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懷德放心不下,還想親自跟著去,以防萬一。可他這一去,蓉兒也一定會去。
慕容懷德左右為難,劉太醫已經開口說道:“王爺,此事我們稍後再議,現在還請王爺帶劉某去牢裏詢問黑衣幾件事。”他又跟那兩個架著屍體的士兵道:“你們莫慌,隻要在時間內把屍身燒掉,就什麽事也沒有。”
那兩個士兵連連點頭,腳步飛快的去處理。
之前那些隔離起來的士兵也是如此,一倒下就被人拖去燒掉。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出了這樣的事,慕容懷德的心情有些沉重。都知道蠱蟲的事情沒有那麽容易解決,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變故。
如果士兵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問題的話,他們的損失得有多大?在未開戰之前就造成了這等恐慌。
哀兵必敗!
劉太醫一路上看出慕容懷德的擔心,安慰道:“王爺,這個蠱蟲隻怕是當初那些珍珠送進府中傳播開來的吧。當初散開的應該不多?隻要出現這種情況就是送去處理,那麽後續也不會一個接著一個感染。個數是定了的,隻要沒有遺漏的蠱蟲在士兵死後怕出來找下一個宿主。”
慕容懷德打起精神問道:“也就是說控製得好,就不會有更多的傷亡出現?這幾日便要仔細盯著這些士兵了。”
當時那批珍珠被送進軍營,幸好當時王將軍還是那種貪財好.色.之人,軍營中的士兵馬上就把那批珍珠抬到將軍府。
若是在軍營中散播開來,情況不妙,
董蓉看著慕容懷德緊皺的眉頭鬆開一些,自己心裏也就舒了一口氣,想到這些無辜逝世的士兵,她的心裏也不好受。
這苗疆蠱蟲到底有什麽樣的魔力可以這麽殺人於無形?
走著走著就到了牢房,慕容懷德靠那張臉就可以進出牢房暢通無阻,不需要出示什麽令牌。
他在前頭牽著董蓉走,劉太醫跟在身後,打量著這個牢房,比起外麵的牢房來說,算是通風了。
牢房也是他們用來拷打犯人地方,所以地上的血跡很深,深到現在拿刷子也刷不到了。
整個牢房雖然通風,聞不慣血腥味的董蓉也還是聞到了濃稠的血腥味,她不自覺的抬手捂住鼻子。
慕容懷德看見了,有些好笑,點了她的一個穴位道:“把手拿開,現在是不是聞不到了?”
董蓉慢慢鬆開手,呼吸兩下確實沒有異味了,倒不是沒有異味而是什麽味道都聞不到了。
“我把你的嗅覺暫時封鎖了。”慕容懷德笑看董蓉求知的眼神解答道。
董蓉嘴角上揚,“這樣聞不到血腥味,舒服多了。”
劉太醫一心想找黑衣,聽見前方慕容懷德和董蓉的對話,忍不住又打了顫抖,明明是簡單的對話,他看著怎麽就覺得那麽肉麻?
守在牢房門口的士兵,看見劉太醫的顫抖,以為是怎麽了,一直盯著劉太醫,劉太醫也不好說出來,就一直裝淡然的跟在王爺身後。
牢頭把慕容懷德等人帶到關押黑衣的牢房前,乍一看,慕容懷德都有些愣神。
那牢房裏,隔壁是木板稻草床,黑衣這裏有棉墊底,還有張被子保暖。
隔壁空空如也,黑衣這裏還有一張桌子兩條長板凳。
這個待遇,除了拷著他的雙手和雙腳的沉重鐵球,生活可一點都跟囚犯不沾邊。
董蓉還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的牢房,果然隻有這一間是特別的。
黑衣躺在床上背對著他們,似乎沒有聽的動靜,對他們的到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門口的守衛問道:“王爺,要打開牢門嗎?”
慕容懷德點頭。
黑衣的牢房似乎是最寬敞的一間了,牢門外的守衛也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就怕黑衣詭計多端逃走。
守衛得到回答,從另外一個士兵那裏取來鑰匙開門,隻聽哢噠一聲,厚重的鎖頭開了。
牢門被打開,慕容懷德三人進去,劉太醫看見桌子上還有熱茶之類的東西,終於忍不住問道:“王爺,您都是這麽對待犯人的?”
這不是譏諷而是真的在問話,外麵都傳王爺王妃菩薩心腸,慷慨助人。他從第一眼也知道王爺王妃是好人,但也沒有想到對一個犯人都能做到跟請來的客人這般,劉太醫親眼所見算是服了。
慕容懷德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道:“劉大夫您的意思是?”
