,希望他能夠聽自己的話。如今卻是沉默的時候居多,偶爾說話也是隻言片語。
不再喝酒,也很少吃肉。對很多情況,不多發表自己的意見。
這才贏得了巴圖的尊敬,覺得他好像是神人一般,似乎對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他很期待今天晚上的戰役,一定能夠將之前的失敗全部都贏回來。
自己丟失掉的土地,自己遺失的子民,最終也會皈依自己。
巴圖沒來由的信任,就是麵前這似乎換了一個人似的,東方仇。
“行動。”
正在吃飯的東方仇,猛的把飯碗往地上一扔,嘴裏便喊出一句話。
巴圖立馬大手一揮,指著外麵候命的人,道,“行動!”
他們前幾次吃了敗仗,每退一次,就會偷偷的在退去的地方,放上毒藥。那無色無味的毒藥,今天是發作的最佳時期。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這會兒嘎爾迪的士兵,都已經中了毒了。
“報告大汗,好像出事了!”
這邊東方仇剛發號施令,這邊嘎爾迪的軍營便有了動靜,來報的將軍,從未像今日這般緊張過。
“怎麽了?”
嘎爾迪也不由得嚴肅起來,隻不過剛喝過的酒,如今讓他頭有些疼。
不對,不僅頭疼,還有些惡心。
是這頓酒沒喝好嗎?
嘎爾迪隻覺得自己內心也有幾分的不舒服,這惡心卻是愈來越明顯了。
看著嘎爾迪忽然間變了臉色,那將軍也開始緊張了,“大汗,您是不是也覺得腹部生痛,覺得惡心?”
這話音剛落,明哥也覺得不舒服,他身子骨多少是薄弱些的,直接衝了出去。
餘下啟哥,還沒感覺到身體的不適。
“到底是怎麽回事?”
嘎爾迪也有些按捺不住,但還是想聽聽情況。
“咱們大部分兵士,如今都惡心,大家都在不停的往廁所裏奔。”
嘎爾迪隻覺得肚子一陣猛疼,他也來不及聽將軍說下去,直接說了一句,等我下,便跑了出去。
外麵的號令,在這會兒響了起來。
在茅廁的外麵忙碌的士兵們,這下都傻了眼。
就連一貫冷靜的啟哥,如今都覺得事情已經到了最糟糕的時刻。
看著時機,肯定是巴圖有預謀的事,若不然,前幾次失敗的也太順利的。
而大家的反應,應該是中毒。可能夠把這毒性控製的這般精準,專門在他們進攻的時候,一起發病,倒不像是普通的中毒。
很像是苗疆那邊流行的什麽中蠱之類的。
若是中毒,興許能解,若是中蠱,那治療起來,是非常困難的。
蠱蟲估計在大家的身體裏,已經成長了這麽久,想要驅除,定然是十分困難的。
啟哥有些後悔自己了解這些事情太少,他轉身出了營外,看著大家實在是淩亂的很,便先讓一批身體無礙的人,簡單收拾帳篷,準備直接撤退。
怎麽會有人身體無礙呢?
他也是無礙的。
難道跟巴圖留下的糧食有關?不過那糧食裏麵若想有蠱蟲,那可是異常困難的。
他攔住了他們的幾個人,問道,“最近有沒有做和別人不同的事?”
“沒有啊。我們都吃一樣的東西。”
敏銳的士兵,也覺得自己沒病還奇怪,剛才都被說成了奸細,這會兒說啥也不肯多說話了,“將軍,您要相信我們,我們隻是身體好而已。”
“若論身體好,你們肯定好不過嘎爾迪。連他都中了,你們說呢?”
“大汗是因為喝酒了,所以有些醉酒而已……”
這士兵,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便口不擇言的說了一句。
其實,他怎麽知道嘎爾迪剛剛喝酒了?無非是知道他經常喝酒而已。
可就是這句話,卻提醒了啟哥,他想起來巴圖退去的時候,專門留了好幾十瓶的酒,當時嘎爾迪開心的不得了,說這是草原上最好的酒。沒想到巴圖竟然這般闊氣,當即就有大部分喝了酒,啟哥當天覺得事情有蹊蹺,所以沒來得及喝。
如今看來,這事情,有可能與那天的酒有關。
“你們先趕緊收拾東西,帶著大家離開!”
