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意襲來,白君灼皺皺眉頭,用力睜開眼睛,一張詭異的彩色麵具出現在麵前,她的酒頓時醒了一半。
“你是誰!”她翻身坐起,揪著自己已經有些散亂的衣襟,惡狠狠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這不重要。”他的聲音低沉蒼老,帶著森森寒意,仿佛來自煉獄。
“寒食散是你帶到洛陽的吧?你為什麽要殘害洛陽城的百姓?”
“白君灼,你是不是仍然弄不清楚狀況,”他壓低身子,盯著白君灼的雙眼,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現在你要擔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洛陽城的百姓。”
“滾!”
白君灼拍開他的手,“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與你也無冤無仇,你到底想做什麽!”
“是啊,你是不認識我,所以我對你做的事情你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殷洵,因為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他,”男子陰測測笑著,將她的手控製在一起舉過頭頂,“比如現在,我就想嚐嚐他的女人是何滋味。”
“你這個瘋子!我不是他的女人,你快放開我!”白君灼伸出腳踹他,可卻被他壓在身下。
白君灼掙紮無果,隻好大聲叫救命!
“你應該知道,沒有人會來這裏的,姓殷的已經離開洛陽了,他留下來保護你的那個侍衛也被纏住無法脫身。”
麵具男一手撕去她的衣服,冷笑道:“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能救你。”
白君灼奮力反擊,兩隻手腕被麵具男以奇怪的姿勢扭曲在背後,身體也被粗暴的壓製著,她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疼,胃裏翻江倒海,就要吐出來了。
她閉著眼睛,打算吐這麵具男一臉,麵具男的手在她身上亂摸,觸及後背之時突然停了下來。
白君灼呼吸急促,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腦袋似有千斤重,連冷靜思考的能力都喪失了。
麵具男將她翻轉過來,盯著她背上的傷,沉聲問道:“為何會有這麽醜的疤?”
“關你屁事!你最好放開我,否則我跟你同歸於盡!”
“嘖嘖,跟我同歸於盡?”麵具男冷笑,放開白君灼,對她道,“免了吧,本少爺對殘次品不感興趣。”
聽見這種貶低之詞,白君灼卻鬆了口氣,穿好衣服縮在床角,滿臉戒備地看著麵具男。
“你是誰?”
男人站起來,麵具之後的眼睛戲謔地盯著白君灼,“怎麽,想知道我是誰,然後跟殷洵告狀嗎?”
白君灼眉頭緊蹙,上下打量了男人許久,突然道:“你不是那晚在沈澤府中的麵具男,身形和眼睛,都不一樣。”
“沈澤?”麵具男雙手環胸,不削地說道,“本少爺可不認識這種小角色。”
白君灼低頭,果然,之前見到的那個隻不過是小嘍嘍,這個才是真正在背後操控一切的人。
他究竟是誰?
麵具之後的眼睛微微眯起,男人突然挑起白君灼的下巴,用輕佻地語氣說道:“本少爺可絲毫不比姓殷的差,你要不要考慮投入我的麾下,成為我的女人?”
剛才的酒勁似乎又上來了,白君灼腦袋越加昏沉,亂糟糟地想著,這人處處針對殷洵,因為她跟殷洵有關聯便要強占她,這是什麽心理?
怎麽想都像是欲不得則毀之,他是因為愛他才會如此針對他吧!
麵具男見她神遊太虛,突然間不知道怎麽對付她才好,收回手對她道:“不過首先你要治好你背後那些醜陋的疤,真是讓本少爺看了就惡心。”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白君灼晃了晃腦袋,再抬眼麵前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定是醉了,都出現幻覺了,還是早點睡吧。
次日清晨,白君灼頭痛欲裂地醒來,對昨晚匪夷所思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卻百思不得其解,隻好當自己做了場奇怪的夢。
她離開這裏,剛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見采風匆忙迎上來。
“小姐,大事不好了,杏子她……”
白君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從昨天起杏子就怪怪的,瞞著她什麽事情。
她二話不說跑進杏子的房間,推門進去,一股惡臭撲麵而來,杏子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額間流著豆大的汗珠。
“杏子,你怎麽了?”她衝到杏子的身邊,拉出杏子的手替她把脈。
杏子幽幽地睜開眼睛,看見白君灼,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直搖頭道:“不礙事,小姐,奴婢沒什麽。”
她已經虛弱的沒有任何力氣了,白君灼皺著眉頭看她,有些生氣地說道:“有什麽事非要瞞著我?你還拿我當外人嗎?”
“小……小姐……奴婢……”杏子滿眼淚花,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孩子也真是的,跟在原主身邊十幾年,原主與她情同姐妹,自己穿來之後,也與她最為親近。當日白家遇劫,她不離不棄地守在自己身邊,如今居然還這麽見外!
“別哭了,”白君灼柔聲安慰道,“你要知道,你對我而言可不是一般的丫鬟,若是你有事,或者死掉了,我上哪兒找一個伴了我十幾年,比我還了解我的婢女?”
