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聽見屋內這麽高興,也是隨和笑了起來。這下迦鹿和安德更加困惑了,但聽著吟歡笑了,大約也是心頭的事情都放了下來,也便是隨著玉瑾笑了起來。
屋內屋外一時間很是融洽。
吟歡將小本子收起來之後,腦海中便是回蕩著一個良妃的名字。
這個良妃她之前並未聽過,聽說是原本受寵的一個妃子。在蓮妃被接回宮裏之後,便是被冷落了,當時她曾經有過身孕。難道說那日看見的那個孩子會是她的孩子不成?
“這個人本宮調查過,但是這個人的資料很少,隻知道她一直居住在距離後宮很遠的寺廟中。雖然也是皇宮中,那裏卻是一個很少有人去的地方,基本上,那裏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和一個丫鬟在照料。太後曾經想要讓她回到後宮中居住的,可是她婉拒了,說願意在那裏為皇上和大擎國祈福。本宮進宮的時間要比她晚,所以本宮也不是很清楚她的情況。”
肖淑妃似乎在回憶什麽,她隻見過這個良妃一麵。但是良妃卻是讓她忘記不了的一個人,這個人和她人不同,見過之後會忘記,但這個女子,卻是那般不食人間煙火,她若是去了寺廟,大概才更加像是她的氣質。
“這個人本宮好像聽過,之前蓮妃很不滿她的存在,所以便故意冷落她,後來她也無心邀寵,便自己去了靈水寺,你說的良妃,應該就是這個人吧?”吟歡曾經見過她一次,不過那個時候她穿著一身道服,她看見的不過也是背影。
吟歡雖然並未見過這個女子,卻恍惚間也是忘記不了她的背影的。若是說她真的有孩子在世,為何不爭寵呢?要知道一個孩子在蒼凜塵的心中,一定是很重要的。若是她想要用孩子來爭寵,那麽孩子一定可以讓她母憑子貴的。
“就是她,她在靈水寺已經兩年有餘了。”肖淑妃記得在以前的時候,吟歡還是一個癡傻之人的時候,良妃也對她很是照顧。可自從好了之後,便是見她不再去找良妃,以為是故意為之,卻未曾想到,她竟然真的不記得有這麽一個人了。
吟歡暗自記下來,明日一定要去見見這個良妃。
肖淑妃正要起身離開東宮,可前腳剛剛從門檻踏出來,便是聽到一個太監慌張從東宮門口衝進來。
“不好了!皇後娘娘,不好了!”太監跑的極快,沒有注意到在東宮側邊台階上的冰層,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肖淑妃皺眉道:“怎麽宮裏的宮人們都這麽不規矩了?什麽叫做皇後娘娘不好了?皇後娘娘不是好的很嗎?怎麽了可以這麽說話呢?”
太監雖然吃痛,卻是被肖淑妃訓斥了一頓之後,一個痛字都不敢說,甚至一個表情都沒有。隻聽他在地上扣頭道:“淑妃娘娘恕罪,皇後娘娘恕罪,小的說的不是皇後娘娘不好了,而是秋嬪娘娘她不好了!”
“秋嬪?”吟歡和肖淑妃相視一眼,這個秋嬪前些時候不是還要風得風的嗎?怎麽近日就不好了呢?
“是啊,秋嬪娘娘今日說她肚子疼,太醫已經看了許多遍,都是查不出來什麽。隻說是主子吃壞了東西,卻是秋嬪娘娘自己躺在床上一句話不說,隻是叫疼。皇上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便是要小的過來請皇後娘娘過去給秋嬪娘娘看看病。”太監一邊說一邊扣頭,生怕驚擾了肖淑妃還是吟歡中的哪一個。
吟歡不由的冷哼一聲:“怎麽,秋嬪病了就要本宮去給她瞧瞧?本宮病了可見她來看過本宮一眼?這樣不懂感恩的人,本宮不會救她的。本宮自己的身子還弱的很,哪裏有時間和精力救別人?”
吟歡說罷,也不理會太監的臉色,和肖淑妃耳邊說了幾句話便是回房去了。
太監見皇後娘娘不買賬,心中也是焦急。這左來他不過是一個傳話的,一路上跑來跑去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受兩個主子的氣。
皇後娘娘他得罪不起,更何況這裏還有一個最近雷厲風行的肖淑妃娘娘。而那邊出了當紅的秋嬪娘娘,便是皇上,他更加得罪不起啊!
“好了,本宮去看看吧,別在這裏杵著了,起身吧。”肖淑妃也不由分說,起身便是朝著宮門口出去。
太監見總算是有人去了,他的腦袋也算是保住了,便趕緊起身追隨了上去,連方才腳上的傷疼都忘記了!
