汣璃和潞婧躲在秦淮圖外麵的小巷中,話說這個西陵最大的銷金窟永運是門庭若市,可是今天裏麵卻一個客人都沒有,有些奇怪。
正冥想中,一隻手捂住了汣璃的嘴,汣璃身上暴氣驟起,正打算攻擊對付,想不到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小蘇,是我,二十四。”
二十四?汣璃降下身上的殺氣,兩人對視一眼,汣璃就已經知道秦淮圖出事了。
“你是……”汣璃一把捂住潞婧的嘴,道,“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
二十四一點頭,三人來到陌鏤的雅間,汣璃轉眼一看,這陌鏤是龍都最大的酒樓,樓裏的夥計大部分煥然一新,個個身材矯健,步伐輕盈,看來陌鏤在按暗底下也是夜家的財產。
坐下之後,汣璃急急問道,“出了何事?”
二十四皺著眉頭,他猛灌了自己一口清酒然後才說道,“秦淮圖被朝廷的人控製了,盧姨也不知去向,我本來奉主上的命令來解救裏麵的姑娘,可是二十四無能,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天時間了,可是我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西陵昰陰險狡詐,再說朝廷的勢力多大,怪不得你。”
潞婧則是完全忽略了汣璃和二十四談話的內容,雙眼冒著愛心看著二十四,口水淌了一地。
“小蘇,你的身體沒事了?”
潞婧柔柔道,一臉花癡,“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二十四這才看到汣璃身邊的潞婧,嚇了一跳,“這是誰?”
“呃,這是……”
汣璃還沒有來得急介紹,潞婧雙手握住二十四的手,“公子,奴家名喚潞婧,公子叫奴家婧兒就好。”
二十四青筋猛跳,他急忙抽回手,“二十四。”
潞婧笑得天花亂墜,“二公子。”
汣璃本來喝著茶,但是聽見一聲“二公子”,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她抱歉地看著潞婧和二十四兩人臉上皆是茶水,潞婧一點不在乎,甚至感謝汣璃為她創造了機會,她掏出懷裏的手絹,羞答答地遞給二十四。
二十四接過手絹,眉心猛跳地拿出一個小瓷瓶,“這是西陵上好的香水,姑娘聞聞可還喜歡。”潞婧春心蕩漾接過以後,打開塞子聞了一下,“真香……”然後身體直直倒了下去。
汣璃麵上不悅,“你對她做了怎麽?”
二十四擦著臉上的茶水,“普通迷藥而已。再說,我們的談話,她知道多了對她無益。”
汣璃點點頭,沒有深究,潞婧對他們的事情,的確知道得越少越好。
“秦淮圖裏麵情況怎樣?”
“我回來十幾天的時間裏,一直在秦淮圖周圍晃悠,但是裏麵一直靜得出奇,我們人手不夠,也就不敢輕舉妄動,等著主上回來再定奪。”
“他去了車池,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秦淮圖的事情,我們得自己想辦法。”
“小蘇有何高見?”
抓起桌子上麵的點心慢悠悠吃著,“以後叫我小陸或者汣璃都行,小蘇不是我本名。”
二十四把麵前的幾碟小吃推到汣璃麵前,“那我以後就叫你小陸。”
“嗯。”
“也不知道西陵昰葫蘆裏麵賣了什麽藥,竟然要一日之後將蘇家滿門抄斬,而且斬首的告示貼得整個龍都隨處可見,唯恐別人不知。”
汣璃手上一抖,很快恢複正常,西陵昰的心思她再了解不過,這次花謙諾與東夜陵兩虎相鬥,傷的是花謙諾,所以他迫不及待要抓汣璃回去,用她牽製東夜陵。
“他想讓一個人看見。”
“誰?據我所知,這次蘇府除了兩個丫頭以外,其餘人員都已經羅網,再說兩個丫頭能翻出什麽大浪。”
“誰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今日我進城的時候,倒是看見西陵的士兵拿著兩位姑娘的畫像一個個查看過往民眾。”
二十四一臉深思,他摸著下巴,“為了兩個丫鬟,不至於呀,難道這兩位姑娘長得國色天香,西陵昰想讓她們入宮?”
兩位姑娘的畫像她今天也見著了,其中一個是潞婧,而另外一個竟然是她的樣子,這就說明晚霜和鬼煞在西陵昰手裏,她借著要以蘇府斬草除根的名號,找的人正是她。
汣璃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心裏早就忐忑不安,“這買賣的行情我不是太懂,這錠銀子可以賣下一車幹草和一頭牛嗎?”
雖然不知道汣璃為何突然問這個,不過牛是百姓家裏的大牲口。二十四搖搖頭,“不能。”
不能?汣璃瞪大了眼睛,“快,你帶著潞婧先走,等會兒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露麵。”
“出了何事?”
