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灼冷冷看著她:“你還要怎麽狡辯?”
黃嬤嬤身子忍不住顫抖,隨後便老淚縱橫,可憐巴巴地看著白君灼道:“王妃,咱們這些一直伺候九王爺的人究竟與你何仇何怨,你偏要將我們全都害死才心安,你已經逼死了思危,還要逼死老奴嗎?”
白君灼喉頭一梗,這老東西,臨死前還要反咬她一口。
“你胡說什麽,我現在審問你,是因為我有了充實的證據。”白君灼冷冷道:“你剛才已經脫口說出了你用地烏桃害王爺的事實,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老實交代,也免受些皮肉之苦!”
黃嬤嬤不知說什麽好,愣了半晌,撲倒殷洵腳邊,向他哭訴道:“王爺,你還記不記得您七歲那年大病,奴婢不眠不休的伺候了你五天,九歲那年您說您想放風箏,奴婢用自己的衣服連夜給您趕製了一個風箏,十二歲那年您因為頑劣被太後責罰,奴婢不顧太後的旨意偷偷給您送吃的……”
殷洵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回道:“不記得了。”
黃嬤嬤的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難以置信地看著殷洵。
白君灼默默給殷洵豎了個大拇指,這種鐵麵無私的性格真棒!
既然殷洵拒絕了黃嬤嬤的感情牌,白君灼便接著審問道:“黃嬤嬤,你老實回答,你究竟是不是太後派來暗害王爺的?”
黃嬤嬤顯得很傷心,一言不發跪在那兒。白君灼催促道:“你到底說不說?”
黃嬤嬤抽泣著道:“沒想到老奴伺候王爺這麽多年,王爺都不記得老奴的恩情。王妃您可真厲害,居然能將王爺迷惑至此。”
白君灼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道:“我問你什麽你回答便是,再說這些話,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杏子見白君灼怒及此,連忙安撫道:“小姐別生氣,犯不著為了這樣的老東西氣壞了身子。”
黃嬤嬤不再說話,又抽抽搭搭地哭了一會兒,白君灼正覺著煩,剛要開口讓她別抽泣了,黃嬤嬤居然放聲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捶打著地麵喊道:“王爺啊,您究竟為什麽會被這個女人迷惑了心智,您之前不是說過,您把老奴當娘親看待的嗎?王爺啊,老奴之前為您所做的一切,您都忘記了嗎……”
殷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出聲道:“莫鷹,割了她的舌頭。”
黃嬤嬤立馬哽住了哭聲,驚恐地看著殷洵。
莫鷹上前去,捏著她的下顎,作勢要割掉她的舌頭。白君灼開口阻止道:“慢著,我還有些話要問她。”
莫鷹放開黃嬤嬤,黃嬤嬤怒氣衝衝地看著白君灼,一副不管白君灼怎樣她都不會屈服的樣子。
“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是不是太後派來的?”
黃嬤嬤就是不答,白君灼冷笑著點頭道:“好呀,你不說。莫鷹,割了她女兒的舌頭。”
那女人一聽這話,連忙撲到黃嬤嬤身邊道:“娘,不要,女兒不要被割了舌頭……”
黃嬤嬤神色有些動搖,但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莫鷹很聽話上前捏著那人的下巴抽出她的舌頭,舉刀便要砍下去,黃嬤嬤這才忍不住開口道:“不要!我說,我什麽都說!”
白君灼抬手,示意莫鷹放開她的女兒。
黃嬤嬤擦擦眼淚,將女兒攬進懷中,抬頭直視白君灼:“老奴之命不值一提,隻求老奴在說出一切之後,能放了我的女兒。”
白君灼點頭:“我向來不喜歡濫殺無辜,你老實招了,我自然不會難為她。”
“好,”黃嬤嬤點點頭:“老奴的確是太後派到王爺身邊的,監視王爺一舉一動,順便給王爺下藥,使王爺一副體弱多病的樣子。等到不得以的時候,一舉害死王爺,別人也會以為是王爺本來身體就不好,而不會懷疑到太後頭上。”
白君灼一點都不驚訝,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模一樣。
不過既然問了,不如把二皇子和柳妃娘娘的事情一並證明一邊,也好日後對付太後的時候手中多握著幾個把柄。
白君灼又開口問道:“柳妃娘娘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
黃嬤嬤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白君灼道:“太後把你的女兒放在伏家,不就是想由此來控製你嗎?現在她在我手中,隻要你跟我交代清楚,我保證你的女兒平安無事,而且可以脫離伏家的掌控。”
黃嬤嬤臉上微有動容,沉思良久,點頭道:“對,柳妃娘娘的死也與老奴有關。柳妃娘娘生下二皇子之後,是奴婢偷偷從中作梗,使她大出血而亡。”
“那二皇子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
黃嬤嬤搖頭:“二皇子天生不足,生下之時所有太醫都說二皇子活不過三日,老奴自然不會害一個將死的嬰兒。”
“這些你都是受了太後的指令?”
