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任務是秘密進行,除了他們幾個與西陵昰,怕是無人知曉,雪暸痕的遺體蓋著雪國的國旗先他們兩日而行,用冰棺封住,一路小心謹慎,行路極慢。
汣璃他們一行人已經奔波一天,出了龍都以便變得荒涼起來,他們三人騎著馬,汣璃與潞婧坐著馬車。
她本不是矯情之人,這次她竟向西陵昰提出,路上需要有人服侍,所以要帶一個宮女同去,西陵昰當時就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但是若是不答應,她就不走,她一旦不走,軒轅天戰和東夜陵恐怕也不會走,最後西陵昰竟是同意了。
帶潞婧去的原因很簡單,潞婧不會騎馬,這般,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坐馬車。
而馬車行得極慢,三匹駿馬在她的馬車周圍慢慢悠悠散步似得。東夜陵悠然自得,嘴角帶笑,一路不忘欣賞沿途美景,軒轅天戰一臉疑雲,時不時瞟向汣璃的馬車,西陵祁則是臉色漆黑,怕是氣得不行。
軒轅天戰忍了一天,終於忍不住,他策馬到汣璃的轎邊,輕敲轎子,潞婧撩起轎簾,嘴裏還含著板塊綠豆糕,“將軍有何事?”
說話間,噴了軒轅天戰一臉的綠豆星子,潞婧嚇得臉色鐵青,而軒轅天戰則是用袖子擦擦臉,問道,“小妹呢?”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扮作商家,西陵祁年紀最長,是大哥;東夜陵是二哥,軒轅天戰是三弟,而她則是四妹。
商家行路身邊沒有半塊貨物,也的確不靠譜,況且要她叫西陵祁大哥,她也是叫不出口的。
潞婧退下,汣璃對著軒轅天戰微微一笑,“三哥叫我有何事?”
裝就要裝得像一點,軒轅天戰看到汣璃,竟然一時晃神,她叫他三哥的時候,心裏竟然像吃了蜜糖一般甜,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呢?
軒轅天戰低著聲音道,“汣璃,你在作甚?以這般速度下去,怕是道理明年也去不了雪國,那時雪暸痕的屍體都該爛了。”
汣璃也壓低了聲音,“將軍急什麽,現在該急的不是我們,而是西陵祁,他都沒有說話,我們就該沉得住氣。”
軒轅天戰轉眼看著行在最前麵的西陵祁,卻還是不懂汣璃這般做的原因何在,而汣璃定然也不會告訴他原因,若是軒轅天戰知道東夜陵受了傷,他們怕是無法順利到底目的地,軒轅天戰雖然是軒轅璃的哥哥,但是他也是車池的將軍,且一直都有野心。
汣璃見軒轅天戰還是不走,又道,“將軍認為西陵祁是一個怎樣的人?”
“一個腹黑心毒的無膽王爺。”
若是之前,軒轅天戰的這番評價她很是認同,可是此時已經不同了。
“將軍可知,西陵祁其實一直愛慕著蘇絲籮,這次蘇絲籮慘死,他定然會把賬算到我的頭上。”
軒轅天戰眼神一滯,想不到西陵祁與蘇絲籮還有感情債,如此說來,汣璃是想這般,是想讓西陵祁早日露出馬腳,以防夜長夢多。
這般,也就說得通了。
軒轅天戰微微一笑,大聲道,“小妹,三哥餓了,特來討幾塊餅子吃。”
汣璃將潞婧盤子裏的綠豆糕塞了一塊到軒轅天戰嘴裏,“三哥,我這丫頭一路貪吃,隻剩這幾塊綠豆糕了,還是丫頭吃剩下的,三哥若是餓極了,就用它果腹吧!”
軒轅天戰表情怪異,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他嘴裏的綠豆糕竟然是丫頭吃剩下的,叫他情何以堪。
看著軒轅天戰的表情,汣璃與潞婧相視一笑,便放下轎簾。
以東夜陵的角度,正好看見汣璃喂軒轅天戰餅子吃,軒轅天戰雖然是軒轅璃的哥哥,但是卻和汣璃沒有半點關係,他的眼神更加深邃,夾緊馬腹,向著軒轅天戰而去。
“三弟,莫要貪玩,前方不遠處便有一處客棧,若是天晚了就不好行路了,我們得快些才行。”
汣璃唇角帶笑,這口氣活像教訓小孩的大人,東夜陵入戲果然快,不然她也不會被他騙得那麽慘。
軒轅天戰被東夜陵這一說道,還真是愣了幾秒,隨後才大笑道,“二哥教訓的即是,那我們便快些趕路吧!”
