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灼打開信,飛快地看了起來。
“王妃,奴婢是不是要給你準備一下進宮見舒貴妃?”居安湊過來對白君灼說話,白君灼連忙將信合上,略略想了一下,搖頭道:“不必,我要去給王爺熬藥,你去給方怡燒些薑湯,等她醒過來之後,直接送她回宮吧。”
“隻需這樣?難道舒貴妃連夜命人送信過來,不是什麽大事嗎?”居安不解,眨著眼睛問道。
“是她大驚小怪了,本就沒什麽大事。”白君灼微微一笑,對她道:“去吧,你和杏子一起照顧方怡,隨便把莫鷹叫過來幫我燒火。”
“啊?”居安有些不解白君灼為何要讓莫鷹去替她燒火,不過也沒有多問,連忙下去喊莫鷹了。
白君灼好似沒事一般,慢悠悠地過去準備藥材。不一會兒莫鷹過去,真的要替她燒火,白君灼連忙攔著他道:“我叫你來,不是真的要你燒火。”
莫鷹摸不著頭腦,看著白君灼道:“難道王妃是要我替你準備藥材嗎?”
白君灼簡直要被他蠢哭,暗暗歎了口氣,無奈問道:“你知不知道沈青在哪兒?”
莫鷹點了點頭:“知道,他被太後娘娘關在大慈恩寺。”
“我需要見沈青一麵。”
“可沈青無法離開大慈恩寺,王妃難道要過去見他?”莫鷹問道。
白君灼想了一下,搖頭道:“我三番五次過去,難免會被府中太後的眼線注意到,到時候查下來,可能還會害了沈青。你去見沈青,與他來個偷梁換柱,就與當初陛下和九王爺做的事情一樣。你代替他呆在那兒,換沈青出來見我。”
莫鷹聽她說完,便立馬點頭道:“好,屬下這便過去。”
他說完便離開九王府,白君灼一心一意地為殷洵煎藥。
藥熬好了端過去給殷洵,進了房間見他還沒醒,一時間感覺有些奇怪。
若是平時,殷洵這個時候應該早已經起床了才是。
白君灼放下藥,過去坐在床邊,輕輕拉起他的手,按住他的脈搏。殷洵此時呼吸清淺規律,麵色上看起來也沒有任何不妥,脈象也查不出是生了什麽病。
難道他真的隻是因為太累了?
白君灼輕輕柔柔地將他的手放下,殷洵還是感覺到了動靜,抖了抖睫毛睜開眼睛,見白君灼坐著,便也撫著床坐起來,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寅時已過。”白君灼回道。
“都過了寅時了?”殷洵詫異.地問道。
“肯定是因為你最近太累了。”白君灼轉過身端來身後的熬好的藥,試了一下溫度,感覺剛剛好,便遞給殷洵道:“商會的事情很多嗎?”
殷洵惶惶然有些失神,默了好一會兒,才接過藥,回她道:“年關將至,商會的事情是很多。”
白君灼看著他,心疼道:“這些事情你可以交給旁人去做嘛,你一個王爺,天天閑著沒事吃吃喝喝就可以了,幹嘛還搞得自己這麽累。”
殷洵輕輕笑了笑,對她道:“你以為我這個王爺有這麽好當嗎?若是我真對商會的事情不管不顧,我手中的財產和生意早就被心懷不軌的人瓜分了。還有,若是我真的沒錢了,那對太後來說我也沒有存在的意義,被弄死都有可能呢。”
白君灼抿了抿嘴,點頭道:“你說的我都明白,隻是你也不能天天這麽操勞……”說著,白君灼突然抬起頭道:“商會的事情你可以教我嘛,讓我替你分擔一些不就成了?”
殷洵捏了捏她的臉,本想說等她將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的,可又突然想到自己不知為何漸漸丟失的記憶,便改口道:“好,我正有此意。隻是我手下有將近百種不同類型的生意,可不單單隻是賣藥。”
白君灼一聽,頓時就有些後悔。將近百種是什麽概念?什麽概念?賣個藥她能說自己遊刃有餘,但是一說這麽多,她就忍不住想退縮。
“我會盡快讓你知道所有生意的營運情形,還有手下哪些人是真正可以用,哪些你需要防著的。”
白君灼眨了眨眼睛,不解道:“你手下還有需要防著的?”
不能全盤相信的人,直接把他炒魷魚不就得了嘛?
“我說的需要防著的,不僅僅是對我可能會有二心的,還有一些沒本事,但是為了某些原因又必須要留著的。”
白君灼一聽,更加猶豫了。
“那些值得相信的人,都是我親自選的。”殷洵伸手挑起白君灼的腦袋,含笑對她道:“都跟你一樣。”
感情殷洵開始對她感興趣,就是想把她拐過來替他做生意啊!
白君灼眉頭一凝,忍不住打掉殷洵的手,戳著他的胸口,假裝嗔怪道:“那麽多人都跟我一樣,你是不是還打算娶幾個王妃啊?!”
