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那些人被抓住了。”
“真的?”陸抗麵露喜色,又問道:“可有白姑娘下落?”
那人搖頭:“沈大人還在帶人尋找。”
陸抗神色又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對他道:“你先將那些人收押大理寺,稍後我便出宮親自審問他們。”
“是。”那人領命離去。
待他走後,陸抗便帶著殷芷玄去了西內苑。他本想著這麽久沒聽到白君灼的下落,他家主子一定難耐萬分。可通傳過後進去的時候,卻見殷洵淡定如常,翻閱那些早已經由太後批閱好的奏折。
他見陸抗進來,免了他的禮,開口問道:“是發現了什麽?”
陸抗放下殷芷玄,對殷洵點頭道:“之前屬下與白姑娘發現長安城的瘟疫似是人為,便派人去殮房守著,今日有人來報,說已經抓住了那些在殮房偷屍體的人。屬下想親自過去審問他們。”
“好。”殷洵點頭道:“順便,去一趟晉南王府,將白君灼帶回宮來。”
陸抗微微有些吃驚,疑惑道:“白姑娘在晉南王府?”
“應該不會有錯。”殷洵淡淡吩咐道:“不過記著,不要驚動晉南王。”
陸抗心裏湧起一絲困惑,看他家主子的表情,分明就是確定極了。難道他偷偷出宮了?不過主子的心思還是不要妄自揣測,他便不再多想,告辭而去。
殷芷玄一直很懂事的站在一邊,待陸抗出去之後,才撲到殷洵腿上道:“九叔叔,你跟陸叔叔在說什麽啊?”
殷洵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捏著她的臉道:“讓他出宮給你買好吃的。”
殷芷玄咯咯笑著,道:“我就知道九叔叔最好了!”
“是啊,九叔叔最疼芷玄了。”殷洵輕笑道:“那麽芷玄願不願意幫九叔叔一個忙?”
殷芷玄想都沒想就點頭道:“願意!”
殷洵轉身從禦案上拿出一張聖旨,這上麵寫得是派人去完成收來雪蓮果。傳國玉璽如今在太後手中,索性事情都讓她辦得了。
他把聖旨卷好遞給殷芷玄,對她道:“芷玄,你去跟你皇奶奶說,這是你父皇給你的,求皇奶奶印一個章。”
“要說是父皇給我的嗎?”殷芷玄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沒錯,千萬不能說是我給你的。”
“好。”殷芷玄點了點頭。
“嗯,乖。”說罷,殷洵把外頭的趙長喊了進來,又交代了趙長幾句,便讓他帶殷芷玄去景陽宮。
趙公公抱著殷芷玄一路到了太後的寢宮,趙長在殷芷玄耳邊小聲交代道:“小公主啊,一定不能說漏嘴哦。”
殷芷玄嘿嘿笑了笑,對趙長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跑到太後身邊,抱著太後的小腿甜甜叫道:“皇奶奶!”
“誒”太後滿臉笑意,看起來開心極了。這整個後宮就殷芷玄一個孩子,所以就算她是個女孩,也極盡容寵。
她伸手將殷芷玄抱到自己腿上,慈愛地看著她問道:“芷玄這幾天都在做什麽?這麽久不來看奶奶。”
殷芷玄道:“這幾天陸叔叔陪我玩。”
“陸叔叔嗎?”太後眯了眯眼睛,讓站在一邊的趙長立馬出了一頭冷汗。旋即太後接過殷芷玄手中的聖旨,問道:“這是什麽?”
殷芷玄認真道:“是父皇給我的,讓我拿過來給皇奶奶印章。”
“真是你父皇給你的?”太後試探著問道。
殷芷玄不過是個孩童,完全不知太後在試探她,點了點頭認真回道:“九叔叔說了是父皇給我的。”
趙長心中一慌,雙腿都有些發軟,趕緊按捺住自己,跪下磕了一個頭,然後直起身子道:“太後娘娘,小公主童言無忌,說的不是個意思。”
太後橫目向他,冷聲道:“哀家問小公主話,有你個奴才什麽事!”
趙長嚇了一跳,哆哆嗦嗦著低下頭,再不敢開口。
殷芷玄也被嚇到了,立即撇著嘴,委屈道:“皇奶奶,你好凶。”
太後轉臉對她,已經換了一張慈愛和藹的臉,對她道:“你九叔叔還說什麽?”
“九叔叔還說千萬不能說是九叔叔給的。”殷芷玄很認真很認真的說道:“我可沒說是九叔叔給的哦。”
“對,芷玄什麽都沒說。”太後一把摟住殷芷玄,撓了撓她的小肚子,逗得殷芷玄咯咯直笑。
祖孫倆玩了一會兒,太後才想起那邊跪著的趙長,便將殷芷玄交給身邊伺候的嬤嬤,讓她帶下去好好照看,而後才語氣平靜地對趙長道:“你瞧瞧哀家,這年齡越大記性越差,都忘了趙公公還跪在地上,快快起來吧。”
趙長差點要哭了,聽太後這麽說,才敢站起來,躬身退到一邊。
“來人,賜坐。”太後吩咐了下人,又責怪宮人道,“趙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你怎麽也不提醒哀家早些讓他起來!”
