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哥上前,敲了敲房門。裏麵還傳來胖子的高昂的聲音。
“嗷嗷嗷……”
晨曦一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這叫聲好像很痛苦,但是仔細聽就會發現其實更是像是假裝的。
屋裏的嚎叫聲停了,緊接著聽見裏麵的人有人說,“閉嘴!明兒來了。”
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門被打開,胖子笑嘻嘻的看著他們道:“明兒和小師妹都來了啊。”
“胖師兄好。”晨曦笑彎了眼睛打招呼道。
胖子也不在乎,“誒,進來吧,大家都在。”
明兒哥拉著晨曦進去,果然劉太醫苗大師等人都在。先是挨個喊了遍,明兒哥才來到床榻前,擔心苗大師:“師父,你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苗大師笑了笑,滿是真心實意,“好多了,再過不久就能痊愈。”
劉太醫在一旁冷聲道:“你別想騙我徒孫,竟敢被蠱蟲反噬了也不告訴我們,如果沒有你師兄尋來的藥,這會兒你就隻剩下出的氣了!”
“師父!你被蠱蟲反噬了?”
對比明兒哥的驚訝,苗大師顯得很淡然,頜首道:“現在已經被引出來,並沒有大礙。”
明兒哥:“……”
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倒是劉太醫問他道:“那個王將軍可有醒來?”
“未接到稟報,想必是還沒有。”明兒哥看了劉太醫。他倒是從他父親嘴裏了解一些內情,難道他該喊師公的劉太醫,要去找王將軍的麻煩?那麽冷靜的人應該不是。
劉太醫自然不動他的心思,隻是猜測王將軍該醒了,所以想去問問關於苗蘿的事情。絕對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如果是這些官兵的錯,他不會出手迫害,但絕對不會相幫!
“耽擱這麽久,他應該醒了。”劉太醫微微低下頭似在算時間,確實過了這麽久還不醒就可能出問題,但他上次把脈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出異樣。
轉念一想,他在給苗大師把脈的時候也沒有瞧出異樣,沒想到被他隱藏的這麽深!想到這裏劉太醫又瞪了的苗大師一眼。
苗大師接收到師父的眼神,麵色一僵,繼而還是一派溫和的笑著,心裏冒起了無數的冒號,他又幹了什麽讓師父生氣的事嗎?
胖子正在晨曦在一旁,似乎在研究那些藥草。瘦子站在一旁,雖然不阻止卻總是用餘光盯著他們。
劉太醫看向晨曦,眼神中柔和了幾分,轉而看向明兒哥的時候還殘留著半分道:“這麽久,王將軍還沒有醒來,隻怕是有情況,你隨我去探一趟吧。”
明兒哥自然欣喜。王將軍總是不醒是個大問題。他想劉太醫也不至於下毒去害王將軍,事情還未弄清楚,而且那將軍的命可是讓他師父受了好大的罪才保住了。
明兒哥是越想越覺得不用顧忌,立馬答應下來,“可以,師公什麽時候去?”
“現在。”劉太醫聽見明兒哥喊他師公很是受用。
明兒哥點頭,讓晨曦先在這裏呆著,自己帶著劉太醫去王將軍的院落。
一路上,這一老一少都沒有開口說話。明兒哥心思比較活,看了劉太醫的背影好幾次。
他想要不要問點什麽,師父的身體是真的沒大礙了?還有府裏那些突然出現的珍珠蠱蟲該怎麽找出來……
這場雨一直未停,從暴雨轉中雨到現在的小雨,淅瀝瀝的落到地上有點讓人心生煩躁。將軍府是景色還算可以,卻一直無人欣賞。
劉太醫撐著傘,感受到這徒孫的目光,終於率先開口道:“有什麽話想問嗎?”
“有,師公,我師父的身體是真的沒有大礙了嗎?”
“沒有。”有了紫蓮花還能保不住他那三徒弟?精心調養一下,那舊疾應該可以治好。
明兒哥低頭看著地上,嗯了一聲,想了想繼續問道:“師公,將軍府中一開始出現的珍珠蠱蟲,現在能把它們都引出來解決掉?我怕時間拖的越久受害人數就越多。”
聞言,劉太醫有些疑惑的問道,“府中那些從珍珠爬出來的蠱蟲,不是都已經被解決了?”
“啊?”明兒哥有些懵,這些天什麽事都堆在一起,他怎麽沒有記住有這回事?
劉太醫繼續說:“你師伯二人前幾日,把府中的蠱蟲都引了出來處理了。換而言之府中應該已沒了蠱蟲,難道是最近又有中蠱的人出現?”