話剛說完,潞婧急促地掀開轎簾,哇地吐了軒轅天戰一身,軒轅天戰的臉黑如鍋底,打了幾個幹嘔,便也吐了起來。
潞婧這一路吃喝,一路顛簸,能忍到現在已是極限。
汣璃拍著潞婧的後背,對著轎子外麵道,“潞婧身體不適,不易快速行路,還請幾位哥哥多擔待一些。”
軒轅天戰也不顧答應了,看著自己身上的汙物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快速策馬,此時隻想找一個有水的地方洗洗。
而西陵祁額角青筋跳動,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他從頭到尾甚至沒有看過汣璃一眼,他不屑看她,就連聽見她的聲音都覺得厭惡無比,這個醜女人,人長得讓人作嘔也就罷了,還如此為非作歹,害了他的絲籮。
他本就惱於蘇絲籮辜負了他,他本想著一萬種讓她後悔的方式,可是蘇絲絲讓他的惱無處發泄,直到蘇絲籮自縊身亡的消息傳來,那一刻,他才知道,蘇絲籮在自己心裏是多麽重要,她早已經在自己心裏生根發芽,就算她辜他,就算他惱她,但是他的惱不正是因為在乎嗎?
恨,他恨蘇絲絲,若不是她,蘇絲籮也不會進宮,若不是她提議那場比賽,蘇絲籮也不會被西陵昰看中,若不是她暗中算計,蘇絲籮怎會與雪暸痕共處一室?
都是她害的,一切都是她。
或許絲籮在乎他呢?她隻是沒有辦法,那般情景,她或許隻是不想連累他。
滔天的恨意席卷而來,西陵祁緊握馬鞭,骨節蒼白,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大哥死了,三弟美其名被封王,實則是發配,生活無趣了,而他再也不甘做一個閑散王爺,他要報仇,為絲籮報仇,為大哥報仇,為三弟報仇,他們的今天,全靠那個醜女人所賜。
東夜陵望著西陵祁遠遠在前的身影,騎著馬兒悠閑地走在汣璃的轎邊,不管她這般做的真正理由是什麽,他隻要認為她是為了他的傷就好,這般,他為她做什麽都願意了。
潞婧已是吐到不行,半躺在轎子裏麵,“小姐,我要喝水。”
汣璃迅速找著水壺,可是裏麵竟然一滴不剩,這個潞婧可真是一個吃貨。
這時,一隻手輕敲轎子,水壺便已經遞了進來,汣璃微微一愣,並沒有馬上去接水壺。
“小妹。”他的聲音熟悉中帶著一絲生澀,他竟然叫她小妹,他還是何時何地都在演戲呀,竟然是演戲,汣璃一把接過水壺,那就演吧,看誰的演技高過誰。
“多謝三哥。”
她接過水壺的時候手碰到他的手,他的身體微微一顫。
潞婧接過汣璃手中的水壺猛慣了幾口,這才作罷,“小姐,其實潞婧一直想問,我們這次去雪國遊玩,為何齊天王、軒轅將軍和祁王爺都為我們保駕護航呢?”
保駕護航嗎?怕是不是,現在之所以這般風平浪靜,這般兄妹相稱,不過是沒到時候,到了時候,這一個個該會露出自己的真麵目了。
“潞婧覺得奇怪嗎?”
潞婧低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是挺奇怪的。”
“我也覺得奇怪呢!”
潞婧瞪大了眼睛,連小姐都不知道,那麽……
不過很快,她的眼睛明亮起來,不管其他人怎麽想,齊天王一定會保護小姐,而小姐也一定會保護她,所以,她隻要跟著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就好了,其餘事情,管它呢。
汣璃看著潞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心中感慨,若是自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可是偏偏她不僅知道,而且手握虎符,變成了眾矢之的。
馬車猛烈顛簸一下,汣璃穩住身形,扶住潞婧,轎子偏得厲害,汣璃迅速鑽出馬車,此時車夫已經下車,馬車陷入淤泥裏,任車夫怎麽推都陷在淤泥裏麵一動不動。
汣璃轉眼看向西陵祁,他眼中帶笑正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此人真是蘇絲絲?
車夫歎了一口氣,“車陷泥泥裏了,我一個人推不動。”
西陵祁挽了袖子跳下馬,饒有興趣地看著東夜陵,“二弟,小妹的車子陷入泥裏,我們可都是不懂武功的商人,看這車子陷得很深,隻怕我與車夫兩人也推不動,不如,二弟也下來一起推。”
汣璃跳下馬車,難不成西陵祁看出了什麽端倪,如果連西陵祁都看出來了,那麽軒轅天戰沒有理由看不出。
而東夜陵也挽著袖子,正準備下馬,他道,“好呀!”
他還沒有下馬,汣璃已然砍斷拴著馬兒的繩子,一把拉住潞婧,跳上了馬,她眼神一冷,扔了一錠金子給馬夫,“你的駕車技術太差,顛簸得我家丫鬟吐了,她說不願再坐車,這錠金子就當本姑娘買了你這匹馬。”
馬夫掂量了一下手裏的金子,別說一匹馬,就算十匹也夠了,他喜笑顏開道,“好,好。”
汣璃再看一眼黑著臉的西陵祁,冷言道,“咱們可是富商,竟然是富商,就不要心痛這點金子。”
說罷,與潞婧兩人一騎慢悠悠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東夜陵嘴角勾笑,“小妹有錢,就是任性呀!”說罷,騎著馬兒,緊跟在汣璃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