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其實……”白波張了張嘴吧,隻覺得嗓子幹的難受,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著冷清溪充滿希望的眼神,和那蒼白到透明的臉,白波覺得他即將說出的話,很有可能讓這個堅強到過分的女人崩潰。
“怎麽了,你說啊。”冷清溪微挑嘴角說道。
“沒什麽,你先休息吧,我有點事,等會再過來看你。”白波上前給冷清溪弄弄被子,努力遏製著自己的情緒說道。
冷清溪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許久之後,淡淡的點頭:“好。”
白波快步出了手術室,對一邊的護士說道:“給溪溪轉入最好的病房,最好的照顧,一有事情直接通知我。”
這所醫院是白家的產業,所有關乎白家的人,和關乎白家的人,不用打招呼也是特等照顧,但是白波還是不放心的重複了一邊。
“是的,少爺。”護士恭敬的點頭,轉身走入手術室。
“魅,魍傳來慕尋城的消息了嗎?”白波走出醫院之後,點上一根煙狠狠的抽了一大口之後,麵無表情的對身後的魅說道。
平時白波身上總是帶著煙,但是卻不怎麽抽。像這樣狠狠的抽煙,還是第一次。魅站在慕尋城身邊,經這一切收進眼裏。
“慕尋城受傷了,很嚴重的精神創傷,像是施展催眠術,但是卻遠高於催眠術的傷害。”魅頂著一張麵癱的臉,用很平淡的聲音說出這樣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恩?”白波冷著臉眉頭一挑:精神創傷,怪不得他總覺得慕尋城跟別人有什麽不一樣呢。
“有多嚴重?”他皺著眉頭繼續問道。
受傷雖然是正事,但是在白波看來,冷清溪最重要。
不過他始終沒有說什麽,他沒有見到慕尋城,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不能因此就判他死刑。
“很嚴重,昏迷不醒。”魅恭敬的回答道:“據說有百分之二十的幾率會傻掉。”
隻是催眠術的反噬,會讓人傻掉?那就是……
慕尋城這個人,藏得夠深。恐怕冷清溪也是不知道的吧。
“去吧那個人帶過去,給慕尋城治療,他一旦醒了,立刻告訴他冷清溪的事,具體怎麽做,讓他自己拿主意。”白波說完,把煙丟在地上,腳踩了上去狠狠的碾了一下。
望著某個地方,眼睛眯了起來,深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從家,等著被滅亡吧。
與此同時,某個被樹木層層保護的古老別墅裏,某個房間裏,傳出了一聲蒼老的聲音。
“什麽?他們都死了?”滿頭白發的老人一雙眼睛震驚的瞪著麵前的人,隨即他跌坐在椅子裏,失神的眼睛呆滯的看著前方,左手死死握住那個刻著龍頭的拐杖:“怎麽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家主!家主!”原本跪在老人麵前的男人猛地衝到老人身邊,大拇指狠狠的掐著老人的人中。
“沒……沒事……”老人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家主!”男人擔憂的望著老人。
“下去吧……”老人無力的說道,哎,這白家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鐵字戴著黑子一行人,雖然不是最精英的,但是也是不錯了。居然一個照麵就被殺了。
而傳聞中不學無術的白家大少爺,居然使得這麽一手神槍。
這種打擊,無疑是天大的。
隻是老人不太清楚當時的狀況,白波手持槍,他們拚了命的逃,而不是進攻。如果是進攻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的……
這邊醫院門口的白波仰起頭,看著陰雲密布的天空,心裏煩躁的不行。
現在的冷清溪狀況很不穩定,他得去陪著。
“少爺……”魅看白波抬腳向醫院裏麵走去的腳步,在其身後喊道。
“怎麽了?”白波不耐煩的皺起眉,冷清溪一個人呆著,一定會想多的,他要去看著才能安心。
“少爺……慕夫人她是……她是……”魅吞吞吐吐的紅了臉,要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經驗的感情白癡說這種話確實有些為難了。
但是看著白波這麽單相思,魅總覺得不值。那個女人雖然卻是比一般女子好了點,但是各個方麵都不是最佳的。
配白波而言,有些……
如果是平時,白波一定會驚訝沒居然紅了臉,但是現在,白波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
“快說。”白波冷聲道。
吞吞吐吐像什麽男人!
“慕夫人是有婦之夫!”魅一閉眼,深吸一口氣,大有壯士扼腕的氣勢將這句話說完。
“……”白波嘴角抽了抽,就是這事?
他是瞎的嗎?看不到的嗎?
