汣璃和西陵璟來到西陵瞳的寢殿,西陵瞳赤著上身躺在床上,後背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兩人進來,他毫無反應,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暈了,汣璃眼裏一陣酸澀,看著西陵瞳的瘦弱的後背,竟然有一種想代他受苦的衝動。
西陵璟扯過一張薄被為西陵瞳蓋上,語氣不悅道,“你看夠了沒有?”
這時汣璃才回過神來,看著西陵璟一臉的煞氣,他不該以為蘇絲絲在垂涎西陵瞳的美色吧。
“看夠了。”
“看夠了就出去。”
汣璃踢腳跨出了寢殿,“出去就出去。”
宣和殿一片陽光明媚,綠草萋萋,汣璃躺在綠草上麵,摘一片芭蕉葉遮著臉,曬著太陽好不愜意。
東夜陵從樹上跳下來,躺在汣璃的旁邊,“青天白日學別人躺屍呀?”
汣璃懶洋洋道,“東夜陵,你是猴子嗎?怎麽每次都是從樹上跳下來?”
“猴子能有本王靈活嗎?”
“自從你知道我月經不調以後,就對我特別好,說實話,你是不是可憐我?”
東夜陵愣了愣,“本王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咳咳,月經不調是我的家鄉話,用你們這裏的話來說,就是葵水淩亂。”
“你的家鄉不是在龍都嗎?本王怎麽不知道龍都還有這個說法。”
汣璃立馬從草地上麵坐起來,差點就說漏嘴了,“我們……我們總是……對外一個說法,對內一個說法。月經不調,是我們女孩子之間交流才用,你當然沒有聽說過,再說,你一個堂堂王爺,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
東夜陵的眼睛直直迎著太陽,“蘇絲絲,你覺得人死了以後,會變成什麽呢?”
如果這個問題要放在以前問她,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回答,人死後會變成一具屍體,被扔到火葬場火化以後,就是一捧灰。
帶著少許的傷感,汣璃道,“人死以後,除了屍體,還有魂魄。”
“你相信有魂魄之說?”
“當然信,我不僅相信有魂魄,還相信有借屍還魂之說。”
“借屍還魂?”
“對,就是當一個不願離開人世的魂魄遇到一具合適的屍體,然後借這具屍體完成她未完成的心願。”其實以前她也不信,可是當這些事情在她身上發生以後,就不得不信了。
聽到此處,東夜陵也坐了起來,臉上的黑鐵麵具泛著寒光,“如果合適魂魄的身體裏麵已經有了一個魂魄,這會怎樣?”
“這就要看哪一個魂魄更加頑強,強大的魂魄會擠兌弱小的魂魄,直到弱小的魂魄消失為止。”
東夜陵眼眉之中升起霧氣,“如果想讓弱小的魂魄最終占據身體,該怎麽做?”
“哈哈哈!”汣璃大笑起來,“堂堂齊天王原來喜歡聽鬼故事,我又不是蘇半仙,怎麽會知道那麽多。”
東夜陵黑色的束身衣隨著晚風狂舞,邪魅的眼慵懶地看著世間一切,黑色玄鐵麵具遮住了鼻梁以上的全部,性格的唇泛著金光,汣璃有些發呆地看著東夜陵,這個人到底長成什麽樣子呢?
手不知不覺附上東夜陵的麵具,卻被東夜陵一把抓住。
“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你可否揭下麵具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
死,蘇絲絲是一定會死,但是他的璃兒卻會在這具身體裏麵複活。
“你為什麽想見到本王的真麵目?”
“你不答應也沒有關係,隻要你死在我的前麵,我就可以看看你的真麵目了。”汣璃笑著從懷裏掏出羊皮卷,“雖然你的實力很強大,就算我不說你也會從容麵對,但是西陵昰這次好像做了十足的把握,我們要小心才對。”
東夜陵瞟了一眼汣璃,我們?我東夜陵一直都是一個人,放誕不羈的外麵下麵其實是一顆已經被冰凍的心,現在除了與璃兒有關的事情,其餘都都化成三千灰燼吧!
隻是在沒有找到讓璃兒成功複活的辦法前,他一定要守護好這具身體才行。一直帶著鐵麵具,一直淺笑言談,一直與西陵昰為敵,齊天王的身份從來不是他想要的,至高無上的權利也不是他的向往,他所作所為最終不過一個目的,報仇而已。
鐵麵具下麵的眼睛冒著寒氣地看著手裏的羊皮卷,西陵昰這次果然放了狠招,狩獵場用紅色標誌的區域一直是皇室禁地,如果他真的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引入其中,要是再遇到埋伏,那麽要帶著蘇絲絲全身而退還是有一定挑戰性。
看完以後,東夜陵把手裏的羊皮卷往汣璃身上一扔,眼裏又恢複了戲謔天下的神采。
“你打算怎麽做?”
