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殿內,西陵昰坐在龍案前,十指修長的手指提著毛筆,一滴濃墨滴落在潔白的紙上麵,濃墨暈開,西陵昰的眉頭一皺,眼角瞟向正在研磨的蘇絲籮,“西陵瞳沒死?”
蘇絲籮的手微微一顫,然後立馬非常鎮定地研磨,她知道自己對於西陵昰來說是什麽,她不能慌張,不能退縮。
“蘇絲絲也沒死。”
西陵昰放下手裏的筆,“這麽說東夜陵和西陵璟也沒死?”
“皇上接下來打算如何?”
“當然是讓不該存在的人全部消失。”西陵昰一隻手滑上蘇絲籮的臉,“愛妃知朕心,可有什麽好點子?”
“齊天王的腰牌在蘇絲絲的手裏。”
西陵昰眼裏閃過一絲陰冷,“這個醜女人還真的能俘獲東夜陵的心呀,他的那塊令牌可比免死金牌管用多了,蘇絲絲這張王牌要小心利用。”
蘇絲籮順勢躺倒西陵昰的懷裏,“皇上,這問題的關鍵就在蘇絲絲的身上,臣妾的這個妹妹雖然長相奇醜,但是不管是齊天王還是大皇子都對她很上心,這樣可以牽動他們兩人的角色,皇上為何不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呢?”
“愛妃的意思是要朕封她為妃嗎?”
蘇絲籮往西陵昰的懷裏湊了湊,“臣妾知道蘇絲絲已經臭名遠揚,皇上若是立她為妃會損了皇家的尊嚴,但是皇上,如果是天命安排蘇絲絲必須當皇妃,那麽天下百姓還有什麽說詞呢?”
西陵昰嘴角勾勒起一抹微笑,雖然她第一次任務就失利,但是西陵瞳這樣的角色,若是她對他一擊斃命,那麽他就該懷疑死的人是不是西陵瞳了,這個人連續服毒二十幾年竟然都沒死,又怎會被幾個刺客殺了呢?他表麵文弱,弱不禁風,但是他的睿智勝過他們西陵氏的所有人。
那個幾乎快成為儲君的人要是那麽容易被扳倒,西陵慕也不會臨死都惦記著把皇位傳給他。
天命?好一個天命難為,這西陵的百姓可最是相信天命這一回事。
“這蘇絲絲再怎麽說也是愛妃的妹妹,愛妃真的忍心對她下手嗎?”
蘇絲籮迎上西陵昰的眼睛,眼內清澈無比,“在其他嬪妃的眼裏,皇上是天子,但是在絲籮的眼裏,皇上不僅是天子,還是絲籮的夫君,絲籮已經嫁給了夫君,那麽絲籮現在隻是皇上的妻子,不管是妹妹還是爹爹,隻要她們擋了皇上的路,那麽臣妾一定會為皇上除掉他們。”
西陵昰聽到蘇絲籮如此說,眉眼之中全是笑意,在這後宮之中,就算他有三千佳麗,除了蘇絲籮隻把他當夫君以外,其他人都是對他懼大於愛,這種利益換來的歡愛早就令他厭倦,有時候他甚至會深深的鄙棄自己,感覺自己十分肮髒,這大好的河山,竟然是他用自己的身體交換來的。
但是現在不同了,一股青煙縈繞著兩人。
西陵昰一隻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朝著紅唇狠狠咬了下去,龍吟殿冰涼的白玉地板上,兩條身影交錯,察覺到蘇絲籮的身體接觸到地板微微一顫的時候,西陵昰翻身,讓她在上。
蘇絲籮的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西陵昰的這個動作深深落在她的眼裏,這個男人的心已經漸漸被自己俘獲了。
歡愛過後,西陵昰為蘇絲籮披好衣裳,“蘇絲絲的事情就由愛妃去做。”
蘇絲籮對著西陵昰含笑頷首道,“謝四郎。”
蘇絲籮明白這一句四郎代表什麽,在蘇絲籮的眼裏,他不是皇上,他隻是她的夫君而已,為了坐上這把龍椅,他已經眾叛親離,想不到此生竟然尋了一位心裏隻有他的人。
西陵昰細膩地為蘇絲籮整理好頭發,“回去等著朕,今晚的晚膳,朕就在你的洛裳宮用。”
蘇絲籮低著頭,一臉不勝寒風的嬌羞落在西陵昰的眼裏卻別有一番風味,“是。”
等到蘇絲籮盈盈的身影已經完全退出龍吟殿,另一個皇袍加身的男子從內殿走進,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人對立站著,那感覺十分詭異。
“西陵昰”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樣子,此人身形與西陵昰幾乎完全一樣,再戴上這人皮麵具,兩人站在一起幾乎連太後都分不出誰才是她的親生兒子。
西陵昰揮揮手,“做得很好,下去吧!”
