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汣璃從樹上跳下來,一張醜臉舉世無雙,她一步一步走到蘇絲籮的麵前,直視著蘇絲籮的眼光,兩人就這樣互不相讓地對視著,誰退縮誰就輸了。
汣璃邊走,邊露出掛在腰間的黑鐵腰牌,蘇絲籮是個聰明人,她應該不會傻到相信那個連蘇絲絲都困不住的斷崖能要東夜陵的命。
蘇絲籮雙眼緊盯著汣璃的腰牌,上麵燙金的“夜”字刺得她眼睛通紅,這個醜女還真是處處逢貴人呢,就算東夜陵沒死,但是我也絕對不讓你們有在一起的機會。
蘇絲籮嘴角上揚,她迎了出去,諂媚道,“原來是妹妹呀,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快進來吧!”
“妹妹?我可不敢高攀貴妃娘娘,還有,既然貴妃娘娘已經斷絕了與爹爹的父女關係,就不要把自己說得像這裏的主人一樣,我是蘇府的嫡親小姐,當然知道進去。”
汣璃走到屋內,尋了一個位置坐下,看著潞婧和晚霜也在場,柔聲道,“潞婧,客人來了我們就該好好招待,還不去沏一壺上好的茶水?”
潞婧微微福身,“是,小姐。”
汣璃再冷眼掃過柳姨娘和蘇絲籮以及一屋子的侍衛,她眉頭微皺,把玩著東夜陵的腰牌,自言自語道,“哎,這麽多人站在我蘇府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呢?我們可是正經的商人,沒做什麽違紀亂法的事情,這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貴妃娘娘是帶著人來抄家呢?”
蘇絲籮臉上的色彩有些掛不住,她冷聲道,“都下去。”
押著蘇昀段的兩名侍衛道,“娘娘,他怎麽辦?”
蘇絲籮還沒有開口,汣璃已然揮手,“當然也是放了,貴妃娘娘是明理之人,竟然娘娘已經斷絕與蘇家的關係,那麽兄長就沒有對皇家不敬之意。”
蘇絲籮氣得全身發抖,蘇絲絲能從那個斷崖上來,東夜陵也不可能被困在崖底,西陵昰這些天一直派人在斷崖周圍尋找,但是一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是這東夜陵還活著,連西陵昰都要對他忌憚三分,東夜陵的腰牌在蘇絲絲手裏,那麽蘇絲絲在東夜陵心裏的地位一定非比尋常。
蘇絲籮壓下心裏的怒火,對著侍衛道,“放了他。”
兩個侍衛放開蘇昀段以後,蘇昀段拍拍衣服走到汣璃的身旁,一雙眼睛犀利到了極點,他真是沒有想到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對他下毒手,更沒有想到齊天王的腰牌會在蘇絲絲手裏,他這個妹妹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晚霜,屋子裏挺亂,還不把地上的碎瓷片掃幹淨,不相幹的閑雜人等就出去吧,蘇府的廟小,容不了大佛。”
蘇絲籮見蘇絲絲已經下了逐客令,再不走她臉上越無光,再說她心中已經生成一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蘇絲絲你等著。
晚霜對蘇絲絲是十分信任,小姐說了掃地,那麽她就掃地,一隻掃把四處亂揮,“讓讓,都讓讓。”
蘇絲籮剛轉身,汣璃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等等。”
蘇絲籮臉色略變,這個醜女人還要幹什麽?
蘇絲籮回頭,隻見汣璃指著柳姨娘說道,“你忘了一件東西。”
東西,在她眼裏柳姨娘隻是一件東西,那麽出自柳姨娘肚子裏的蘇絲籮又是什麽?蘇絲籮的牙齒已經咬的咯吱作響,在無法確定東夜陵生死之前,她不能挑戰東夜陵的權威。
蘇絲籮扶著還在發愣的柳姨娘,“娘,我們走。”
這時剛好潞婧已經泡好茶出來了,汣璃端了一杯茶水自顧自喝了起來,她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東夜陵的腰牌果然比免死金牌更有用,那次沒有還他隻明智的選擇。
潞婧扶著驚魂未定的蓮姨娘坐到椅子上麵,問道,“蓮姨娘,您沒事吧?”
蘇昀段聞言,也走到蓮姨娘身邊,“娘,沒事吧?”
