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隻聽殷洵冷冷說了一句“沒事了?都滾吧。”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推了推那小宮女道:“聽見沒?陛下最近脾氣大,讓明妃娘娘安生點。”
那小宮女從前隻知道淵帝性情溫和,才敢聽了明妃的話來這裏鬧騰,結果卻被殷洵的語氣嚇到了,使勁點點頭,忙不迭地跑了回去。
趙長也冷下臉吩咐那些侍衛道:“都給我警醒著點兒,別在放什麽宮女啊娘娘的進來,要不然自己去司計房領了銀子買棺材吧!”
“是!”侍衛齊聲說道。
寢宮裏麵,雖然外麵的事情解決了,也不會再有人來打攪他們,可此時白君灼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殷洵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替白君灼蓋好被子,將她摟住,睡覺。
次日淩晨,殷洵被外麵的動靜吵醒,這次聽起來倒不像是什麽宮女貴妃的,他穿好衣服,翻身下床。
等了一會兒,趙長在外頭敲了敲門道:“陛下,您起來了嗎?有人求見。”
既然趙長這麽問,殷洵猜應該是自己或者他皇兄的心腹。問了句:“誰?”
“是屬下。”外麵的人開口,是沈青的聲音。
“進來。”
沈青推門而入,走到殷洵麵前,拱手報道:“主子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殷洵點了點頭,轉臉看還躺在床上的白君灼,她已經醒了,揉揉眼睛坐起來,一眼看見沈青在哪兒,驚了一下,問道:“沈青?你回來了?”
沈青見她衣衫不整,又躺在龍床之上,昨夜發生了什麽可想而知。連忙低下頭,回道:“是,屬下回來了。”
“你把我來長安的事情告訴奶奶了吧,奶奶怎麽說?”白君灼忙不迭問道。
那天他將白君灼被帶走的消息告訴鄒氏,鄒氏也知道這一來長安,九成九不會再回洛陽了。她便不顧自己的身份和年齡,哭喊著讓沈青把白君灼帶回來,就差睡地上打滾了。
沈青當然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白君灼,隻對她道:“老夫人讓白姑娘好好照顧自己。”
白君灼舒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奶奶反應會很激烈呢。對了,我養的小白鼠你也帶過來了嗎?”
沈青點頭道:“已經帶過來了,白姑娘是想把這批老鼠放在王府,還是帶入皇宮?”
“帶到宮裏來吧。”殷洵說道。
“是。”
“嗯,先下去吧。”
沈青出去,白君灼穿好衣服下床,走到殷洵麵前,對殷洵道:“本來那些老鼠是養來給你試毒的,可現在疫情危急,隻好先拿來用的。”
“無妨,反正我一時半兒也死不了。”殷洵淡淡說了一句,抬眼看她道:“維尼是誰?”
白君灼睜大眼睛看著他,驚訝道:“你怎麽知道他?”
“昨晚你喝醉了,抱著我喊他的名字。”
維尼是白君灼在現代時養的拉布拉多,那條狗又酷又拽又聰明,拿報紙抓老鼠都是小事情,更牛逼的是它還會遊泳救人抓小偷。後來因為自己在研究那個特型病毒的時候受了感染,不得以將它交給了自己的導師,也不知道它現在怎麽樣了。
想到這,白君灼捂著嘴笑,看著殷洵,越看越覺得他有維尼的氣場。難怪他看誰都是狗,原來自己就是隻狗王。
殷洵黑沉著臉,將她拽入懷中,扮開她的手冷冷問道:“你笑什麽?”
“沒,我沒笑什麽,”白君灼連忙止住笑,“維尼是我以前養的狗啦。”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殷洵這才放過她,問道:“今天還要出宮嗎?”
白君灼想了想,搖頭道:“我留在宮中製藥。”
隨後,二人一同用過早膳,白君灼便去司藥房。
殷洵派了兩個侍衛送她過去,白君灼邊欣賞景色邊往司藥房走,遠遠看見一身著明黃的女子坐於轎輦之上,抬轎子的內監步履整齊,周圍還跟著許多個宮女嬤嬤伺候著。
白君灼見這陣勢,想轎上女子應該是宮中很是受寵的妃子,便往旁邊讓了讓,想等她先走過去自己再走。
沒想到轎子到她麵前停了下來,轎上女子被宮女攙扶下來,走到白君灼麵前,用鼻孔打量她一番,問道:“你就是來給陛下看病的醫女?”
白君灼沒想到這人居然會過來主動跟她說話,她愣了一會兒,才點頭回道:“是。”
“你好大的膽子!”那女人身邊的宮女突然開口說話,指著白君灼道:“見了明妃娘娘居然不行禮,還敢這麽無禮地與明妃娘娘說話!”