“抱歉王爺,在下的意思是,一個犯人都照顧如此之好,王爺王妃的仁善之心果真……天地可鑒。”
最後四個字,劉太醫是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
他們都已經進來說話了,黑衣再不醒就有些不正常。
慕容懷德看了一眼隻給他們一個後腦勺的黑衣,有些感歎,那時候他看重他的才華,將他帶來將軍府,卻沒有想到會遭到背叛。
哪怕黑衣和王將軍的恩怨是真的,他騙了他也是真的。
慕容懷德朝劉太醫歉意的笑笑,“這都是小兒的安排,黑衣還有用,不能讓他出事。”
這個解釋,劉太醫接受了,想來也是,他的那個小徒弟也不會讓苗蘿的弟子不明不白的死去。
慕容懷德朝黑衣道:“黑衣,本王知道你醒了,起來說話吧。”
靜寂了幾秒了,背對著他們的人慢慢的動了動,回過頭神色冷漠的一一掃過慕容懷德,董蓉,以及劉太醫。
他看到劉太醫的時候,黑衣感覺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他在哪看過。
最後,黑衣也不隻不過在劉太醫身上多停留了幾秒,就收回目光,嘴角上揚有些諷刺道:“難道王爺不知道在下被喂了軟筋散,根本沒有力氣起來嗎?”
慕容懷德確實是不知,回頭看了看守衛,守衛朝他點點頭,又解釋道:“一開始是吃了軟筋散,但自從苗大師和小王爺來過一次之後,讓我們好好養著他,自那以後就沒有再給他吃軟筋散。”
說起那天,這些守衛也是印象深刻,黑衣當時緊咬著牙,額頭青筋暴露,目眥欲裂。看起來倒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然而他卻咬著一塊布除了悶哼聲,一點都沒有喊出來。
過了一會,苗大師和小王爺離開了,黑衣整個人癱瘓在椅子上,沒了生氣仿佛死去。
隻是躺了一天兩天才慢慢蘇醒過來,小王爺派人送來一些溫補的東西,每每黑衣都會很配合的吃下去。
慕容懷德聽到解釋,便看向劉太醫,“劉大夫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需要我等回避?”
這自然再好不過,劉太醫不客氣的點頭道:“多謝王爺。”
慕容懷德帶著董蓉出去了,讓門外的守衛保護好劉太醫的安全,獨自牽著董蓉四處走。
這牢房分為好幾個,布局就像個五角星。五個方位各有一個專屬的牢房。原因是當時打仗的時候,周邊的小國也來犯,抓到了就分開關押,這樣審問起來果然輕鬆不少。
慕容懷德牽著董蓉,走在這些通道裏,介紹著當時的往事,明明隻是一個充滿血腥味的牢房。卻硬是被慕容懷德走出了風景的味道。
其他牢房空的話隻有兩個人士兵把守著,看見王爺和王妃路過,不約而同的落到他們牽著的手上,頓時滿是羨慕。
王爺和王妃的事跡,曾經傳到他們這些當兵的耳朵裏。
如今看著那和諧般配的背影離去,感覺生活很是美好。
慕容懷德總是讓這些行禮的士兵不要太客氣,還會很好脾氣的停下來和他們說兩句話。然後才帶著董蓉離開。
導致今天的牢房氣氛一改往日的陰沉。
這不知不覺的變化,隻要是從外麵進來牢房的人就感覺得到,而已經站在牢房裏的人絲毫感覺不出來,他們隻是心情一掃往日的陰霾而已。
慕容懷德和董蓉不可能發覺不了這個異樣,她悄聲跟慕容懷德道:“這些士兵好像變得開心多了。”
“嗯,時常需要繃緊神經,但偶爾也要放鬆一下。”
董蓉難得調皮的接一句,“不然繃太緊斷了怎麽辦?”
“是是是,蓉兒說的有道理。”慕容懷德對於董蓉從來都是無條件寵溺。
董蓉也隻有在慕容懷德的麵前才會永遠像個女孩子。
他們二人說著悄悄話,牽著手,將整個牢房都走了一圈。慕容懷德甚至還告訴董蓉一個牢房裏的逃生密道。
董蓉聽著眼睛都泛起了光彩,她在做生意的份上很有頭腦,天生就比別的女孩子多了幾分冒險精神。
聽說了那個密道活,看四下無人就求著讓慕容懷德的帶她去看一看。
其實,慕容懷德也是見愛妻好似不開心才想辦法哄她,以董蓉的良善看見方才那個士兵就這麽在她麵前死去,定然會記掛在心。
他可不想他的蓉兒也跳入這個深坑中,每天想著怎麽解決這件事,每天愁眉不展。
慕容懷德最終還是帶董蓉來到密道口,教她怎麽打開密道。
董蓉隻見平凡無奇的地磚上,被慕容懷德很有節奏的踩了七下之後,前方突然出現一個四方洞口,她還沒有看多幾眼,那個洞口又關了上去。
慕容懷德讓她也試試,董蓉的記憶力不會差,她回想起方才慕容懷德踩的位置和次數,照葫蘆畫瓢的竟然也給她踩了出來。
董蓉這時還不知道,這個未知的密道以後會救了她一命。
慕容懷德也不知道,為了哄董蓉告訴她這個密道,讓他將來抱著董蓉失而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