杏子止住哭聲,用力的點了下頭,“奴婢知道了,可是奴婢的病……”
白君灼捏著她的脈,不多會兒眉頭便緊緊蹙起,然後一把掀開被子,彌漫了整個房間的惡臭突然間更加濃烈起來。
白君灼盯著杏子的下體,臉色十分難看:“你……你該不會……”
杏子眼淚又流了下來,點了點頭道:“所以奴婢才不願意告訴小姐,奴婢不知從哪裏染上了這種病,奴婢長這麽大,從未與任何男人親近過,怎麽會……”
白君灼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別胡思亂想,你這不是花柳病,是藥物過敏引起的下體潰爛。”
“過……過敏?”杏子似乎不解。
“你早該把這事告訴我,我早日給你用藥,也不至於惡化到這種程度,”白君灼雖說這責備的話,語氣中卻滿是關切,“你自己一直把這病當花柳病來治,當然好不了。”
“奴婢知錯了。”杏子低頭道。
“嗯,下次可不許瞞著我什麽事情了,”白君灼收回手,“我去替你配些抗過敏的藥。”
“謝謝小姐!”
白君灼起身便要出去,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回過頭來問杏子道:“在得這病之前,你是不是用過什麽藥?”
杏子搖了搖頭,“奴婢沒有。”
“怎麽可能?沒用過藥不可能產生過敏的症狀。”
杏子細細想了一會兒,依然搖頭:“真沒有,奴婢之前身體一直很好,從未得過什麽病,又怎麽會用藥呢?”
白君灼皺了皺眉頭,突然道:“你從我那裏拿走的冼龍油呢?用完了嗎?”
杏子搖頭,伸手從床頭拿出那盒藥膏:“這是好東西,奴婢舍不得一下子用完,才用了一點點。”
白君灼接過那盒藥膏,置於鼻子之下聞了聞。
杏子驚道:“該不會這盒藥膏裏有東西吧?”
白君灼聞了好一會兒,開口問杏子:“你用它擦哪裏?”
“奴婢隻擦過臉。”
“我不知道這藥膏裏是不是有其他的東西,不過你別用了,最近這段日子除了我給你的藥,別碰任何其他的藥物。”
杏子點頭:“嗯,奴婢知道了。”
白君灼把那盒藥膏帶了出來,便去為杏子配藥,阿卿看見她,屁顛屁顛地跑到她麵前,抬頭問她:“大姐姐,那些大哥哥呢?”
白君灼低頭對他道:“他們要回家一趟,過幾天才回來。”
“是回許昌嘛?”阿卿道,“我的家也在許昌,大哥哥們為什麽不帶我一起回去?”
“他們有事要辦,帶著你不方便,”白君灼含笑摸了摸他的頭,“阿卿要乖乖聽話,等著他們哦。”
阿卿點頭,又問道:“大哥哥們是去做什麽事情了?”
“去做什麽了?”白君灼目光飄遠,想起昨晚跟殷洵說的話,還有那個突如其來的吻,臉頓時紅了起來,搖頭道:“一定是做夢,一!定!是!做!夢!”
阿卿很困惑:“大姐姐,你做了什麽夢啊?”
“沒什麽,”她連忙搖頭,喃喃道,“我也好想知道他們去做什麽了。”
*
連夜快馬加鞭回了許昌,殷洵一刻不停進了宮,禦書房前麵守著的公公剛要進去通報,他便自顧自衝了進去,單膝跪下行禮道:“皇兄,臣弟回來了。”
淵帝殷沐放下手中的朱砂筆,走到禦案前親手扶起他,臉上滿是慈愛地笑意,對他道:“子溯不必多禮,快讓朕看看瘦了沒?”
殷洵麵無表情,認真問道:“皇兄急忙叫臣弟回來究竟所為何事?”
殷沐居然伸手去捏他的臉,搖頭歎息道:“子溯,你離開為兄這麽久,依然這幅冷冰冰的模樣,真令為兄心痛。”
殷洵拉開他的手,冷著臉道:“皇兄,說正經事。”
“好吧好吧,”殷沐縮回手,對他道,“朕迫於母後的命令,娶了伏候的女兒。”
“迫於母後的命令?若真是如此,皇兄大可將這個女人放進後宮便不管不顧,可為何臣弟卻聽說皇兄甚是疼愛那女人,進宮這麽短的時間就封了她做貴妃,”殷洵語氣不善,冷冷道:“皇兄,你一邊說要牽製伏家的勢力,一邊又做出這種舉動,可真令臣弟費解!”
“子溯,若是你見了你那新覲的皇嫂,便不會這麽說了,”殷沐目中難掩對口中女子的愛意,“她深明大義,是站在朕這邊的。”
“可她畢竟是伏家的女兒!”
“好好,不說這個,”殷沐擺擺手,對他道,“朕叫你回來,並不是為了這件事。”
“何事?”殷洵已經有些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