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顏囚妃

第169章:寧負天下

裘相全身一顫,他眼淚花斑斑的看著東夜陵,隨東夜陵進了裏屋,皇上不會無緣無故提到葉晟,他一定有話對自己說。

進到裏屋,裘相一下子跪了下去,老淚縱橫,“葉晟的小聰明不敢入皇上的眼,還請皇上放過葉晟。”

東夜陵背對這裘相,他的聲音清冷,“你不必害怕,朕把葉晟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絕不會加害與他。”

裘相依舊顫抖,“皇上,您也知道,葉晟是裘家唯一的血脈,小女與璟仁王是絕對不可能再有所出,還請皇上看在老臣世代忠良的份上,放了葉晟。”

“裘相,你要朕說多少麵,朕沒有要加害葉晟的意思,朕讓他姓東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裘相猛烈一顫,不敢揣摩聖意。

“朕的後宮至今除了皇後,沒有一個女人,裘相想必早已知曉,朕對外謊稱皇後身體不佳,就連封後大典上,皇後都未曾露麵,其實,西陵的後宮,根本就沒有皇後,而皇後陸汣璃。”東夜陵指著西十三峰的方向,“在那裏。”

“皇上,皇後可是剛才那位姑娘?”

“是。”

“那麽皇上為何要放她走?”

“你可知道,朕本就無心皇位,現在暫時做了這皇帝,也僅僅是因為沒有合適的帝王人選,等到葉晨長大一點以後,朕就會封他為儲君。”

裘相低著頭,眼裏雲霧層層,皇上為何要對他說這些,難道皇上不怕他挾持皇後,逼他退位嗎?

為君者,最忌憚的就是將自己的軟肋讓人發現,可是皇上卻毫不保留對他說了,這又是為何?

東夜陵側著臉,“裘相不必多想,朕告訴你這些不過是想讓你幫朕一個忙。”

“皇上請講。”

“朕要留在西十三峰。”

裘相大驚,“不可……萬萬不可……”

東夜陵轉身,他的眼猶如黑洞般深邃,“若是朕死了,那麽葉晟登基,裘相監國。”

裘相驚呼一聲,“皇上。”

東夜陵知道,裘相已經心動了,他繼續道,“現在葉晟是西陵唯一的皇子,若是朕出了意外,隻有他有資格繼承皇位。軒轅天戰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如今他國破家亡,他對朕的仇恨猶如眉河的水,若是朕被他抓住,你能想象後果。而且軒轅天戰不降隻是因為朕,若是沒了朕,你再加以唇色,相信他一定會效忠西陵。”

裘相眼皮猛跳,太誘人,太誘人了。

“臣該如何做?”

“瞞天過海。”

裘相道,“臣,遵旨。”

東夜陵嘴角揚起一抹淡笑,這就是朝廷。

花謙諾和汣璃很順利便離了東夜陵的埋伏圈,他竟然就如此就放過他們了,這讓花謙諾也著實吃驚了一把。

月光如水,花謙諾在前,她拉著他的袖子走在後麵。

“師父,對不起。我不該離開竹軒,不該離開你的視線。”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他知道嗎?”

花謙諾的聲音溫婉如玉,“他早就上山去了,如果胖嬸不說我不說,他必然不會知道。”

她的聲音很小,“師父會告訴哥哥嗎?”

“璃兒想必已經知道他就是夜皇了吧,夜皇派兵來此,這是大事,若是不對將軍說,對西十三峰不利。璃兒放心,為師隻說夜皇來此,對你偷跑出去的事情,一定隻字不提。”

“哎喲喂!”東夜陵故意一摔,立刻引起了兩人的注意,汣璃扭頭正好看見東夜陵腳下一滑摔在地上。

她眉頭緊鎖,他何以來了,按照她的猜想,他該是三天之後直接帶兵到西十三峰搶婚才對,這般單槍匹馬是要鬧哪樣?

而且他為何會摔倒?而且從他剛才摔倒的姿勢來看,並非做戲,難不成……汣璃大驚,難不成他失了內力?

那日他耗內力逼出毒藥,又用了最後一點內力殺了蛇姬,她原以為他既然已經一統三國,一定是將內力練回了,竟想不到他至今還是沒有內力。

難不成,他在懲罰自己?

花謙諾手裏的長劍已經出鞘,他指著東夜陵的臉,冷冷道,“你為何跟來?難不成這裏也有你的伏兵?”

東夜陵坐在地上,擺擺手,“我的妻子和別人跑了,我自然要追來。”他無賴地朝著汣璃伸手,“阿璃,來拉我一把。”

花謙諾下意識去抓汣璃的手,可是他的身旁空空如也,再一看,她竟然已經走到東夜陵的麵前。

她怒道,“誰是你妻子?”

她的怒,是因為他將自己陷入險境。

東夜陵目光如水地看著她,“你呀!”

