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救救奴婢……”
白君灼見她臉色不佳,但神思好像已經清明起來,就上前問道:“你放心,你中毒不深,隻要聽我的話,很快就會好的。”
居安搖頭,哭著道:“不是的,奴婢沒有中毒,奴婢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他們為什麽要綁著奴婢?奴婢求求王妃,快放了奴婢吧……”
“綁著你也是因為你中了毒,神誌不清。等你好了之後我便把你放了。”
“不,奴婢沒有中毒,”居安拚命搖頭:“奴婢清醒地很,你們把奴婢綁起來,是不是想把奴婢扔進水裏?奴婢又沒有做錯什麽……”
“居安!”白君灼大聲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對她道:“你現在已經出現輕微的躁狂症狀了,再這樣下去你會瘋掉的!”
“沒有,奴婢真的沒有……”居安拚命地搖頭,又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白君灼身後道:“思危,思危你快來救救我,你走之後,所有人都想殺了我,快救救我……”
杏子還以為她真的看見了思危,嚇了一跳,連忙跑到白君灼身邊,害怕地問道:“小,小姐,會不會真的是思危的鬼魂回來了啊?”
白君灼眉頭輕蹙,思索一番,對杏子道:“讓人去季慈堂把張訟炎叫過來。”
杏子愣了一下,猶豫問道:“現在嗎?”
“對,越快越好。”白君灼點頭,又吩咐道:“再去我的房間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杏子領命,立即出去辦。
不多時張訟炎便過來了,進來便不解問道:“王妃此時叫在下過來所為何事?”
白君灼已經攤開自己的銀針,見張訟炎過來,便讓來一些,讓他上前查看一下杏子的症狀,然後問道:“張大夫進來有沒有聽過從天方傳入的米囊花?”
張訟炎點點頭,不待白君灼繼續說下去便明白了,問道:“莫非這症狀是服用了米囊花之後才得的?”
白君灼點頭:“正是。”
張訟炎道:“我行醫多年,也未見過這種草藥,所以並未敢在季慈堂中販.賣。隻是長安城內其他藥堂見這藥材賣得好,便都在賣。”
“我知道,”白君灼點頭道:“可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才服用了幾日,便變得神誌不清,略有成癮症狀,所以絕對不能讓這藥繼續流行下去。不過張大夫不必擔心,我已經求情陛下下旨禁止販.賣,現在請你過來,是想問問你怎麽治好這丫頭的瘋癲之症。”
張訟炎上前細細替她診斷一番,道:“這藥我不甚熟識,所以不知道用什麽解才好。但是既然是中毒,而且隻是單單一種毒,用針灸排毒總是不會錯的。”
“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白君灼點頭附和:“那麽事不宜遲,我來替她針灸開關,待我成功之後,你再接著我的用泄法替她解毒。”
張訟炎大吃一驚,忙道:“萬萬不可,開關之法耗費體力,王妃又懷著身孕,萬一累著可就罪過了。”
白君灼含笑道:“所以我才喊你過來,我會堅持到完成開關,萬一中間累倒,你就刺我的神庭讓我清醒過來。”
“可……”
“還有,若是王爺找過來,要阻止我,你就嚇唬他。”
“嚇,嚇唬王爺?”張訟炎麵露難色:“那要怎麽嚇唬啊?”
白君灼沒有回答他,已經抽出一根銀針,在火上燒了一下,插入居安頭頂的昏睡穴中,居安頓時昏迷了過去。
張訟炎見白君灼心意已決,很是無奈,便也將自己的銀針準備好,等著白君灼結束,上去接著她繼續解毒。
白君灼認真紮針,不一會兒居安的頭頸部便布滿了銀針。這時殷洵從外頭進來,張訟炎連忙要行禮,殷洵擺擺手讓他免了。
他走到白君灼身後,輕聲喊道:“君灼,時辰不早了,你要不要先休息,明日再做?”
白君灼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貫注地對著居安。
張訟炎在一旁道:“王妃正在施針,王爺最好還是不要打攪她,否則病人的生命會有危險。”
殷洵隻好站到一邊,又見白君灼額間布滿細汗,不禁心疼問道:“這針還要多久才能施完?”
“估計還要兩個時辰。”
“什麽?”殷洵眉頭緊蹙,又上前對白君灼道:“不治了。”
張訟炎想到剛才白君灼說的話,連忙阻止他,開口道:“王爺萬萬不可,小人剛才忘記告訴王爺了,若是王爺一味要中斷王妃施針,不禁病人會死,王妃也會大受損傷。但若是王爺讓王妃施完針,王妃隻是累了些,什麽事也不會有的。”
殷洵聽見這話,隻好又退到一邊,焦急地等待著。
直到大半夜,白君灼將最後一根針紮進去,用袖子擦了擦額間的汗,深呼吸,嘀咕道:“總算完了,高考都沒聚精會神這麽久過。”
殷洵見她臉色蒼白,連忙上前道:“累了這麽久,沒事吧?”
