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這個魔術還有人配合,她做法之時她的助手就藏身於大樹之上,將黑布扔了下來。”
白君灼冷漠地看了眼滿地的白磷粉,“我不想違逆奶奶,而且若是將這滅火的手段告訴別人,也沒幾個人能明白,所以暫時還動不了那個玄女。”
“若白姑娘需要,我可以殺了那人。”
“別這樣!”白君灼陡然提高聲音,“不要動不動就殺人,害我的人我自然有辦法對付她,你們別插手!”
沈青愣了愣,點頭道,“既然白姑娘不願,那便算了,隻是白姑娘要小心行事,畢竟你在明,別人在暗,別到時候鬥不過那些人,還得麻煩我家主子。”
“多謝你的關心!”白君灼沒好氣地說。
“不必,我是奉主子的命來保護白姑娘的,關心白姑娘是應該的。”
白君灼瞥了他一眼,“既然這手段我也知道了,就回去休息吧。明日還有事情要做。”
說罷,她便帶頭離開,沈青卻未動步子,在她身後出聲問道,“白姑娘知道這騙子的手段,卻不將之告訴老夫人,那又為何要勞神查清楚呢?”
白君灼沒有回頭,“我就是討厭不明不白的感覺而已。”
*
次日,林白蓮求了鄒氏,準了白君桃與白君灼和殷洵一同前去。
還未到約定時間,畫著精致妝容白君桃和她的丫鬟翠英早已等在白府門口。
約一刻鍾後,白君灼才緩緩走過來,身後跟著杏子。白君桃臉上神色瞬息萬變,最終還是一張笑臉迎上去:“三妹,怎麽就你一個人,殷公子呢?”
白君灼好笑地看著她,“殷公子是咱們藥堂的東家,我又沒有權利時時刻刻看著他,哪裏知道他在哪,大姐若是關心他,自己去問唄。”
白君桃臉上一紅,“妹妹說笑了,不過是客氣問一句罷了。”
白君灼點頭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起走吧。”
白君桃心有不甘,可總不能腆著臉說自己要等殷公子一起。她猶豫片刻,手指觸及掛在腰間的香包,這才點點頭,“嗯,咱們姐妹也好好賞賞這洛陽的花燈。”
二人並肩往走著,臉上都掛著笑意,卻貌合神離。
燈會離白家並不遠,從南市開始,饒了十二個裏間,一直綿延至洛水。一般有交流的商戶人家會集中到慈惠裏,在那裏猜燈謎,交流經驗,談生意,擴充人脈。
記憶中,白君灼隻在小時候跟白公錄參加過一次。現在想來,這個燈會倒是真有意思,跟現代做生意的人辦舞會意義一樣,卻更親民,也就是深入消費者。
她對這個國家越來越有好感了,之前忙於活命,白君灼從未刻意地去了解這個國家,這裏類似唐朝,民風開放,女子甚至可以與男子一樣出門做生意。
白君灼正想趁此機會多接觸其他商戶人家,順便對這個國家加深了解,白君桃卻突然拉住她“三妹,雍樓到了,我們上去吧。”
白君灼轉臉看向麵前的雍樓,裝幀華麗,熱鬧非常,屹立於慈惠裏正中央,是來往的商戶人家必經之路。
白君灼暫時不想進去,“姐姐去吧,我想看看這街邊花燈。”
白君桃似乎有些吃驚,旋即又了然道,“怕是妹妹不知為何要進雍樓吧?這在外麵行走交談的都是上不得台麵的小門小戶,大些的商戶人家都會在這雍樓定下位子,我們白家年年都有固定的位置。”
“這個,妹妹倒是真的不知。”白君灼搖頭。
白公錄本就無心管理藥堂的事情,白家除了白公錄也自然不會有人帶白君灼參加這樣的活動,她當然不知道。
“那就和我一同進去吧。”白君桃拉著她的手便要進去。
“等等,”白君灼並未行動,搖頭道,“姐姐先進去,我還是覺得這外麵的花燈好看的緊,待會兒我再進去尋姐姐。”
“這……”白君桃有些為難,要是白君灼不願意進去,她的計劃就無法進行了。
“姐姐去吧,待會兒殷公子也要過來了,想必奶奶跟他說了雍樓的事情,他要是來,找不到咱們倆個可怎麽好?”
白君桃一聽“殷公子”三個字,臉上神色立馬柔和了下來,對白君灼點點頭,“那妹妹早些過來。”
白君灼應著,便跟杏子一起紮入人群之中。
洛陽被分成一塊一塊,這裏不是南市,街道比較窄,此時兩邊都是各色花燈,還有各種賣東西的小販,就更顯得擁擠了些。
白君灼和杏子一邊走一邊逛,白君灼見這花燈的確精致好看,便買了兩盞蓮花燈,一盞遞給杏子道,“送你的。”
杏子笑嘻嘻地接過,忙誇讚道,“小姐,你對奴婢真是太好了!”
