汣璃出了寢殿,奇怪得很,冷月宮竟然沒有一個人影,就算這裏被隔離也不該如此,況且秋嬪和流螢是一定在。
“來人……”此時的冷月宮猶如一座死殿。
汣璃步步為營,小心謹慎,“流螢……秋兒……”
她的回音回蕩在她的耳裏,沒有一人回答她,就連鳥叫蟲鳴的聲音也沒有,一切都太詭異了。
突然麵前一抹水紅的宮裝閃過,把內力聚集在手掌間,她追了上去,那人走的方向是冷宮,冷宮裏麵的女子雖然得了汣璃的救助,不過穿著沒有這麽鮮豔,她們以素白為主。
這一切的內幕就宛如一張網,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深陷其中。
水紅宮裝的女子聽了下來,她慢慢轉身,汣璃驚駭一聲,“白影?”
她不是隻穿白衣嗎?她不是和她一個陣地嗎?她帶她到這冷宮究竟是為何?
汣璃幾步上前,“白影,你到這裏來所為何事?”
哐當……一袋銀子落到地上,“娘娘給了白影這些銀子,白影絕對不會讓娘娘失望。”
汣璃看著地上的銀袋子,這是她給那個宮女的,說好今晚讓她出宮,難道……她被殺了?
“是不是誰強迫了你?你說與本宮聽,本宮一定為你做主。”
“白影以前也信娘娘會幫白影做主,可是娘娘的事情太多,娘娘已經自顧不暇,白影現在要自己做這些事情。”
“白影,你在說什麽,你要做什麽,本宮說過會幫你找到他,會幫你報仇,你不要亂來。”
“娘娘,我說過娘娘的善良會害了娘娘,隻是沒有想到,娘娘的善良害的竟然不是娘娘,而是這冷宮裏麵的妃嬪。”
說完,白影一個閃身飛入冷宮之中,手持長劍,她是要作甚?
汣璃也提起內力飛入冷宮裏麵,刀光血影,嗚嚎滿天,白影手起刀落,手裏的長劍滴著鮮血,她們一個個倒下,眼裏是不甘,是不信,但是下一秒長劍就已經貫穿她們的身體。
汣璃怒氣橫生,她吼道,“白影,再不住手本宮就殺了你。”右手因為充滿內力而微微顫抖著,她不可置信,這個真的是白影嗎?這個真的是向她說冷宮裏麵的女子想要出宮的白影嗎?
長劍又插入一個女子的胸膛,血濺了她一臉,“娘娘再不動手,這裏可就沒有活人了。”
怒,盛怒。
白影是在逼她呀,在逼她!
秋嬪抱住白影的腳,她哭道,“姐姐不要再殺人了,她是騙你的。”
她?她是誰?
白影也是殺紅了眼,她吼道,“再不放開,我連你都殺。”
啪……汣璃狠狠一巴掌摔在白影臉上,“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我喪心病狂?如果你經曆過我的生活,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就真的喪心病狂。”
“你是否和蘇絲籮之間有什麽交易?她可以做到的,本宮一樣可以滿足你。”
白影仰天長笑,“你不及她,不及她,蘇絲絲,蘇嬪娘娘,很快你的世界就會坍塌,你將求死不得求死不能,你不及她陰險,不及她狠毒,也不及她有心計。”
笑著笑著,渾濁地液體從她的眼眶流出,“她們也是咎由自取,本來可以賴活著,偏偏想著如何出宮,這下好了,臉命都保不住了。”
說完,長劍一揮,她連秋嬪都殺了,那麽還有誰不能殺。汣璃一腳踢開白影,她虛弱的身子在空中拋起一個完美的弧線,然後狠狠落地,一口鮮血從她的口中溢出。
她笑著,笑得異常詭異。
汣璃抱著秋嬪,她流了好多血,嘴裏眼裏鼻孔裏都往外冒著血,“咳咳……”她咳了兩聲,大量的血液又冒了出來,汣璃為她擦著血液,可是這麽擦都擦不完,她往她體內輸著內力,秋嬪的身體就像一隻破桶,無論多少內力到了她的體內都化為烏有。
“娘娘,你不要白費力氣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再說,死亡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我終於可以和我的家人團聚了。”
溫熱的液體從汣璃臉上滑落,“你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冷宮裏麵的姐妹幾乎都死的差不多了,他們不會留下活口,你一把火燒了這裏,讓我們的骨灰隨風去吧。”
“我……對不起你們。”
“沒有……娘娘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們……現在想想……就算逃出宮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隻是弱女子……又能逃到哪裏……”
看著秋嬪幾乎白紙一樣的臉,汣璃道,“不要說了,我帶你去找禦醫。”
“皇上特地支開冷月宮的所有人……他知道這件事情……他是不會允許我們之中有活口……”
“他……知道?”