“休要再問,快走。”
汣璃直接將潞婧塞到二十四懷裏,人已經快步出了雅間,果然一出雅間,就被兩人攔住去路,“這位姑娘,我們公子有請。”
來得這麽快,嗬嗬……
“帶路。”該來的總會來。
跟著兩人來到另一處雅間,西陵昰一身便裝坐在矮桌前一個人喝著清酒,聽到有人來了,頭也未抬,依舊一杯接著一杯喝著。
汣璃坐到西陵昰麵前坐下,兩幅碗筷早就備好,西陵昰很是自信呀。
她也不囉嗦,剛才大部分的點心被自己噴了茶水,沒有吃得盡興,這會看見這些美味佳肴,不吃也是浪費,陌鏤是龍都第一樓,裏麵的做菜師父手藝比宮裏的禦廚還好。
西陵昰斜眼看了一眼汣璃,冷冷道,“你也不怕別人往飯菜裏麵下毒?”
汣璃這才發現,西陵昰喝的酒是宮裏的禦酒,“我的小命又不值錢,別人才懶得對我下毒。”
“這雁歸門一行,膽子大了不少。”
“蘇絲絲的膽子一向很肥,不知道皇上這次親自出馬,是要絲絲的小命還是隻想捉拿絲絲回宮,囚禁於冷月宮。”
西陵昰顯然沒有想到汣璃會這麽直白,“咳咳,朕這次微服出訪,不要一口一個皇上,叫朕龍少爺就好。”
“竟然龍少爺微服出訪就不要一口一個朕掛在嘴邊。”汣璃端起手邊的清酒喝了一口,這酒很烈。
西陵昰聽了汣璃的話,額角的青筋跳了兩下,“你的確與眾不同,難怪他們一個個都喜歡你。”
“這一個個的人中可沒有龍少爺,龍少爺無情無義慣了,自然不懂情為何物。”
“你讓本少爺減少了一命傀儡,你打算如何補償本少爺?”
汣璃手裏的酒杯頓在半空,“你將他如何了?”
西陵昰輕笑,終於戳中她的痛處了,“不如何,他在死牢裏麵過得很好。”
汣璃嘴角抽動幾下,在死牢裏麵過得很好,西陵昰,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樺兒,他很怕黑,很怕一個人。
她幾乎拍案而起,“你想作甚?”
“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
“不。”汣璃幾乎脫口而出,她不會回去,她答應了東夜陵要在十裏村等著他。
“那麽就休怪本少爺無情了,本少爺會用一百多條人命灌溉你們的幸福,就是不知道踩在森森白骨上麵,你還能繼續愛他嗎?”
汣璃幾乎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掌力一起,震得矮桌上麵的碗碟全碎,西陵昰笑看著汣璃,他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
“龍少爺,出了何事?”
“沒事。”他繼續對汣璃說道,“不要妄圖和本少爺鬥,這西陵還是本少爺的西陵,本少爺敢獨自見你就做了充分的準備,你可要仔細想想,他們的命都是掌握在你的手裏,隻要你張開手掌,他們便生,你握緊拳頭,他們就粉身碎骨。”
汣璃咬得牙齒咯吱作響,卻說不出一句話。
“本少爺要得不多,你乖乖待在冷月宮,本少爺便不為難他們,你若喜歡那位傀儡,本少爺也放了他,讓他在冷月宮陪著你,隻是那個人,你永遠不要再見,否則,一拍兩散。”最後四字,西陵昰幾乎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
“你為何如此待我?”
“那個人一日不除,你便一日不見光明,這便是你的命。”
蝕骨的恨湧上心頭,汣璃全身顫抖,恨不得馬上撲上去掐了西陵昰的脖子,緊咬紅唇,“我若不依,你要如何?”
“本少爺不強求你,你一日不依,我便殺了蘇府一人,你有一百多天考慮的時間。”
不強求,好一個不強求,汣璃大笑,“龍少爺果然是君子中的君子,既然龍少爺如此爽快,小女子豈有不依。”
“識時務者為俊傑。”
“龍少爺過獎,隻是龍少爺以後睡覺的時候可要放一把刀在枕下,小女子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記性雖然不好,但是記仇可是一流,要是哪天小女子控製不住自己做出什麽傻事,龍公子多多包涵才是。”
汣璃說完,也不看西陵昰已經黑成煤炭的臉,轉身而出,“我跟你回宮,不過回宮之前,我要你放他出來。”
那個他當然是指樺兒,隻是樺兒的身份還不能讓西陵昰知道,否則以他多疑的性格,又該懷疑樺兒也要爭奪他的皇位。
西陵昰淡淡回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