趙公公一聽,連忙開口道:“太後娘娘言重,奴才惶恐,在太後麵前跪著就是奴才的福分,哪怕跪一輩子奴才也願意!”
說罷,趙長作勢又要跪下去,太後連忙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坐吧。”
趙長這才敢坐下去。從剛才太後與殷芷玄的話中,太後絕對知道皇帝出宮,九王爺偷梁換柱的事情,隻是不知道太後接下來要做什麽。
太後倒一臉平靜,撥弄著自己裝飾了數枚珍貴珠寶的長指甲,幽幽開口道:“舒貴妃前些天遇刺,聽說你抓住了凶手?”
趙長一愣,低眉順眼地回答她道:“回稟太後娘娘,那刺客受不住刑罰,已經死了。”
太後微笑道:“趙公公辦事果然果斷,真不愧為陛下的得力助手,隻是趙公公可問出幕後指使之人是誰?”
趙長不敢看她,忙搖頭道:“不曾。”
太後神色了然,掃了眼趙長,笑道:“既然刺客已死,哀家也不追究了,一切等皇帝回來做主吧。隻是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作亂,倒也膽大,希望那人以後收斂著些,莫要再生事端。”
趙長連忙點頭,旋即才仔細想了想太後的話,慌張道:“陛……陛下就在宮中啊,哪裏有陛下回來一說。”
“趙公公,哀家的孩子哀家比你了解地多,他們兩個做什麽哀家心裏明白的很!”太後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道:“你倒忠心,一心為著陛下,想必對哀家執政也早有不滿了吧!”
趙長一驚,“噗通”一聲跪到地上,連連磕頭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太後娘娘不滿!陛下聖體羸弱,幼年登基,黎國在太後和侯爺的執政下繁榮昌盛,百姓富足,此乃我大黎之福,天下之福啊!”
太後並未被些許好話就迷昏了頭,語氣越發森冷道:“既然如此,你何故幫著哀家那倆個孩子欺瞞哀家?”
“陛下說若是太後娘娘知道他出宮的事情,一定會擔心的,所以讓奴才瞞著太後,”趙長唯唯諾諾回道:“陛下的孝心日月可鑒,奴才怎麽能不幫陛下完成呢?”
“孝心?”太後抬手撫一撫鬢發,冷笑道:“那兩個孩子有孝心自然好,可哀家畢竟是他們的母後,陛下又年輕,待他身體康健了之後,這天下哀家早晚是要還給他的。”
趙長拚命點頭,不敢多說一字。
“起來吧。”太後緩和了語氣,對他道:“回去告訴九王爺,他們那些小把戲,在哀家眼中就過家家似的,別想著什麽事能瞞著哀家。不過到底是哀家養大的孩子,哀家心裏還是疼著的,別防著哀家跟防外人似的,叫哀家心中難受。”
趙長見她語氣越加緩和,鬆了一口氣,回道:“陛下和九王爺一定會明白太後娘娘的苦心的。”
“但願吧。”太後說了一聲,低眉看了趙長一眼道:“芷玄留在景陽宮便是,你回去吧。”
“是。”趙長如臨大赦,連忙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景陽宮,趙長才驚覺自己後背都已經濕透。他擦了擦額間的細汗,暗暗心驚。
照太後的話看來,陛下和九王爺,再加上快要回朝的四王爺一起,也不一定能動搖太後的地位。
這前路,簡直是一片灰暗。
*
晉南王府,白君灼喝了木靈芝,申無介關切問道:“眼睛能看見了嗎?”
白君灼很是無語,回道:“哪有那麽快,估計還要再等兩三天。”
申無介點點頭,見白君灼又不說話了,問她道:“你餓不餓?”
又來了……
“冷不冷?”
白君灼懶得回他,歎了口氣,轉而問他道:“外麵怎麽樣了?城中疫情控製住了嗎?雪蓮果最快什麽時候能運回來?”
申無介搖頭道:“我不知道。”
白君灼睜著茫然又無辜的眼睛對著他:“可是我想知道。”
“好,”申無介點頭:“我出去替你打聽打聽。”
白君灼含笑點頭。
申無介起身便要出去,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看向一個方向,衣袖中的暗器已滑入手中,對著那個方向冷聲道:“出來!”
作者有話說:小魚找工作找的好辛苦啊,果然畢業就失業嗎嚶嚶嚶。難過的我想虐虐女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