明兒哥心裏有些驚訝,趕緊否認道:“並沒有,隻是晚輩不知道兩位師伯已經處理好這些。”
劉太醫趁機跟明兒哥改瘦子和胖子的形象道:“其實你瘦子和胖子師伯心地都很好,隻是脾氣不好說,做了什麽想告訴你就告訴你,不想告訴你就藏的讓你發現不了。”
明兒哥聽出劉太醫是為了兩個師伯說好話,很是讚同道:“師公說得對,兩位師伯這一路上明裏暗裏的關心晚輩。晚輩很受恩。”
這話不假,胖子和瘦子沒有明麵上給他什麽幫助,但是側裏或者暗地裏幫了他不少,他們兩個總是鬥嘴動手,其實感情好得很,對他師父也就動動嘴皮子故意氣氣人。
劉太醫對明兒哥的回答很滿意,露出個笑臉很快又給收了回去。前麵……就是王將軍的院子,一如既往的重兵把守。
明兒哥靠那張臉就可以隨意進出,上次慕容懷德帶著劉太醫來過,侍衛都還有些印象。所以他們都暢通無阻的進了院子。
明兒哥推開了房間的門,裏麵有兩個侍候的婢女,還有一個看守的士兵。見到明兒哥都停下來行禮。
明兒哥一眼就看見了蓋著棉的王將軍,似乎動的沒有動過,他自從上次跟著他師父來給王將軍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
王將軍雖然很重要,但也沒有到他時刻要緊盯的地步。
明兒哥朝著行禮的人頜首,然後退到一邊請劉太醫去診治。
劉太醫也不耽擱時間,上前站著打量比前兩天模樣憔悴不少的王將軍,臉上的疤痕猶在,倒是痊愈的差不多,他觀察夠了才坐下來把脈。
脈象比上次平穩,那麽人為何不醒?
明兒哥不出聲,讓劉太醫靜靜的思考。
劉太醫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認為王將軍的身體已經恢複到可以醒來的地步,遲遲不醒許是缺少外界的刺激。
想到這裏,他打開隨身背著的醫藥箱取出一套針包,攤開裏麵全部長短不一的銀針。
明兒哥站在邊上,看著劉太醫的舉動動了動嘴唇,最後也沒有問出聲。
劉太醫取出一根長針,拿起王將軍的手指,眯起眼睛看著指甲指縫間的間隙,明兒哥看著他手上的銀針,再看看那隻粗糙指甲很長的王將軍手指,咽了咽口水,劉太醫不會是想……把陣刺進王將軍的手指上吧,
他想的沒錯,但是隻是接近。劉太醫眼也不眨,利索的把針刺到王將軍指甲裏。
明兒哥看著肩膀輕輕一抖,這絕對痛啊!
劉太醫刺進去後就放開了手,那根長針就直立在王將軍的指甲裏。等了幾息都沒有得到反應,劉太醫又取出兩根銀針,跟之前一樣,刺進王將軍的指甲裏,一點一點的推進去,嘖,想想自己的手指和指甲間,插進銀針!多麽的可怕。
明兒哥不想再看,佩服劉太醫竟然能麵不改色的進行這種事。隻好將目光投放到昏迷的王將軍臉上。
再劉太醫插進第三根的銀針的時候,王將軍的眉頭突然皺了一下,很輕卻沒有被明兒哥略過,連忙開口阻止劉太醫道:“師公!王將軍動了!”
劉太醫低頭推針,正好錯過了王將軍輕皺眉頭的神情。再抬頭時,床榻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他看向一臉興奮的明兒哥道:“當真?”
“當真!方才王將軍真的皺了眉頭,但很快就沒了動靜。”
“可能銀針有效果卻不大,他需要更大的刺激。”劉太醫一臉思考的模樣,動作利索的將剛才才插進去的銀針通通拔了出來。
明兒哥不懂醫理,但是看到劉太醫‘虐待’王將軍時,王將軍終於有了反應,心裏也明白劉太醫就是為了讓王將軍醒來才這樣做。
劉太醫將銀針收了回去,這次他空手一點王將軍身上的一個位置,原本昏迷不醒的王將軍立刻睜開了眼睛,嘴巴張大似乎應該出聲呼喊,才配得上他臉上痛苦的神情。
明兒哥側頭看劉太醫,對方依舊是保護淡然的神情,瞧不出端倪。隻聽他如潺潺泉水般說道,“王將軍醒了?還有哪裏感覺不舒服?”
這一刻明兒哥才覺得這是性格溫潤的大夫,對待病人該有的態度……
王將軍顯然是不認識劉太醫,看到他坐在床邊頓時想開口問話。可惜長時間沒有說話又昏迷了這麽久,開口竟然發不出聲音。
王將軍急了,怎麽張嘴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劉太醫不說話,任由王將軍一張一合神色焦急,明兒哥瞧了劉太醫一眼,不敢催促,心裏也有些急,王將軍應該不會傷到嗓子才對!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王將軍似乎也放棄了,眼睛一直盯著劉太醫。反觀劉太醫一直是淡定收拾他的銀針。
明兒哥:“……”他不知道該不該打破這個略緊張的氣氛,劉太醫和王將軍之間暗湧,到底是恩還是仇……
王將軍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是他急,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問,要去做!這個看樣子是大夫的大夫,竟然就這麽看著他,一句話都沒說。
若不是沒有看見他的嘴唇未動,王將軍快要懷疑自己不止說不出話還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