“哦。”白波淡淡的點頭,繼續向裏麵走去。
他表達的還不夠明顯嗎?魅無語的抓抓頭發,有些鬱悶的跟了上去。
“溪溪,你不睡一會嗎?”白波在門口深吸一口氣之後,推門進去,看到冷清溪正靠在床上,看著窗外。
冷清溪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看著窗外。許久之後,她轉過頭,看了眼白波,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眉間閃過一絲悲涼,而後輕輕點頭,雙手小心的撐著自己的身子躺平,並閉上眼睛。
“……”
“睡會吧。”白波給冷清溪蓋了下被子以後,走到床邊的沙發,拿起一個報紙展開放在自己眼前。
看著報紙上密密麻麻的字眼,他隻覺得像是無數個螞蟻,要將他的心咬爛了一般,不得安寧。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波幾乎要將報紙背下來的時候,冷清溪傳來了平穩的呼吸。
他放下報紙,努力放輕腳步離開房間。
在病房門關上的瞬間,躺在床上的冷清溪睜開了眼睛。
她雙手扶著自己的肚子,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開始的無聲,到最後低聲抽噎。
她死死的抓住身上的被子,讓自己發出過大的聲音。她覺得這兩個孩子會是一個結點,她和慕尋城可以幸福的生活的結點。
但是卻是這樣的結果,那兩個孩子,怕是沒保住吧。
那一刀,她能感覺得到正中子宮,小腹處疼的全身抽搐,鑽心徹骨。
那是什麽意思,她最清楚不過……
另一邊,慕尋城躺在潔白的病房裏,手指輕微動了一下,護士連忙按亮了呼叫按鈕。幾乎是瞬間,整個病房裏來了四五個醫生。
他們雙手在慕尋城身上不停的摸索著。
“滾開。”慕尋城不悅的睜開眼睛,瞪著在他身上摸索的醫生。
如果是冷清溪,他一定會欣然接受。但是這麽些同性人,在他身上摸索。雖然隻是檢查,但他還是覺得陣陣惡心。
“慕總,您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站在最前麵的醫生,討好的笑著,對身後的護士打著手勢。
那個護士了然的轉身離開,徑直跑向院長辦公室。
慕尋城像是沒有聽到的一樣,環視了一下周圍,眉頭緊鎖:“小溪呢?”
醫生們皆是尷尬的看著對方,誰都不想說話。
這慕總受傷這麽久,這麽嚴重的傷。慕總夫人居然都沒有來?這讓他們怎麽說?
“說,小溪呢!都啞巴了。”慕尋城的聲音冷了幾分,按照冷清溪的性格,知道他受傷之後,一定會衝過來守著她的。
但是現在?慕尋城再次環視周圍,鼻子狠狠的吸了幾口氣。空氣裏沒有冷清溪特有的清香,房間裏也沒有冷清溪的身影。
“你來說。”慕尋城盯著最先說話的醫生問道。
那名醫生無措的看向左右的同事,心裏苦笑,本來想的是在慕尋城麵前好好表現的,結果卻是這樣?
“說!”
“慕夫人她……一直沒有來過。”醫生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為什麽沒來?”慕尋城微眯著眼睛,帶著滿滿的不悅。
丈夫受傷住院,作為妻子的居然沒來照顧?
“不……不知道……”醫生注意到慕尋城的眼神後,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手心裏全是冷汗。
那是一種長期處於上位者的人獨有的淩厲。
“你們出去吧……”慕尋城閉上眼睛,淡淡的說道。
讓他在休息一會,就回家去找冷清溪。他絕對不相信冷清溪會不在乎他,那麽除非是冷清溪沒辦法前來,或者是不知道這件事。
“慕總,你好。”魑敲了敲門,沒得到任何回應之前,就直接推門而進,走了過去。
站在慕尋城的床前,不卑不亢的看著他,緩緩的說道:“白波少爺讓我來通知你一件事。”
慕尋城沒由來的心裏咯噔一聲,他大睜著眼睛盯著魑:“說。”
“是關於冷小姐的,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魑執意喊冷清溪為冷小姐,無論是他還是其他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最敬仰的白波少爺,居然喜歡上,或者說是,愛上了一個已婚的女人。
“你說。”慕尋城在被子下的手不由握緊,小溪果然是出事了!
“冷小姐中刀了,孩子,沒了。”魑有些艱難的開口。
慕尋城和當時白波的臉色神情幾乎如出一轍,讓他有一種不想說下去的感覺。
但是白波的命令,他絕對會執行。所以慕尋城再怎麽難受,他心裏再怎麽不願,都還是說了出來。
“轟……”慕尋城隻覺得一個霹靂在腦海裏炸開,瞬間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