白君灼也開心,今夜不必操心白府那攤子破事,是得好好吃香的喝辣的!
不想街頭突然聚集起一大堆人,圍成一圈看不知在做什麽。
杏子忙喊白君灼:“小姐小姐,那邊好像有什麽好東西可以看!咱們過去看看嗎?”
“人太多了吧。”白君灼張望一會兒,有些猶豫地說道。
“奴婢有辦法擠進去!”
白君灼還沒說完,杏子便拉著她一頭鑽進人群,左轉右拐一路擠進最裏麵,白君灼被擠的衣服都有些亂了。她拍著胸口道,“你這丫頭,我寵得你越來越放肆了!”
“哇!”杏子完全沒有聽見白君灼的話,驚呼一聲道,“小姐,小姐你快看!”
白君灼暗歎一口氣,算了,她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博士,也沒那種奴役別人的心思,順著杏子的驚乎抬頭看去,不禁也怔住了神。
低台上麵的人手中端著一盞五光十色的琉璃燈,燈上鑲著數十顆顏色各異,碩大的透明水晶石。白君灼無法靠近看它的做工,卻也被這盞燈驚到說不出話來。
“嘿嘿,各位看官,接下來我在說說這第三十三顆水晶石的來曆,話說從前啊……”
“柳掌櫃,你這盞燈到底賣不賣啊?”底下有人打斷他的話。
又有人嚷嚷道,“咱們知道你柳記當鋪都是寶貝,也知道你不會賣假貨,你不用廢話了,開價吧!”
柳掌櫃抱拳一笑,“多謝各位抬舉,那在下也不廢話了。二十年前我收下這燈的時候出了八千兩銀子,如今還從八千兩開始,價高者得。”
底下立馬有人叫道,“我出九千兩!”
“一萬兩!”
“一萬二百兩!”
聲音經久不衰,白君灼無奈歎氣,再好看,她也沒錢買。
轉身想招呼杏子離開這裏,卻發現自己早已被擠了出人群,四周都是黑壓壓的人頭,哪裏還有杏子的身影?
“這死丫頭!”白君灼無奈轉身,心想待會兒回府一定好好教育她一頓。
剛邁開步子,便撞入一人懷中,她連忙低頭道歉,那人卻低聲開口道,“十萬兩。”
聲音不大,卻如擲地有聲。
白君灼抬頭,是殷洵!
“你怎麽在這裏?”她驚訝問道。
“十萬兩,快叫價。”話語似在催促,語調卻任然沒有變化。
白君灼才反應過來,對他道,“我哪裏有十萬兩買這燈?”
殷洵好笑地看她一眼,“自然是我給。”
白君灼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也看上了這盞燈。她看了看台下喧鬧的人群,懶得出這個風頭,便對殷洵道,“想要自己喊,幹嘛要我出麵。”
殷洵緩聲道,“白姑娘莫不是又忘了,我是你的主人,主子想要什麽東西,哪裏有親自出麵的道理。”
“你!”白君灼略微惱怒,抬頭瞪他,而他卻一臉風輕雲淡,與她直直對視,好像在說,你急也沒用,氣也沒用,我就是這麽拽,你怎麽著吧。
這樣的神色真是令她無法應對,算了,她也不是這麽扭捏的人,出個風頭就出個風頭吧,何必同他計較。
“八萬兩了,沈家大爺出了八萬兩,還有人加價嗎?”柳掌櫃又喊了一聲。
沈家大爺?白君灼望向人群中央的沈澤,他看似有三十多歲的樣子,麵容慈善,長相端正,身後隻跟了兩個小廝,看起來也不像大奸大惡之輩。
不過同行三分仇,此人日後也要小心。
“十萬兩。”
白君灼開口,聲音響亮也不失柔軟,這價格一出,所有人都轉向了她。
人群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人突然開口道,“咦,這不是白家藥堂的三小姐嗎?”
柳掌櫃沒想到居然有這麽高的價格,忙不迭問道,“白姑娘出了十萬兩,沈老板還繼續加價嗎?”
沈澤在上一次商陸的交鋒中見識到了白君灼的厲害,此番卻是第一次見到白君灼這個人。他偏過頭細細打量著白君灼,終是禮貌謙和地笑了起來,搖搖頭,“白姑娘既是如此喜愛這燈,沈某也就不奪人所愛。”
柳掌櫃將燈交給白君灼,白君灼伸出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捧著。
這時沈澤悠悠走了過來,含笑道:“白姑娘似乎不甚諳於這抬價交易之舉。”
白君灼偏過腦袋看他,“你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