黃嬤嬤不作聲,似已默認。
白君灼想了想,轉頭問殷洵道:“當今陛下是三皇子,二皇子剛出生不久就死了,那大皇子呢?”
“大皇兄在父皇還在的時候便企圖篡位,被父皇賜死。”
瞧瞧,這一聽就知道大皇子是被誣陷的,他本來就是太子,就要當皇帝的,用得著篡位嗎?估計他的死和太後也脫不了關係。
白君灼又問道:“當初太後和柳妃娘娘同時懷孕,神醫白公錄負責照料她們二人的胎兒,這事你可知道?”
黃嬤嬤點頭:“老奴知道。”
“那麽柳妃娘娘腹中胎兒的死,估計跟我爹也些關係吧,”白君灼淡淡說道:“幾個月前我爹被人殺了,是不是太後的人手?”
“白神醫曾經的確是太後的人,柳妃娘娘死了之後,太後為了不使別人看出馬腳,派人燒了整個太醫院,”說到這,黃嬤嬤搖了搖頭道:“至於為何會單單放走白神醫,又是不是太後多年之後殺了白神醫,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白君灼點點頭,果然又與自己猜測的一般無二。隻是為了隱瞞柳妃娘娘的死因就燒了整個太醫院和所有的太醫,太後未免太興師動眾了。柳妃娘娘本來身體就不好,就算有人有心查,也會很坦然地接受她產後出血而亡的事情。
“我甫到長安之時,你便知道我是白公錄的女兒了,又將這件事告知了太後,對不對?”
黃嬤嬤點頭:“當時長安城瘟疫漫延,可白神醫又橫死洛陽,正好王妃出現,老奴探聽到王妃的身份,就將此事偷偷通知了太後。”
白君灼笑道:“難怪太後一開始就委我照顧舒貴妃的胎兒,果然是早就知道了我是白神醫的女兒。想必當時她沒有過於為難我,也是要依著我救治整個長安城的原因吧。”
說完,白君灼微微向後一倚,想著還有什麽問題要問,還沒想到,黃嬤嬤便開口道:“王妃,老奴希望您能遵守諾言,保護我的女兒。”
白君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好了,九王府還是有能力保護一個人的。”
黃嬤嬤輕輕笑了笑,又衝殷洵磕了一個響頭:“王爺,老奴一直將你當做親生兒子看待,加害於你也是逼不得已,現在,老奴恕罪的機會終於到了。”
白君灼聽她突然說這話,還沒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麽,便見她突然站起身狠狠地衝向牆壁。
白君灼嚇了一跳,連忙想上前看看她還有沒有救,剛起身便覺腹中一痛,耳邊隻聽見殷洵關切地聲音和黃嬤嬤女兒的哭聲,片刻間天昏地暗,她直直倒在了殷洵懷中。
不知過了多久才蘇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見殷洵就在身邊,忙坐起身道:“黃嬤嬤呢?”
“你終於醒了,”殷洵轉身端了一碗藥過來:“大夫說你受了驚嚇,不過無甚大礙。吃藥吧。”
白君灼接過藥,追問道:“黃嬤嬤究竟怎麽樣了?”
“死了。”殷洵淡淡回道。
“什麽?”白君灼眉頭微蹙,本來想黃嬤嬤照顧殷洵這麽多年,殷洵跟她一定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她原本計劃著逼迫黃嬤嬤說出真相之後,放她一條生路的。可沒想到她居然就這麽死了。
白君灼凝眉看向殷洵,雖然他一副淡然的樣子,心裏應該很是難過吧?白君灼連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子溯,你不要難過。”
殷洵微微笑了笑,對她道:“你身體又無大礙,我難過什麽?”
白君灼驚訝,張了張口問道:“黃嬤嬤死了,你一點都不難過嗎?”
“難道隨便死一個人我都得難過的半死嗎?我哪有那精力。”
白君灼難以置信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將藥放到一邊,忍不住伸手捧著殷洵的臉道:“子溯,你究竟怎麽了?黃嬤嬤從小帶著你,你與他感情很是深厚,你為什麽不難過呢?”
殷洵露出不解地神色:“從小帶著我?”
白君灼點點頭,“黃嬤嬤還說你六歲的時候生病她照顧你,你想要要風箏她給你做,你被太後責罰她偷偷給你送飯……”
殷洵低頭想了一會兒,搖頭道:“這麽久遠的事情,我怎麽會記得呢?”
白君灼抿了抿唇,原來他剛才不是為了逼迫黃嬤嬤說出真相才假裝不記得那些過往,他居然是真的不記得了!
“子溯……”白君灼擔憂地看著他,“你究竟怎麽了?”
殷洵剛想開口說自己沒事,居安敲門進來道:“王妃,水郡主找你,說是昨日跟你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