殷洵握住她的手道:“估計不會,因為我好像隻挑選了你一個女人,其他的都是男人。我可絕對沒有龍陽之癖。”
白君灼輕笑,正要說話,聽見外麵有人叫道:“九王妃。”
殷洵聽這聲音,微微有些不解:“是沈青?”
“我有事找他。”白君灼點點頭,對門外的沈青道:“進來吧。”
沈青推門進來,又轉身關上門,上前去單膝下跪行禮道:“屬下沈青,參見王爺、王妃。”
“不必多禮。”白君灼抬手讓他起來,沈青卻沒有動作,隻是抬頭看著殷洵,目中似有期盼和害怕之意。
殷洵不由輕輕笑了笑,對他道:“我若是不明.真相還怪罪你,就不會讓王妃去見你。起來吧。”
沈青這才站起來,問白君灼道:“不知王妃有何事吩咐?”
白君灼眼睛微微眯起,看著沈青道:“沈青,你老實回答我,伏雲月是不是被你救出宮的?”
沈青一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點了點頭。
果然不出白君灼所料,所以白君灼臉上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再轉臉看殷洵,殷洵也無驚異之情。
這就奇怪了,白君灼不由問道:“子溯,難道你也早就知道伏雲月沒死?”
“伏雲月?”殷洵有些迷茫,想了好一會兒,道:“是嗎?”
白君灼心裏一驚,這伏雲月才離開王府多久,殷洵這麽快就把她忘記了?
她稍稍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先解決府中奸細的事情。又回過頭問沈青道:“伏雲月現在在哪裏?”
“也在大慈恩寺。”沈青回道:“我被太後關在大慈恩寺的原因之一,就是保護伏雲月。”
“那你救走伏雲月之後,她有沒有見過太後?”
“沒有,”沈青搖頭道:“太後對陛下和主子畢竟還有些忌憚,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她沒死,便沒有與伏雲月相見過。”
白君灼暗暗鬆了一口氣,沒見過麵就好,就表示太後很可能還不知道伏雲月一事都是伏明月搞的鬼。
不過這樣也不妥,萬一伏雲月修書給太後,或者派人去見太後,將伏明月暗算她的事情告訴太後呢?
白君灼思前想後,決定還是親自去大慈恩寺一趟,將伏雲月這個隱患解決掉,萬萬不能讓她反咬伏明月一口。
她定下決心,便起身對殷洵道:“子溯,我和沈青去大慈恩寺一趟,很快就回來。”
“去那裏做什麽?”殷洵不解道。
“回來再跟你詳細說明。”白君灼隻說了一句,便示意沈青陪她去大慈恩寺。
沈青鄭重其事地對殷洵道:“主子放心,屬下會好好保護王妃的。”說完才和白君灼一同離開這裏。
二人立即趕往大慈恩寺。最近快過年了,來往寺廟的人很多,白君灼和沈青在離寺廟百步之外便下車步行。
人多也便於隱藏,他們避開眾人,從大慈恩寺後門進去。
進去之後,沈青指著寺內一間廂房對白君灼道:“那邊便是伏雲月的住處,我這便陪王妃過去。”
“不必,我自己過去就行了。”白君灼拒絕了他,轉身獨自往伏雲月的房間走去。
沈青也不跟上,便站在遠處等她。
伏雲月到底是太後讓人帶過來的,就算住在寺廟裏,這邊也裝飾的華麗恢弘,絲毫沒有出家人應該有的樣子。
白君灼敲了敲門,見沒人理,便直接推門進去。
院中無人,隻能聽見一聲聲敲著木魚的聲音,白君灼感覺很是奇怪,難不成伏雲月真的在這裏念經不成?
她順著傳來木魚聲的方向走過去,走到一個房間之外站著,正抬手要敲門,聽見房間裏傳來一個女子輕輕說話的聲音:“‘參玄悟道’中有句話,叫做‘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複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究竟應該做何解?若是像他說的這樣,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那人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白君灼愣了愣,這好像不是伏雲月的聲音。
“就算你懂得又如何?難道你還想著從這個地方出去不成?”這好像是伏雲月的聲音。
對方不急不緩,也沒怎麽在意伏雲月的話,隻道:“以前我就是那種嫉惡如仇的性子,自己的親生父母害人,我也看不下去,還非要跟他們鬧,把這件事說出來。若是早早就學會‘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這十二個字,估計我現在正與我的父母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呢。”
“那你後悔嗎?”伏雲月又問。
那人回道:“世上一切,都有報應,我不後悔。”
白君灼在門口聽得雲裏霧裏,差點忘記自己來這兒是幹嘛的了,便敲了敲門。
房間裏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靜了會兒,那人起身過去給白君灼開門。
門一打開,那人看見白君灼的臉,竟露出一臉訝然之色,驚呼道:“白君灼,你居然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