“西陵昰讓我把你引到紅色區域的地方,我當然是照他說的做。”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告訴本王?”
“我一介商賈之女,娘親早逝,爹爹不愛,沒權沒勢,鬥不過你們這兩隻狐狸。”
東夜陵勾起嘴角,“你想在兩座大山的夾縫裏麵求生存,不笨嗎?”
汣璃抱拳道,“過獎,過獎。”
龍吟殿。
“皇上,剛才暗衛來報,東夜陵和三皇子也到了宣和殿。”小喜子匍匐在地說道。
哐當一聲,西陵昰已經把書案上麵的書籍全部推到地上,“又是東夜陵,又是東夜陵,朕遲早讓他死無全屍。”
看著西陵昰全身爆發著煞氣,小喜子把頭顱埋得更低,唯恐招來橫禍。
“他讓朕不好過,朕也一定讓他不好過。”
西陵昰扯起小喜子的辮子,雙眼猩紅,“還有,以後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不要再叫三皇子和大皇子,直接叫西陵璟、西陵瞳聽見沒有?”
頭皮被扯得生疼,小喜子帶著哭腔連連道,“是,奴才遵命。”
西陵昰扶著胸口回到龍榻上麵,先是一個東夜陵,後是一個蘇絲絲,他們兩個一前一後還真是不氣死他不如願,不過幸好這兩位都活不長久,想到這裏,西陵昰才勉強順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此事他已經籌劃很多年,若不是蘇絲絲這顆棋子,他的計劃還不可能這麽快就實施。
想到蘇絲絲,西陵昰的心裏一陣春心蕩漾,這個蘇絲絲雖然醜陋無比,但是她的姐姐可是如花似玉,除卻聰穎不說,他從她的眼裏看見了野心,他需要這樣的女子作為他穩固江山的賢內助,但是在此之前,他也要看看這個蘇絲籮到底有幾分本事。
服侍在西陵昰身邊多年,小喜子早已經摸清了西陵昰的喜好,他翻臉比翻書還快,不過這酷夏的雷陣雨來得猛烈去得也快,小喜子偷偷看了一眼西陵昰,見他幾乎已經平靜了心態,一顆掉在半空中的心算是安穩落地。
“蘇絲籮在辰妃那裏可好?”
“絲籮小姐今早被辰妃娘娘狠狠教訓了一通,奴才謹遵皇上旨意,早就支開了那裏所有閑人,除了蘇絲絲,並沒有其他人阻止。”
一聽見蘇絲絲的名字,西陵昰又皺起了眉頭,“後來怎麽樣?”
小喜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說道了一麵,西陵昰嘴角上揚,這樣的睿智才配做他的女人,真正的女人。
“今晚移駕星辰宮。”
“嗻!”
星辰宮。
“辰妃娘娘,皇上今兒晚要到您這裏休息,您準備一下。”
“辛苦弈公公了。”辰妃眉眼瞟過一位宮女,宮女已經拿著一袋銀子塞進了弈公公的懷裏。
辰妃深知這宮裏的生存法則,在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是被埋沒一生還是發光發亮,與這些看似毫不相幹的太監公公可有密不可分的聯係,他們久在皇上心中,知道皇上喜歡翻哪個地方的牌子,有時候他們無意中的一言一語,也會為她們提供機會。
弈公公也是司空見慣來者不拒,慢慢把銀子收入懷中,“還是辰妃娘娘明事理,咱家聽小喜子說,皇上今天有提到絲籮小姐。”
辰妃的身體微微後退一步,那個蘇絲籮不是池中物,而且自己和她的梁子已經結下,在這宮裏非得鬥一個你死就是我活。
“謝弈公公提醒。”
“辰妃娘娘是明智之人,一定知道怎麽做,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然後徐徐離去,這中間沒有多一言,更沒有少一言,每句話都拿捏得當。
弈公公走後,辰妃立馬變了臉色,疾步朝著關蘇絲籮的地方走去。
“娘娘,皇上今晚要來星辰宮,您這是要幹嘛?”
辰妃沒有回答,她的腳步更急了,她終於知道為什麽明明知道皇上對蘇絲籮有意,卻依然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跳此等豔舞,也明白了為什麽明知她不會善待蘇絲籮,卻依舊讓她留在星辰宮做她的貼身宮女。
西陵昰隻是想考驗蘇絲籮,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做他的女人。
嗬嗬……西陵昰的女人,在西陵昰的眼裏,這後宮三千佳麗隻是他坐上皇位的棋子,他從來沒有把她們其中一位當成自己的女人,如果西陵昰對蘇絲籮存了這種心思,那麽不管是為了她自己的將來還是整個後宮的和諧,她都不能允許蘇絲籮繼續活著。
哐當一聲,辰妃推開關著蘇絲籮的房門,蜷縮在裏麵的蘇絲籮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微微一愣,她臃腫的眼睛看著辰妃臉上的煞氣,已經明白她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