白君灼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搖頭道:“不礙事。”又轉臉對張訟炎道:“張大夫,下麵的過程會更累,就要辛苦你了。”
“王妃放心。”
白君灼扶著殷洵的手站起來,勉強笑了一下,道:“子溯,我有點困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殷洵點點頭,牽著白君灼走到外麵。
剛出了門,白君灼便覺雙腿一軟,倒在殷洵身上,殷洵一緊張,忙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沒事,就是困了。”白君灼圈住他的脖子:“抱我回去。”
“真沒事?”殷洵將她攔腰抱起。
白君灼貼著他的胸口道:“真沒事,明早我要吃紅棗糕和薏米粥。”
殷洵這才鬆了口氣,點頭道:“好。”
抱著她進了房,白君灼迷迷糊糊正要睡去,卻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殷洵聽她歎息,心裏又緊緊揪了起來,柔聲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白君灼迷迷糊糊地回道:“這針法解的了居安身上的毒,卻解不了你的毒。”
殷洵輕輕摩挲她的額頭:“傻瓜,若是我知道解一次毒會使你累成這樣,就算你能解,我也不會讓你解。”
也不知道白君灼昏昏沉沉地有沒有聽見他說什麽,她隻是輕輕的喊道:“子溯。”
“我在。”他握著她的手。
“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掉你身上的毒,再查出是誰給你下毒的,然後將他碎屍萬段。”
殷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好。”
*
次日,剛睜開眼白君灼便連忙披了衣服往居安的房間跑,院子裏落了一層小雪,踩上去吱吱呀呀的響。
到了房間推門進去,卻沒見著居安,也沒有看見張訟炎。
正奇怪著,杏子追過來喊她道:“小姐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呀,廚娘還在給你準備紅豆糕和薏米粥呢。”
“居安呢?”
“居安在茅房呢,”杏子含笑道:“張大夫忙了一整夜,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把居安弄醒了之後,居安就去吐了一個多時辰,然後張大夫說居安再去拉一個時辰就會完全好起來,奴婢就給居安鬆綁了。”
白君灼鬆了一口氣,泄法就是要排泄和嘔吐,以達到解毒的效果。這麽看來,居安離康複不遠了。
白君灼搓搓手腳,舒了一口氣道:“哎,早知道不起來這麽早了,冷死了。我回去睡個回籠覺。”
杏子便陪著她回房,剛進去,便見兩個老嬤嬤在房間裏擺弄香爐,見白君灼回來,便躬身行禮道:“九王妃。”
白君灼略略看了她們一眼,看著麵生,便好奇問道:“你們是新來的?以前我怎麽沒有見過你們?”
“回九王妃,奴婢是遵太後娘娘吩咐,過來給九王妃送香爐的。”其中一個嬤嬤回道:“太後娘娘說這香爐裏用的香草具有安神聚氣的功效,就賞賜給了九王妃。”
白君灼心中有些懷疑。經曆過那麽多事,她現在都有些緊張兮兮的,看見熏香的第一反應就是太後是不是要害她腹中的胎兒。不過想想,這也算她的孫子,她應該不會這麽做吧。
但是為了小心起見,等她們走掉之後就把這熏香扔了。
另一個嬤嬤含笑道:“太後娘娘可疼九王妃您了,處處都給予你和舒貴妃相同的待遇,這熏香也是王妃一份,舒貴妃一份。”
“我知道太後心疼我,”白君灼含笑道:“謝謝二位大冷天的跑過來給我送香,杏子。”
白君灼轉頭叫了一聲,杏子立即會意,拿了些碎銀過來遞給兩個嬤嬤。
兩個嬤嬤笑嘻嘻地接了,又道:“王妃最近很少去宮中走動,太後娘娘有些想念王妃呢。”
“是嗎?”白君灼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忙道:“我知道了,多謝嬤嬤提醒,明日我便入宮給太後娘娘請安。”
那兩個嬤嬤點點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九王府。
待她們走後,白君灼上前去,掀開香爐的蓋子聞了聞裏麵,杏子好奇問道:“小姐,看你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這香裏麵又有毒嗎?”
白君灼搖頭道:“沒有。而且就算太後想害我,也不會害舒貴妃腹中孩子。既然她賜了我和舒貴妃同樣的熏香,就表示這香應該沒什麽問題。”
杏子點了點頭,含笑道:“這香淡淡的,仔細一聞,還挺好聞的。奴婢真覺得渾身都舒暢了起來。”
白君灼點了點頭,又輕輕蹙起了眉頭:“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