蓮姨娘搖搖頭,“沒事,這次多謝絲絲了。”
“不謝。”汣璃不冷不熱說了兩個字以後,轉身就往內院而去,潞婧晚霜跟在她的身後,一副唯汣璃馬首是瞻的樣子。
“絲絲。”
蘇正書的聲音從汣璃身後響起,帶著無限的愧疚。
汣璃停下腳步,她知道蘇正書接下來會說什麽,但是她不是蘇絲絲,她無法替她選擇。
“不要說請求蘇絲絲的原諒,蘇絲絲已經在墜河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汣璃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著內院走去。
她的話無疑是一桶冰水朝著他的腦袋傾倒而下,蘇正書跌坐在椅子上麵,愣愣不能言語。
蘇昀段握住蘇正書的手,“爹爹,絲絲受的那些苦,她的那些委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抹平,隻要我們以後好好對她,那麽她一定能夠釋懷的。今天她本可以袖手旁觀,但是她幫了我們,這就說明,她對我們並不是無情無義。”
蘇正書點點頭,雙眼毫無色彩,兩隻手回握住蘇昀段的手,竟然老淚縱橫,“段兒,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不管是今天的絲籮還是絲絲,她們的現狀都是我一手造成,你看見絲籮眼裏的狠勁了嗎?那種冷讓我看了都心寒,要是她們姐妹以後鬥了起來,我怎麽對得住蘇家的列祖列宗呀。”
“爹爹,絲絲不是以前那個膽小懦弱的絲絲,絲籮也不是以前那個溫柔賢淑的絲籮,她們的變化雖然和爹爹有一定的關係,但是最終選擇走這條路的人是她們自己,不管以後她們會怎樣?我一定盡量減少她們彼此的傷害。”
蘇正書輕拍著蘇昀段的手,“段兒,現在也隻有你不恨我這個父親了。”
蓮姨娘聽了,她淚眼汪汪地看著蘇正書,柔聲喊道,“老爺。”喊完已經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這一聲老爺更是喊到蘇正書的心裏,蘇正書想起剛才她為了自己四處求人的樣子,不免心中一暖,“死者已矣,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我要是不執著以前,說不定現在我們蘇家也不會如此,蓮兒,選一個良辰吉日,做我蘇正書的正房太太吧!”
蓮姨娘撲到蘇正書的懷裏,柔聲道,“老爺。”
蘇昀段見此,也不便多留,大步走出了大廳。
蘇正書的懷裏,蓮姨娘嘴角上揚,這場戰爭打了十幾年,現在終於是她勝利了,做了蘇府的正房太太。
貴妃娘娘?皇親國戚?伴君如伴虎,她就不信蘇絲籮能夠萬紫長紅,久寵不衰。這皇宮裏麵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年老色衰,畢竟天下美人遍地是,誰不喜歡年輕貌美的姑娘。
三人回到閨房,兩個丫頭就開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改不了她們話癆的本質。
汣璃才剛坐著,潞婧已經拉著她的手,“小姐,您昨晚和大皇子幹什麽去了?奴婢一早出去買菜的時候,聽到的市井傳言全是關於小姐和大皇子,幾個嚼舌根的婦女說,小姐抱了大皇子。”
汣璃把一顆葡萄丟進嘴裏,蘇絲絲果然成為西陵炙手可熱的人物,不管大事小事,隻要關於蘇絲絲的事情,都能不脛而走,估計明天又能傳出一個,蘇絲絲氣走貴妃娘娘的傳聞。
“沒錯。”
潞婧晚霜聽見汣璃承認,兩人瞪大了眼睛盯著汣璃,“小姐您是怎麽做到的?這位大皇子殿下深居簡出,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對……對……小姐……”
汣璃微微一笑,這的確有些費解,畢竟她沒有任何一樣可以傾倒西陵瞳的資本。
汣璃打趣道,“潞婧和晚霜問我這個,不會是想嫁人了吧?”
潞婧晚霜小臉一紅,連忙底下頭去,“小姐又打趣我們了,我們一輩子跟著小姐,哪裏也不去。”
“不嫁人可不行,你們兩個也已經到了適婚年紀,等到小姐物色到好男兒,一定為你們做主。”
潞婧晚霜聽到此話,臉已經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小姐真討厭。”兩人一起身,已經轉身出了蘇絲絲的閨房。
直到房門被輕輕合上以後,汣璃對著簾子說了一句,“出來吧,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劍封喉全身浴血地走出布簾,他扶著胸口,臉上毫無血色,能撐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這屋子裏麵這麽濃重的血腥味,也隻有潞婧晚霜兩個神經大條的人察覺不出來。”汣璃掃視了一眼劍封喉,他傷得不輕,不免眉頭一皺,劍封喉竟然找到蘇府來了,這就說明他沒有地方可去,他在躲什麽?
“姑娘可否救在下一命?”劍封喉用劍撐著地麵,身體搖搖欲墜,他失血過多,隨時都可能倒地,解語塵究竟何許人也,她的手下竟然能把劍封喉傷成這樣,劍封喉的武功和西陵璟不相上下,上次輸給西陵璟,這其中的貓膩,汣璃是看在眼裏。
“我可不是一個見死就救的人,沒有一個好的交換條件,我可以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為你準備一副棺材。”
劍封喉看著汣璃說得風輕雲淡,他心裏一震,這個女人趁火打劫,但是他現在除了妥協還有其他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