“哈哈哈。”白影躺在地上,語氣中帶著諷刺,“你還沒有想明白嗎?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你真蠢,竟然還跟著他回宮,你自以為聰明,可是自始自終都被玩弄於鼓掌之中,和你走得近的都會被你害死。”
這些話,白影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了出來。
懷裏的秋嬪身體猛烈抽搐起來,血如泉湧,“娘娘……不要怪白影姐姐……”說完,頭一偏再無生氣。
汣璃猛烈搖晃著懷裏的人,“秋兒,秋兒。”
眼裏一片朦朧,她仿佛看見初相遇時候,秋兒懷裏抱著一個枕頭,“皇上……皇上……你來了?來……看看我們的孩子……他的眼睛鼻子長得多像你呀!”
“皇上,阿秋每天都在這裏等著皇上,阿秋知道皇上一定不會拋下阿秋,看看,我們的孩子多像你。”
“皇上以前說過,阿秋就像秋天的落葉一般,讓人舍不得不去憐愛,可是皇上好狠心,竟然這麽久都不來見阿秋,她們都說阿秋傻了瘋了,可是阿秋沒瘋沒傻,阿秋記得,阿秋與皇上已經397天沒有見麵了。”
汣璃閉著眼,把秋嬪端端正正放在地上,頭發狂舞,她一腳踩在白影的胸口上麵,“本宮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不是有何苦衷?”
白影平躺在地上,沒有任何掙紮,“要殺便殺,何許多言。”
“是不是為了那個男人?蘇絲籮找到了他,用他的命來威脅你?”
終於,白影的身子,猛烈顫動一下,汣璃了然,看來自己是猜對了,“你說我傻,你就不傻嗎?你以為你為她辦事她就會放了那個傀儡嗎?作為西陵昰的傀儡,他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他不會活著。”
“那你為何相信,隻要你重新入宮,西陵昰便會放了蘇府的人?”
汣璃猛然震住,是呀,她為何要相信西陵昰會放了蘇府的人?為何還要成為他的棋子?
她們不都是帶著僥幸嗎?
一伸手,摔在地上的劍被吸入汣璃手中,她宛如地獄裏爬起來的修羅,“還有什麽遺言?”
“快點。”
快點?她是認定她的劍不會貫穿她的胸膛,她是認定她不會真的動手,還是……她想解脫。
劍被高高舉起,對著白影的心髒的位置,“成全你。”
如果你傷的害的隻是陸汣璃,那麽她會原諒你,但是你殺了太多無辜的人,這樣便無法被原諒了。
哐當一聲,一隻羽箭狠狠插入汣璃的肩膀,她倒吸一口涼氣,全身已經麻木到了感覺不到疼痛,猩紅的眼睛順著羽箭射來的方向看去,西陵昰手持彎弓,還保持著射擊的動作。
這對狗男女。
他的身邊站著蘇絲籮,笑得妖嬈奪目。
“你為何要屠盡朕的冷宮?”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的聲音威嚴無比,可是她卻覺得他惡心,惡心到了極點。
汣璃怒極反笑,“皇上說是為何?”
蘇絲籮微微一笑,萬般妖嬈地說道,“妹妹和齊天王有私情,齊天王早有謀反之心,妹妹這麽做,定是想讓西陵君臣分離,好讓齊天王有機可乘。”
汣璃笑得近乎癲狂,“哈哈哈,這世間果然物以類聚。”
“本來你將天花傳染到了冷宮,已經導致眾大臣聯名上書要將你囚禁,現在就算朕貴為天子也保不了你。”
汣璃嗤之以鼻,“何必惺惺作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想作甚盡管做好了,不管是殺我還是關我,記住你的承諾。”
蘇絲籮上前一步,“就算皇上有心放過蘇家,滿朝文武也不會答應,他們都是你害死的。”
汣璃雙眼充血,“他們也是你的家人。”
“不是了,早就不是了,明日午時,蘇家的人一個不留。”
“你敢!”手裏的長劍指著蘇絲籮和西陵昰,汣璃全身黑氣圍繞,青絲亂舞,看不清她的臉,衣襟也被風吹得嗤嗤作響。
冷宮的宮闈之上,無數的弓箭手手裏握著冷箭,等待西陵昰的一聲令下。
“蘇家本為西陵百姓,得西陵庇護,可是它卻暗地裏為車池招兵買馬,這樣的蘇家,殺是不殺?”西陵昰字字鏗鏘,透著無限威嚴。
“你為何不想是你這個皇帝不得人心?”
汣璃吼出這句話以後,西陵昰的臉色鐵青,他揚起一隻手做了一個手勢,馬上兩隻箭插入汣璃的腿上,她撐著長劍,硬是沒讓自己跪下,要她對著這樣的人下跪,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