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溪的這一夜根本就沒有睡好,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睡,一個晚上她都在盤算著如何和慕尋城攤牌。
可是慕尋城卻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當第二天一早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起床的冷清溪打算去找慕尋城的時候,卻得知慕尋城一大早就收拾東西出差了。
不知道為什麽,冷清溪聽到這個消息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整整一晚她都在設想著自己和慕尋城攤牌後的反應。
暴跳如雷,無動於衷還是毫無反應。冷清溪不敢去想象,因為越想她的血就越涼。
慕尋城不在家,冷清溪的生活還得繼續。
來到公司,還沒有坐穩,文特就迫不及待的湊了過來,詢問她昨晚的宴會的情況。
看到冷清溪的臉色,文特嚇了一跳:“這麽搞的?你昨晚是興奮的一夜沒睡嗎?雖然是個難得的機會,但是你的反應也太誇張了吧。”
冷清溪看著大驚小怪的文特,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解釋,隻能無精打采的對他說:“別提了,一言難盡,等有時間我再和你說罷。”
文特對於冷清溪的這個答案可是一點都不滿意:“別啊,幹嘛啊,還跟我賣關子,你知道我昨晚可是擔心了一夜的。”
文特的話讓冷清溪覺得十分的溫暖,不管怎麽說他說擔心自己,冷清溪還是相信的,雖然這關心當中多多少少參雜著一些八卦的意味。
“反正,就是搞砸了,你就別問了,一句兩句也說不清。”冷清溪站起來,對著文特往外走:“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工作吧,等晚一點我再和你說。”
文特被冷清溪推著走出去,邊走還邊回頭說:“你這是過河拆橋啊,我和小李好歹也算你的功臣,你就這樣對我啊。”
送走了文特,冷清溪回到座位上,卻一點投入工作的心情都沒有。
她撐著自己的頭看著電腦屏幕開始發呆。
自己,還欠白書南一個解釋,這個解釋,是她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當初來到公司,她一直隱瞞著自己的身份,隻不過是害怕自己會因為這個身份丟掉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再後來,看到白書南和慕尋城水火不相容的狀態,她更知道自己不能說。
可是昨晚,這個秘密就這樣暴露在了白書南麵前,以一個那麽讓人難堪的方式。白書南一定很憤怒吧,說不定一會兒自己就要接到離職通知了。
為什麽總是這樣,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不多,她冷清溪從來沒有覬覦過慕家的財產,也對那些豪門的爭鬥毫無興趣,她隻想安安分分的實現自己的夢想和價值,僅此而已。
冷清溪還在猶自發呆,白書南的秘書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麵前,微笑著看著她。
“清溪,白總讓你去一下。”秘書小姐臉上帶著微笑對她說。
一下子把冷清溪從紛繁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啊,好的,我馬上過去。”冷清溪的心一下子抽緊了,該來的還是要來,怎麽樣都躲不掉,這一次,就好好的和白書南解釋清楚吧。如果他不能接受,那麽自己隻好另尋工作了。
一夜之間,她失去的東西未免太多了。
心愛的工作,和一個遙不可及的男人。
不管怎麽樣,白書南都是她需要麵對的。冷清溪敲開白書南的門,發現昨天還神采奕奕的白總似乎在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走到白書南的麵前,叫了一聲:“白總。”
白書南似乎一直在沉思中,直到聽到冷清溪叫自己,才回過神來,對冷清溪點了點頭,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清溪,你來了,請坐。”
冷清溪坐在桌子對麵,才發現,白書南似乎昨晚也沒有休息好,一向精明強幹的他居然胡子都沒有刮,滿臉的憔悴。
“白總,您沒休息好。”冷清溪忍不住開口。
白書南擺了擺手:“沒事,隻不過昨晚睡得有點晚。”他的手指不停的敲打著桌麵似乎在猶豫著什麽。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辦公室內陷入和沉默。
良久,白書南才從桌子上拿起一遝文件,放在冷清溪麵前:“清溪,這個案子我覺得很適合你來做,你先看一下資料,盡快去現場看一下。”
冷清溪有些錯愕的接過文件,剛才白書南開口的那一刹那,她幾乎以為他是要開除自己的了,可是他卻給了自己一個項目,冷清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總……”冷清溪叫了一聲白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個項目雖然不大,但是我覺得還是很有挑戰性的,我希望你能交給我一份滿意的圖紙。”
“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冷清溪的聲音幾近哽咽,她抬頭看了看白書南布滿血絲的雙眼,再也沒有忍住。
