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在下隻想問清楚一件事,”茶瑾之直視她,問道:“你嫁給九王爺,究竟是因為他是九王爺,還是因為你真的愛他?”
白君灼真想問一句關你屁事,不過想了一下,還是緩和著語氣回他道:“我與王爺自然是情投意合才會在一起的,剛認識他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世背.景。”
茶瑾之聽見這話,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白姑娘不是那種膚淺低俗的女子,既然如此,在下便放心了,告辭。”
他轉身要走,白君灼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他說的話好像白詡對祝炎康說的話啊,隻不過白詡是苦逼,茶瑾之是神煩。
茶瑾之離開之時,正好殷洵往這邊走來,茶瑾之隻躬身行了一禮,道了一聲“九王爺”,便離開王府。
殷洵止步看了他好一會兒,白君灼見他發呆,便上前問道:“怎麽了?”
殷洵依然看著茶瑾之離開的方向,不解道:“他是誰?”
白君灼嚇了一跳,驚訝道:“他你都不認識了?他是茶瑾之啊,在洛陽的時候,你我和他很熟的啊。”
“是嗎?”殷洵輕輕拍了拍腦袋,良久才道:“真的想不起來了。”
白君灼嚇地都快哭出來了,忙道:“子溯,你究竟怎麽了?我還記得你曾經跟我說,你小時候見過茶瑾之一次,便記住了他。你那麽小的時候便有那麽好的記憶力,怎麽現在反倒忘記了呢?”
殷洵茫然地搖了搖頭,真的完全想不起來。
他無奈道:“估計是我最近太累了,你也不必擔心,他對我而言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我忘記他很正常。”
白君灼仔細想想,也是,茶瑾之對於殷洵來說不過是個普通NPC,要是殷洵誰都要記著,那不累死才怪。便不再糾結此事,轉而問他道:“你生意上的事情處理好了?”
殷洵點頭,含笑道:“已經解決了,現在我要去商會一趟。”
“嗯。”白君灼點點頭,與殷洵告了別,自己回到藥房繼續研製解藥。
那批喂了藥的老鼠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不過算起來,殷洵是每到月圓之夜會毒發,那這些老鼠是不是也要到月圓之夜才會毒發?
不行,時間太久了。她一定要趕在殷洵下次毒發之前研製出解藥。
她趴在台子上看著那些老鼠,敲著太子,喃喃自語道:“你們到底要怎樣才會毒發啊?”
老鼠當然是不會回應她的,她心中焦急也無可奈何,便長歎一聲站起身來。一不小心碰到身後的櫃子,便聽櫃子晃晃悠悠要倒下來。
白君灼連忙轉身扶住櫃子,但還是有一些藥材掉了下來。
她低頭將藥材撿起放好,又回過頭去繼續觀察自己的小白鼠,卻看見有一籠白鼠正在爭搶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吃。
這應該是剛才從櫃子上掉下來的藥材,白君灼連忙打開籠子想將那些老鼠口中的東西奪下來。因為做實驗的時候這種藥材沒有考慮到,若是以後發生了什麽,她的實驗可就白做了。
她也不怕這些小鼠會咬她,直接伸手進去把那塊藥材拿了出來。拿出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東西是思危臨死前塞給她的地烏桃。
這塊地烏桃被老鼠咬了,也不能再給人用了。白君灼便隨手扔了它。
她繼續觀察這些小白鼠,因為看的太過認真,直到杏子進來喊她吃飯她才回過神來,便回房吃飯,吃完飯又要往藥房跑。
杏子很是無奈,攔住她道:“小姐,你要不要休息會兒,你這樣累著可不行。”
白君灼搖頭:“不必,我習慣了。”
杏子歎了口氣道:“小姐說什麽呢,你當初跟著老爺學習醫術的時候也從未如此勞累過,怎麽會習慣了呢?”
白君灼微微一笑,她說的習慣,可是在現代的時候,自從畢業了之後就幾乎天天廢寢忘食地做研究。現在仿佛又回到了在研究所的日子。
她也不欲與杏子解釋,不顧杏子的阻攔又去了藥房,迫不及待的繼續去觀察那些小白鼠,竟然發現,那個掉入過地烏桃的籠子裏的幾隻老鼠居然抱成團打冷戰!