明妃娘娘?白君灼覺得這個封號好像在哪裏聽過,仔細想了想,似乎是昨夜酒醉時分聽到的。
白君灼屈膝行了一禮道:“民女見過明妃娘娘,明妃娘娘吉祥。”
明妃冷哼一聲道:“這樣貌在宮中也隻能算個中上等,陛下定是覺得你年輕還會寵幸於你,你可不要自鳴得意,忘記自己姓什麽了。”
白君灼明白過來,這人看她昨夜睡了龍床,就誤會了。便含笑解釋道:“娘娘想多了,民女並沒有……”
“沒有與本宮爭寵的心思麽?”明妃冷笑一聲,“哪個新來的在本宮麵前口上不是這麽說,又能又有幾人爬到本宮之上呢?舒貴妃麽?哼,若不是因為她是伏侯爺的女兒,怎會如此一帆風順,她在陛下心中又怎麽能比得上本宮!”
白君灼見她這麽說話,也就不想再解釋什麽了。這個娘娘腦子不行啊,屬於宮鬥戲裏活不過三集的。
她不知道皇帝到底愛她有幾分,但伏明月明顯在智商上壓她一大截,就算沒有伏候女兒的身份,伏明月隻要入了宮,上位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這關她屁事,她要嫁的又不是皇帝。
她道:“娘娘有事嗎?沒事的話民女還要去司藥房研製藥物呢。”
明妃微微冷笑道:“你是不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哼,你也不想想,若是陛下真的在意你,昨夜寵幸了你,怎麽也得封你個常在,可你現在依舊是個‘民女’。”
白君灼輕輕微笑道:“既然如此,娘娘又擔心什麽呢?”
明妃掐著腰,一副傲然地樣子,對她道:“本宮隻是好心提醒你,你居然敢出言頂撞本宮,來人,把這刁民帶到雲意宮!”
說罷,她隨身的護衛便要上前拿下白君灼,白君灼身後的兩個護衛又聽了趙長的吩咐,說是務必要保護好白君灼,便上前攔住對方。
正鬧得一團糟,突然聽見後麵有人嗬斥道:“住手!”
白君灼往旁邊一看,見是伏明月,屈膝行禮道:“舒貴妃娘娘吉祥。”
明妃見她行禮,冷哼了一聲,也轉過身微微行了一禮。
伏明月緩步走到明妃身邊,低頭看她道:“明妃,大庭廣眾之下吵吵嚷嚷所謂何事?”
明妃一臉地不耐煩,沒等伏明月說免禮便直起身子衝她道:“臣妾教訓這不識好歹的刁民,貴妃娘娘覺得煩,臣妾把她帶回宮自己處置便好。”
伏明月道:“陛下說過讓本宮與瑜貴妃一同協理六宮,現在瑜貴妃不在了,姐姐以為本宮也不在了麽?竟要勞煩姐姐來訓斥宮人,真讓妹妹內心難安。”
明妃被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可位置低人一等,沒法多說什麽,便冷哼道:“那今日就勞煩貴妃娘娘處置這刁民,若是他日她再頂撞本宮,本宮就自己動手,不勞駕貴妃娘娘了。”
“他日?”伏明月輕笑,對她道:“恐怕姐姐還不知道吧?這位醫女昨日剛被太後封了五品太醫令,若是本宮沒有記錯,姐姐也是個五品妃嬪吧?”
白君灼一聽這話才記起來,昨日她被太後親自封了公務員,還跟著妃子是一個品級的,頓時覺得剛才對這明妃行禮行的有些虧。
明妃臉色一白,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道:“什麽?那她剛才……”
她的眼神帶著深深的憤怒,好像她現在出的醜都是拜白君灼所賜一樣。
白君灼真怕她的眼珠瞪出來。
“不過本宮看啊,這位大人是不會與姐姐計較的,姐姐不必為剛才的無禮感到自責。”
明妃越發覺得臉上無光,冷哼著轉身便要離去,剛走到轎子邊,又回頭衝伏明月說話道:“貴妃娘娘,花無百日紅,您也要小心啊,切莫養虎為患。”
說罷,上了轎子頭也不回地離開此處。
待她的人都走了之後,伏明月過去牽著白君灼的手,白君灼含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有難,還特意趕過來替我解圍?”
伏明月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你也勸勸九王爺,讓他平日做事注意點兒,現在整個後宮都知道你昨夜睡在陛下的寢宮,都以為陛下寵幸了你。明妃沒腦子,昨夜被九王爺訓斥了一頓,今日就直接過來找你麻煩了。宮中還有幾個嬪妃,都不是善茬。”
白君灼頓覺自己好冤,她哪裏知道睡個龍床就惹出這麽多麻煩?
“明妃剛才那麽說,她還覺得我故意護著你是要拉攏你,還妄圖挑撥我倆,”伏明月歎了口氣道:“也可憐她一番心思。”
白君灼笑了笑,也很無奈道:“真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麽能在皇宮裏待下去的。”
“她在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嫁給了陛下,陪陛下的時間最久,所以陛下對她的嬌蠻愚笨一直都很容忍。”
白君灼拍了拍她的手背,也提醒道:“所以務必不能讓後宮裏的妃子這麽早知道你懷孕的事情。”
伏明月點點頭,正要說話,突然見一道銀光閃過,一隻短箭直直衝著白君灼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