扯掉人皮密卷的“西陵昰”對著西陵昰行禮之後,向內殿退去。
西陵昰坐在一盤棋局邊上,淡淡道,“花兄,下來吧!”
一襲白衣從房梁之上飄下,銀發男子嘴角帶笑地走到西陵昰麵前,坐在西陵昰的另一方,兩隻手指夾著一顆黑子落在棋局之上。
“花兄外表是纖塵不染的謫仙,可是隻有朕知道,你的內心其實住著一個惡魔。”說話間,西陵昰也落了一顆白子。
“這棋局我們下了三年了,還是未分勝負,我給你培養的傀儡,用著不錯吧!”
西陵昰伸了一個懶腰,“的確不錯呀!就連東夜陵恐怕也不知道,和他過招的人其實是兩個人吧!”
“你真的打算讓蘇絲絲進宮為妃?”
“當然,他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嗬嗬,蘇絲籮這個女人夠狠夠毒,看得出你也是欣賞她的,為什麽還要讓她和其它女人一個待遇?”
“花兄有所不知,這個蘇絲籮雖然有幾分本事,但是她卻不是真心對朕,她所想的不過就是皇後之位而已,竟然她願意為了那個位置不擇手段,那麽朕沒有理由不利用她?”
花謙諾微微一笑,“你倒是看得透徹,西陵瞳那邊你打算怎麽辦?”
“西陵瞳長年服毒,就算他謀略過人現在也是廢人一個,朕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西陵老兒臨死前的第二份聖旨會浮出水麵,那份聖旨不知道落到誰的手裏,自從他駕崩以後,我翻過他的整個寢宮,對他生前寵愛的妃子大臣都秘密嚴刑逼供過,但是他們一致表示不知道西陵老兒擬了第二份聖旨。”
“西陵瞳廢人一個,西陵璟已經遊曆江湖慣了,你還擔心誰會和你搶這個皇位?”
西陵昰手裏捏著一顆白子,“不是還有花兄和東夜陵嗎?花兄這樣不求回報幫助朕,朕實在想不出花兄幫助朕的理由是什麽。”
花謙諾麵不改色,有條不紊地繼續落子,“西陵慕和西陵瞳的毒可都是我為你提供的,若是我想要這個位置,也不會大費周章把你推上龍椅。”
“你不求名不求利,的確讓朕費解呀。”
“嗬嗬,我和東夜陵之間,隻能活一個人。你還是好好坐在這個位置上麵,享受你的萬人敬仰吧,東夜陵雖然有那個實力推翻你的統治,但是他卻不會這麽做,以他的個性,他更傾向與折磨你們西陵氏。”
西陵昰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麽多年了,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你以為你們和東夜陵之間玩的是貓捉老鼠的遊戲,其實那隻貓兒早已經不想吃老鼠,它隻是想玩死不聽話的老鼠而已。”
“這憑空冒出來的東夜陵,西陵氏和他無怨無仇,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嗬嗬,真的無冤無仇嗎?你見過他的真麵目嗎?”
西陵昰完全愣住,沒有,他原本以為自己更勝一籌,仔細想想自己連東夜陵的真麵目都沒有見過,他永運黑色玄鐵的麵具戴在臉上,就算嘴角在笑,聲音在笑,但是卻永遠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個人喜歡一身紅衣藐視眾人,邪魅的笑容泯滅天地,但是臉上的黑鐵麵具卻散發著無盡的寒氣,這樣格格不入的裝扮,讓人猜不透,看不懂,難以琢磨。
不僅沒有見過他的真麵目,連他的真性情都無法探知一二,這個人埋得太深了。
“花兄的意思是,朕和東夜陵應該認識嗎?”
“不僅認識,還帶親呢?”花謙諾嘴角的笑意更濃,他欣賞著西陵昰無比震驚的表情,站起身子,“天色不早,我也該走了,皇上現在估計也沒有下棋的心情了,這盤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完呢?”
“花兄,請留步。”
西陵昰上前一步擋在花謙諾的麵前,“朕不僅沒有見過東夜陵的真麵目,也沒有見過花兄的真麵目,花兄一直帶著銀色麵具,難不成也和朕認識?也和朕帶親?”
“哈哈哈。”花謙諾仰頭大笑起來,“皇上還真會舉一反三呢?”
花謙諾白袍一揮,銀白的麵具落到地上,西陵昰看著那一張平淡出奇的臉,這張臉他的確沒有見過,而且也不可能與西陵家帶親。
“皇上日理萬機,我就不打擾了。”
花謙諾說話間,一襲白影閃過,花謙諾已經消失在龍吟殿裏麵,龍吟殿外麵眾侍衛隻覺得一陣風刮過,他們定了定神,打了十二分精神守護這皇上的安全。
花謙諾扯掉臉上的人皮麵具,他的身形快速閃過,就算沒有待麵具,這樣的速度也沒人能見到他的真麵目,花謙諾微微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