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華妃傳

第六十二章 姊弟京邑重相逢

可她左看右看這個少年輪廓是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到是誰。

直到那少年止不住興奮的喊起馨兒姐時,她才想起,他便是止長。

止長長高了,比她剛離開時整個人都幾乎整整拔高了一倍,唇上也現了些許胡喳。

更像個男子漢了。

難怪她認不得他。

“阿姐,”止長跪下,痛哭道,“小弟和家中蘭兒姐,阿爹,阿娘都好想你。”

“止長……”她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撫著他的頭,“快起來,地上涼。”

這麽多年了,這是她在京邑中第一次見到親人。

她怎能不激動?

上官殷胥笑著對他們說:“舒沅姐,看到你和止長大哥團聚我也很高興,我先去外麵替你們守著,你們在裏麵慢慢聊。”

舒沅還在為上官殷胥的體恤謙讓感到不安,倒是止長大大咧咧道:“好,那就我跟阿姐先聚聚。”

等上官殷胥出門後,舒沅趕忙道:“止長,他是雍王,你跟他是怎麽認識的,還有,你以後不許再這樣和他說話了,這宮裏到處是人的眼,你人到京邑了,要懂得分寸。”

止長笑道:“阿姐,你放心,家中父親大人也經常教導,止長這點分寸還是懂得的。小弟是在郊外偶遇雍王殿下的,當時他一個人在練馬,剛好大毛也跟著,止長看後也忍不住手癢,跟著他練起了馬技。我們就這樣認識了。雍王殿下確是個好人,他一見小弟就告訴阿姐您人在府上,馬上就帶著止長來見阿姐。隻是沒想到現在才見到您。”說到這裏,止長欲言欲止,最終還是開口,“阿姐,您跟止長說實話,您來這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家中父親大人一直瞞著,說是您出走是有他托付的要事,鄉裏鄉親的也都不知道您去了哪裏。”

原來,當初舒沅應蕭素素之請離開家鄉,畢竟是去做細作,一切都隱蔽了身份,個中來由隻告訴了父親蕭道成。

父親也是無奈,他說,家門不幸,不能保全子嗣平安,更兼堂姐一人在宮內,確是舉步維艱,若她去能保堂姐,二者互助能安逸也是好事。

遂協助隱瞞了一切讓她離開。

現在,雖然陰霾大半已經散去,蕭氏也恢複了自由身。

然而,公開場合她畢竟還姓華,不姓蕭。

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了她本姓蕭,那麽,作為當今皇上的上官浩瀾的帝位來由本就不明,若她之事外泄就更對其不利。

所以,她自是難辦。

見她遲遲不言語,蕭止長壓低聲音道:“阿姐,難道是因為細作?!”

“你——”舒沅心下猛然一動,卻應是撐著麵色不驚。她沒想到多年生長在鄉間的止長居然這麽快就領悟到了自己來這京邑時的真實身份。

見她表情,止長立刻低下頭去:“阿姐,其實您不說,根據阿爹跟雍王的話和進來時見到的那個人止長也猜到了八分。”

“見到的那個人,你說誰?”舒沅警惕了起來。

“皇帝陛下!”這次,止長沒有猶豫,“止長親眼所見,當今武宗皇帝進出您的寢室。阿姐,武宗皇帝何許人。蘭兒姐曾與弟私說,您與他曾經在阿爹的牽引下訂過婚約,如今,皇帝登基,雖然上有明言中宗皇帝是因為宿中心疾,可是,明眼人都明白中宗皇帝就算心疾而死那怎麽也不會是他即位,可是偏偏太子又連連讓位,劉賢妃暴亡。這不是其中有蹊蹺又是什麽……”

“止長,你以後這些話不可為外人道!”舒沅早已斂起眸中淚花,冷然打斷他繼續要說下去的話,“宮廷之事,豈容我等庶名百姓胡言亂語?難道你忘了當年之禍了嗎?!”

蕭止長也抬起了頭,背手道:“阿姐,小弟也隻敢當著您的麵說這些話。止長很明白現在朝中局勢更明白阿姐您的處境。止長也是蕭家的人,既然來了,隻會給阿姐您幫助,絕不會拖累阿姐。”

想到這裏,舒沅端著落下一子。

君邑看她這不慌不忙的樣子,道:“馨兒,你知道是誰讓蘭兒來的嗎?”