“白總,我知道。你一定在等我給你一個解釋,做完的事情,還有關於慕尋城的一切。”冷清溪不顧一切的把心裏的話說出了口。
白書南聽到冷清溪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沒錯,我一直在等你給我一個解釋,不過我不想強迫你,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反正,這和你的工作也沒有什麽關係,我是絕對相信你的職業操守的。”
“不,我要說,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對不起公司和你的信任。”冷清溪突然有些激動,白書南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和栽培,自己不能再這樣欺騙他。
“沒錯,我是慕尋城的妻子,我們結婚已經好幾個月了。”冷清溪說完這幾句話,白書南整個人似乎都脫力了,冷清溪隻覺得他的身體一下子就陷入了椅子當中。
可是她沒有挺,繼續往下說著。
“我們結婚的那一天,他就當著所有的人宣布,他從來不承認這份婚姻,他和我結婚隻不過是為了讓他的爺爺安心。我們兩個人是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可言的,我們的婚姻純粹是出於家庭的壓力,我父親的生意不景氣,欠了很多錢,而且恰好又和他爺爺有些交情。”
冷清溪看了一眼白書南,發現他正在認真的聽著自己的話,於是就繼續說道:“他爺爺欠我父親一個人情,於是就答應了我父親的要求,讓我嫁入慕家,我父親,他隻是想讓我過上好日子,卻不知道,他讓我陷入了一個什麽樣的境地。”
白書南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冷清溪,這樣的事情在現實生活中怎麽會真的發生。
“怎麽會有這麽兒戲的父母,拿女兒的終身大事開玩笑?你媽媽也同意的父親的做法?”白書南問道。
“我媽媽,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就是因為沒有錢,她才離開我們,所以我爸爸覺得,隻要有錢就能讓我幸福。”冷清溪有些艱難向白書南說著這些。
這些事情,一直都是冷清溪不願去觸碰的傷疤,今天當著白書南的麵,要她揭開這些傷疤,疼痛是難免的。
“慕尋城,他並不愛我,你也看到了,他對我的態度,甚至不如對一個陌生人,在他們家,還有著一個真正的女主人,就是昨晚跟在他身邊的淩菲兒。”說到這裏冷清溪覺得十分的心酸。想到慕尋城,讓她的心格外的痛。
“那你又何必和他維持這段沒有意義的婚姻呢?”白書南有些著急的問道。
“這裏麵有太多的因素,我也想離開他和他離婚,但是這個婚姻涉及到的不止是我們兩個人,慕尋城為了慕家的形象,短時間內,是不會放我走的。”
“太過分了,這算什麽事情!”白書南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所以,白總我和慕氏集團真的不會有什麽交集,我出來找工作,慕尋城也是百般阻攔,我是很珍惜公司給我的工作機會,我也很喜歡這份工作,我一直瞞著你,就是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後,會辭退我,我……”
冷清溪還沒有說完,白書南就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好了,你的事情我都了解了,放心,公司不會因為這件事對你有任何的看法的,你放心留下來工作吧。”
“真的嗎?”冷清溪興奮的問道。
“真的,你不要有什麽負擔,你放心吧,你的事情,我也會為你保密。”白書南說道。
“那就謝謝白總了,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去工作了。”聽到白書南這樣的承諾,冷清溪一顆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去,這段時間以來,自己都沒有遇到過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了,得到白書南的保證和諒解對她來說,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吧。
冷清溪心情輕鬆的走出了白書南的辦公室,這件事情一直是壓在她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今天總算落地了。
而且和白書南傾訴了自己的婚姻讓冷清溪覺得自己的一下子輕鬆了不少,這些事情,對她來說就是難以啟齒的痛。今天這樣倒了出來,倒也是一種解脫。
冷清溪倒是解脫了,白書南卻陷入了糾結當中。
從冷清溪來到這個公司,自己就不知不覺的被她吸引了,這個女孩身上有著太多的特質讓他著迷,他雖然知道冷清溪對自己似乎隻有敬佩沒有愛慕,他也感受到了冷清溪對自己不經意的疏遠,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退縮過,白書南是個商人,他知道不管是機會還是人,都是要自己去爭取的,因此他從來沒有灰心過。
可是今天,冷清溪和他說的這些,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處之了,就這樣放棄嗎?不甘,他真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