一切都顧不得了,當天有一部分站崗的兵士,沒有喝得了那酒,所以他們才會沒事。
“你們最近有沒有喝酒?”幾個士兵分頭行動的時候,這邊啟哥還在問著細節。
“喝了。”
仗都打贏了好幾場,怎麽可能不喝酒。
喝了卻沒事,那就說明,最初的那些酒可能是有問題的。
而這邊廂,正在鬱悶的聽著外麵號令的嘎爾迪,知道敵軍已經在十裏開外,他卻根本連褲子都提不上,隻是不停的拉肚子,覺得惡心,無力。再瞧瞧周邊的士兵都這般,心裏想著,自己怕是要完了。
明哥是這群人中最不舒服的一個,他這人向來愛幹淨,可如今和大批的士兵,這般搶來搶去,自己實在是覺得不舒服。
而且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停的在草原婢女之間穿梭,實在是有損他以往的英明形象。
更重要的是,這會兒那可惡的巴圖,竟然要殺過來!
實在是趁人之危!
啊呀,不思考了,明哥又到茅廁去了。
“當務之急,是撤退到大本營。那裏有足夠兵士,能夠抵擋住巴圖的侵犯。”
沒有辦法,他們出來的是先行部隊,為的是再接再厲,拿到更多的版圖。
卻沒想到,如今搶來的版圖還沒拿穩,卻又被趕回了大本營。
這次戰爭,帶給嘎爾迪的損失,是非常慘重的。
所以當啟哥把這想法說給嘎爾迪聽的時候,嘎爾迪身邊的將軍們,都聽著渾身不舒服。
這般辛苦,剛剛還高興的覺得自己能馬上統一草原了呢。如今卻又開始平分秋色了。
而且這次肯定損失慘重,而這些兵士包括他們的大汗,會不會有其他的副作用,都是無法真正講清楚的。
“啪!”
嘎爾迪,摔碎了那個自己高高舉起的酒罐,大喝一聲,“就這樣做!”
可他話音剛落,卻聽到明哥的聲音,“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
他剛從外麵回來,卻碰到了嘎爾迪摔酒罐的情況,那酒灑在地上,本應該是濕潤潤的一片。可倒地上之後,才發現那無色的酒中,卻有白色的異物。
那白色的異物非常小,若不是明哥肚子痛,低著頭走路的話,根本看不清楚。那些白色的像是小線條一般,時而看著明顯時而看著暗淡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看著明哥低著頭想去看,啟哥立馬阻止了他,”你不要碰這些東西!“
然後他自己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個隨身的酒囊,直接放在了那些東西的旁邊。能快速的看到那些線條,扭動著朝著那酒囊裏走。
啟哥裝了一會兒之後,便安排著大家趕緊行動,時間不等人了。
有什麽不舒服的直接在路上解決,隨軍軍醫先不要給大家開藥,直接觀察大家的情況便可。他手裏拿著一本苗疆的書,卻沒有時間去仔細的看。
軍隊的撤退非常困難,大量的軍用物資,都被丟在了那裏。
而為了減輕大家的負擔,帳篷什麽的,都沒來得及撤。
也有不少的兵士,因為體質相對弱一些,直接拖都拖不走。
幸虧的是,先行部隊,嘎爾迪等人,最終平安的撤進了大本營。
可後麵緊追的巴圖的兵士,還是殺掉了不少的兵士。
這次的損失,幾乎讓嘎爾迪元氣大傷。人員傷亡慘重,物資匱乏,大本營裏守衛的士兵不是太多。
嘎爾迪擔心著,他們會不會殺進來。
啟哥和明哥也是擔心著,可奇怪的事,經過了長途跋涉,那批巴圖的士兵可能是累了,卻是直接撤退了。
“為什麽不讓我們乘勝追擊!”
巴圖不理解東方仇的意思,這不是勝利的最佳時機嗎?不能把嘎爾迪一網打盡嗎?
可是東方仇卻沒有任何的解釋。
為的怕是讓剛才他的那句話,更有力量,“撤!”
一個字,而已。
卻控製了巴圖的近萬大軍。
“先清點下物資吧。”
巴圖覺得這次的東方仇變得陰森了好多。總感覺若是自己不聽他的話,就會不得好死一般。
說實話他剛才看到嘎爾迪的潰軍那副模樣的時候,最初是有歡樂的,但後來卻覺得這事有些恐懼。他根本不知道東方仇打的是什麽壞主意,也不知道他放的是什麽東西。竟然有這麽大的危害,這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麽?
如是哪天東方仇使在了自己身上,那自己不也完了?
盡管如此,但巴圖還是被當前的喜悅所占據了內心,他向來不愛去想那深層次的東西,隻是衝著大家喊道,“趕緊的!誰搶到的物資多,誰就是勝利者!”
而東方仇則冷眼看著這批快瘋了的人,似乎表情中滿是悲涼。
似乎從那醋缸裏出來之後,東方仇的表情就更加讓人覺得陰森恐怖了。他僅有的一隻眼睛,看起來像是半個魂魄的人,身材清臒,雖然功夫依舊深不可測,可總覺的這人的靈魂,好像出賣了一般。
他坐在太師椅上,瞧著巴圖高興的給他送著各種各樣的戰利品,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
好像在壓抑什麽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