白君灼一激動,連忙湊上去仔細觀察。雖說現在是冬天,可藥房裏擺了很多無煙炭盆,房間裏並不冷,其他籠子裏的老鼠都一個個縮在角落睡覺,並無不妥之處。隻有這一籠的老鼠瞪著血紅的眼睛,驚恐地看著周圍。
白君灼聚精會神地觀察它們,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這籠的老鼠便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出現躁狂症狀,瘋狂地咬著籠子,咬了一會兒又變得精神萎靡,再次縮到一起去。
白君灼舀了一勺食料遞進去,這些白鼠並無多大反應。
她放下勺子,拿了一隻小白鼠出來。古代沒有溫度計可以量體溫,白君灼便摘除了它的眼球看它血流和死亡速度估算小鼠溫度,果然是比正常溫度低了不少。
小鼠和人都是恒溫動物,這些小鼠先躁狂後萎靡,食欲減退,體溫下降,血漿濃稠,心跳減緩,與殷洵毒發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白君灼心情激動,好一會兒才讓自己恢複平靜,仔細回想這籠小鼠出現症狀的原因。想來想去,似乎原因隻有一個——剛才不小心掉進去的地烏桃。
地烏桃無毒,歸腎經,味甘性平,單獨吃隻是普通的補藥,一定是結合了其他的藥在一起才會出現中毒症狀。
這麽一想來,思危臨死的時候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給她塞東西,她一定是有所指向。難道是因為她早就知道地烏桃是誘發殷洵毒發的關鍵原因?
難道是思危下的毒?
不可能。且不說殷洵再次毒發是在思危死了之後,就算並非如此,思危一直愛慕著殷洵,她將殷洵視為神祗,絕對不會迫害他的。她應該是與自己一樣,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殷洵。
她一定是覺察到有問題,可是還沒有來得及查清楚,便發生了那一係列的事情,她便塞給自己一塊地烏桃,以此來提醒自己注意,揪出那個企圖暗害殷洵的人。
而她天天與殷洵吃同樣的東西,這地烏桃絕對不可能是下在食物裏的。那麽究竟是下在何處的?
白君灼敲敲腦袋,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眼看就要有頭緒了,卻又在最後一步卡住!她有些急躁,猛地站起身來想要出去,卻一不小心絆到了什麽,一下子摔在台子上。
她連忙護住自己的小腹,台子上放食料的罐子被打翻,弄髒了她的衣服,台子的邊緣戳到她的手背,鑽心的疼。
不過還好沒什麽大礙,她站起身來,看著自己髒的不成樣子的外套,又要麻煩居安拿出去洗了。
她無奈地離開藥房,回去換衣服,換完衣服居安便過來將衣服拿出去洗,正巧這時黃嬤嬤將洗好晾幹的衣服送了過來。
黃嬤嬤把衣服放下之後便轉身出去了。杏子過來將衣服拿到櫃子裏收好,一邊收一邊道:“黃嬤嬤也真是奇怪。”
白君灼不解道:“她哪兒奇怪了?”
“她上次說為了感念王爺的恩情,所以不願意吃白食,要替王爺洗衣服。可你說洗衣服洗床單,就不能幫小姐的衣服一塊兒洗了嗎?還偏偏要分開,把你的衣服給居安洗。”杏子不削地冷哼一聲道:“難不成是嫌棄小姐?”
白君灼笑了笑:“她不願意洗我的衣服那又如何?她畢竟是王爺的乳母,帶了一個‘母’字,那身份可就不一樣了。你沒看府中所有人都把她當做二管家嗎?我還得尊敬著她呢。”
杏子嘟嘟嘴道:“我看呀,她就是倚老賣老。”
“怎麽說話呢!”白君灼狠狠拍了一下杏子的腦袋:“這點小事計較什麽?就算心裏計較,也別說出來。”
“哦,”杏子委屈地摸摸腦袋,拍白君灼生氣,又趕緊轉移話題道:“小姐,不知道黃嬤嬤是拿什麽東西洗的衣服,好像跟普通的皂角不一樣,你聞聞,比咱們的衣服都要香呢。”
“是嗎?我還沒注意到呢。”白君灼接過衣服聞了一下,點頭道:“是比我的衣服香,而且這味道……”
白君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手中的衣服恍惚間掉在地上,杏子連忙過去將衣服撿起來,拍了拍道:“呀,衣服掉到地上,要不要再叫黃嬤嬤洗一遍啊?”
“不用,”白君灼回過神來,怔然對杏子道:“你去偷偷找人問問,黃嬤嬤是用什麽給王爺洗衣服的。”
杏子不解地撓撓腦袋:“小姐直接把她喊過來問就是了,幹嘛還偷偷去啊?”
“別問這麽多,去便是。去查清楚黃嬤嬤用來去漬的東西是什麽。”白君灼小聲道:“不管是皂角還是其他什麽,最好能偷偷拿一個過來。”
杏子還是不知道為什麽要偷偷去拿,不過她也沒多問,立即出去辦事。
不一會兒便拿著東西回來,高興地對白君灼道:“小姐,我拿回來了。”
白君灼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冷冷笑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