舒沅已經停下了手中之棋,立起道:“是霍思思。那日,內務府將選秀名單呈來,她當著我的麵,親手選點的她。她說,若蘭自小起她就認識,人長得又漂亮,必是秀女的好人選。”

“那你還不急?霍思思也是自小在這京邑長大,她完全知道若蘭與皇上也是自小相識的。將她引入,這是明擺著在擠你的宮位。”君邑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她。今日他本是不知,父親宇文邕回去隨口說起,還說,若是若蘭姑娘回來,勢必紫竹殿的寵幸會被均分,他這才急匆匆的趕來。

雖然,他此前不讚成她跟著他,可是,既然她已經跟了他,有些東西在他眼中就該把握,尤其,自小長在王公之家的他,太明白妻妾之間的暗鬥。雖是親姐妹也難逃此命運。

“君邑哥,可是,你說這又能怎麽辦呢?”舒沅道,“她是馨兒的親妹妹。”

“你可以……”說到這裏君邑居然也語塞,最後道,“沒想到蕭伯父這次居然讓她出來,這完全沒有考慮到你在這裏的處境。”

舒沅繼續道:“阿爹他應是盡力了。小妹自小便性情倔強好玩,這次,他定是攔不住。”

君邑背手道:“不管怎麽說,這次我認為你該先見見她。”

舒沅道:“馨兒明白。”

京邑,醉仙樓。

雖然祁氏家族的影響早已不在,主人早已經換了。然而,這裏依舊是京邑城中最金粉繁華之地,平日裏,達官貴人們往來絡繹不絕。即使你剛到京邑,打從這裏就可以一覽這偌大城市最好的風光,看遍它的風土人情。

此時,一匹高大的棗紅駿馬從小巷出來,駿馬上,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神采奕奕,滿心歡喜的打量著這一京邑風光。

他便是蕭止長。

現在的他小住在京城內的一家客棧,時不時的與雍王上官殷胥切磋馬技。

前日,他剛剛從王生那裏得到二姐蕭若蘭來到這京邑選秀的消息,欣喜萬分。

他們蕭氏一家姊弟好容易有機會相逢在闊別十二年的京邑城,能不讓人激動嗎?

尤其,如今大姐若馨又是武宗的皇妃,據他所知恩寵在皇城中數一數二,皇後之位怕是指日可待。

他,蕭止長遲早有一天會與這來往的達官貴人齊肩的。

醉仙樓到了,他下得馬來。

將馬韁交予店小二並給了些許銅錢交予保管,一眼就瞥見那栓在馬樁上的另一匹稍矮的棗紅駿馬。

“二毛!”他喜道。

那馬兒見了他也分外的高興,歡快的舔著他的掌心。

“啊喲,客官,這匹是好馬啊。”店小二也誇道,“您和這馬的主人認識?”

他有禮貌的笑笑,並未多說。

而後,兩匹馬兒仿佛也耐不住久別重逢的喜悅互相交頭仿佛在傾訴離別之情。

好了,二毛在這裏,他們應該也到了。他拍了拍兩匹馬的背,後徑直入內直接步入二樓。

那裏,他在昨日便定了一個包間。

門開後便有人在裏麵了。

“二姐,王生!”蕭止長驚喜道。

“小弟——”

“止長——”

一身黑衣的蕭若蘭,一身藍布衣衫的王生也同時欣喜道迎了上來。

三人緊緊相擁。

待那店小二上了菜,三人才有吃有笑的說了起來。

止長說:“二姐,您這次出來掖庭那邊應該沒問題吧?”

王生說:“你二姐什麽人,在裏邊搗蛋久了,掖庭令看了她都頭疼,還敢對她多加阻攔?”

一聽這,蕭若蘭拍了下王生腦袋:“什麽什麽?!我搗蛋?哼,也不看看本姑奶奶是學什麽的。”說罷,揚了揚手臂,“好歹也是得阿爹真傳,他吳祚欺負我,他敢?”

“哈哈哈——”止長,王生哄笑。

隨即,三人你一杯,我一推,竟也喝了半晌。

那王生才說出這次來京邑的收獲。

原來,他的一位遠房堂叔便是這京邑的王將軍,王全則。

當年,他隨當時還是鎮南王的武宗皇帝鎮壓了祁連海叛變,後又參與了射殺潘仁海一役後,官品連連高升,竟也時值刑部侍郎。

這次,王生入京,早也在他那稍得父親的口信,請求對方給安排一官半職。

這王全則大筆一揮,即給安排了京邑府尹之位。

這個位置自從祁世勳下來後一直空缺,天子腳下,多少人眼饞。

求之不得,王生就這麽到手了。

如今的他在過一些天一上任可就是京邑府尹了。

“我也是沒想到,父親那封信裏說的是這事。這難免讓人覺有行賄走關係的嫌疑。”王生歎氣道。

“王大哥您就別寒磣自己了,”邊為對方添酒,蕭止長邊安慰道,“誰不知道你王大哥武藝高強,就是明年來考個武狀元都搓搓有餘,今日本就走個捷徑而已,到時候就是你堂叔慧眼識珠,平白為朝堂覓了個人才。”說罷又問若蘭道,“二姐,如今你也到了京邑,沒什麽打算嗎?大姐如今已經是皇妃,以二姐姿色,您若是也弄個皇妃當當,我蕭氏一門連出兩皇妃,就放以前也是祖墳燒了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