“你的妻子是陸汣璃。”

他看著她,十分認真,“你就是陸汣璃,你就是我的妻子。”

“不,我叫軒轅璃。”

“你失憶了,在失憶之前,你就是陸汣璃。”

花謙諾道,“璃兒,不要相信他,你就是軒轅璃。”

她看著東夜陵,一字一句道,“師父,我相信你。”

她分明就是說與東夜陵聽,她在變著方法讓他離開。

東夜陵也不氣餒,自顧爬了起來,他拍拍衣服,“他教導你三年,你相信他是應該的,不過我不會放棄。”說罷,對著花謙諾道,“來,將我綁起來,有我在,西陵的軍隊是萬萬不敢進攻西十三峰。”

花謙諾眯著眼,“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

汣璃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東夜陵,她眉頭緊鎖,若是他就這麽進入西十三峰,一定會被軒轅天戰殺了。

汣璃沉聲道,“師父,請放過他吧!”

花謙諾心裏一沉,“不行。”

她帶著乞求的語氣,“師父,哥哥會殺了他。”

“璃兒。若是他不死,他也會殺了我們,璃兒不忍心讓他死,就忍心看著你哥哥和師父死去嗎?”

汣璃呆住,這一次……讓她有些害怕。

她的心裏已經沒有恨了,她隻想讓每個人回到自己生活的軌道,不想誰再因為她而亂了自己。

花謙諾道,“對不起,璃兒,師父不是故意對你生氣,師父氣得糊塗了。”

可是她竟然沒有聽見他的道歉,因為東夜陵。

此時東夜陵已經掙紮站起來,用用肩膀為她擦淚,“好了,不要哭了,你師父說得對。”

汣璃看著東夜陵滑稽的動作,所有憂愁都煙消雲散,“你就不擔心嗎?”

“我有什麽擔心?我是一國之君,若是我有什麽事,他們還不得一個個陪葬麽?”

汣璃的小臉瞬間拉下,“本來還覺得你可憐,不過現在覺得你簡直就是可恨。”

“我當然是可憐了,自己的妻子要和別人成親,我能不可憐嗎?”

汣璃瞬間紅了臉,“誰是你妻子?”

“你,村子裏麵的村民都能作證,你那時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了,我是你的夫。”

汣璃的臉已經紅成煮熟的蝦子,花謙諾將手裏的繩子狠狠一扯,東夜陵順著力道遠離了汣璃,險些跌倒。

花謙諾眯著眼,他隻剩了五成的功力,竟然能輕而易舉將東夜陵扯動。

他走上前去,兩指手指一探,眉宇帶笑,原本以為東夜陵親自就範,裏麵有詐,想不到他竟然沒有內力,若是沒有內力他就和普通人一樣,身邊沒有人保護的時候,還不是任人魚肉。

汣璃眼見東夜陵要摔,不自覺去扶他,兩人齊齊向一片青草中倒去,汣璃壓在東夜陵的身上,她的眼對視著他的眼,心跳加速。

汣璃迅速爬了起來,身邊的花謙諾已經暴怒。

他吹了幾聲響哨,兩名黑衣人從山林中飛出,跪在花謙諾的麵前,“軍師有何吩咐?”

“此人乃是西陵大將,將他關入水牢。”

“是。”

汣璃眼裏有些慌亂,花謙諾明明知道他是夜皇還故意說他是西陵大將,他是沒打算讓手下的人善待他,眼看著東夜陵已經被兩名黑衣人駕著,汣璃擋在他們前麵,“他是……”

話還未說完,就已經被花謙諾點了穴道,大意了。

花謙諾狠狠道,“將此人帶下去。”

“是。”

她看著花謙諾眼裏的冰涼,她如何忘了,這個溫文儒雅的花謙諾,也曾經滿腹心機過。

而東夜陵卻像沒事人一般,對著汣璃微微一笑,“為夫死不了,阿璃放心。”

她急得快要哭了,都什麽時候了,他還在笑。

等到東夜陵完全消失在汣璃麵前,花謙諾才解了汣璃的穴道,他眼裏滿是愧疚,“璃兒,為了西十三峰,我不得不如此。”

汣璃走在他的前麵,不想理他。

一路上,無論花謙諾說什麽,汣璃都不答話,到了竹軒,汣璃一下子關了竹門,“天晚了,請師父回去吧!”

花謙諾眼色灰暗,以前她總是求著自己多留一會兒,陪她講話,這是她第一次催他離開,就因為東夜陵的到來。

“好。”帶著一身落寞,花謙諾慢慢離去。

等到花謙諾的腳步聲完全消失,汣璃這才進屋,無論多晚,胖嬸都會為她留燈。

她坐在圓凳上麵,啜一口清茶。東夜陵既然敢束手就擒,那麽他一定有全身而退的本事,她該相信他才對。

不管如何,三日之後,她將麵臨一個新的人生,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將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