肖淑妃一幹人剛剛走,迦鹿便是為難推開門進去。
隻見吟歡此時坐在床榻上,整個人團成了小小一團,將自己的身子箍得緊緊地,眼神有些落寞。
這偌大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她一個人小小的在那裏,看上去是多麽脆弱。
“娘娘?”迦鹿小聲靠近,卻見吟歡不說話。正想著怎麽打破僵局,忽然想到了方才吟歡在肖淑妃耳邊說的那幾句話。
“您方才和淑妃娘娘說什麽了?隻見您說了幾句話,淑妃娘娘便是茅塞頓開的樣子,好像是很高興呢。”迦鹿試探著吟歡的口風,卻是見吟歡的表情也不那麽嚴肅了。
一炷香的時間燒完了,吟歡終於坐正了身子,表情自然對迦鹿道:“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本宮不過是給肖淑妃開了一副藥而已,這藥可以治秋嬪身上的毛病,而且絕對不會複發。”
迦鹿好奇,吟歡自己不去給秋嬪看病,卻送了一個人情給肖淑妃。而肖淑妃又不懂醫術,怎麽可能將秋嬪的病治好呢?還保證不複發。
迦鹿正在好奇,忽然見門打開了,安德笑著從門外跑進來,大笑道:“皇後娘娘,娘娘,你知道嗎?在秋水宮發生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現在宮裏已經傳遍了呢!”
“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高興?”迦鹿這裏的疑惑還未曾解決,卻是見安德大笑著從門口進來,心中的問號不免多了一個。
安德見迦鹿一臉茫然便故弄玄虛道:“宮裏的人都說,若是以後宮中哪個妃子中了矯情病,便讓肖淑妃娘娘去看看,保證藥到病除!”
“這是什麽法子?肖淑妃既不是大夫也並未學醫,若是你想要講笑話來逗皇後娘娘高興的話,這個也實在是有些勉強呢。”迦鹿白了一眼安德,繼續整理著手裏的線頭,將各種顏色的彩線都分了出來。
“不是,你聽咱家說。肖淑妃方才去看了秋水殿中秋嬪娘娘,秋嬪娘娘已經在床上躺了一日了,推脫說身體不適,說是要皇後娘娘去給瞧瞧病。淑妃娘娘去了之後說皇後娘娘身子不舒服,不能去給別人看病,皇上知道的,所以並未怪罪娘娘。倒是淑妃娘娘說自己個兒可以治病救人,眾人還都不信呢。”
“卻是見淑妃娘娘命令玉瑾等人將秋嬪娘娘抬出去,說可以給秋嬪弄一張更加舒服的床,便是可以藥到病除。皇上也是病急亂投醫,便允了。可你猜怎麽著,等秋嬪娘娘再次回到床榻之上的時候,一躺下便是一個機靈起身了!你說神不神!”
“這麽靈驗嗎?”迦鹿似乎想起來在淑妃娘娘走的時候,吟歡曾在她的耳邊說了些什麽,許是真的治病了,也是吟歡的法子才是。
“當然是真的了,淑妃娘娘不過是微微一笑,便見秋嬪娘娘氣勢洶洶將床單拉了起來,下邊放的竟然一張訂滿了釘子的床板!秋嬪娘娘哪裏肯依,氣憤地朝著皇上去說理,皇上便是讓淑妃娘娘給個合理的解釋。”
安德說道這裏隻覺得口幹舌燥,端起來桌子上的一杯茶水便是一飲而盡。
迦鹿催促道:“你倒是快說說,後來淑妃娘娘怎麽樣了?”
“淑妃娘娘便是大道理說了一通唄,淑妃娘娘的伶牙俐齒,自然是不會吃虧了。淑妃娘娘隻不過用了五個字,便是將皇上的口擋住了,就連大家傳的淑妃娘娘驕縱的悠悠眾口也是消停了呢!”安德說到此處,眉眼微微挑起,一臉精彩盯著迦鹿。
“四個字?”迦鹿知道肖淑妃的才能,說五個字,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可是什麽樣子的字才能算的上是讓皇上也讚同的話呢?
“是啊,淑妃娘娘隻說了‘惡風不可興’。”安德拍著大腿精彩演講著。
吟歡卻是一直一言不發,她心中知曉,夏毓秋是一個精明的人,想要讓自己過去,多半也是給自己下了套子,現在後宮中暫行六宮職權的人反正不是她,她也樂得自在。
“娘娘您難道早就知道了?好像方才您在掐算著時間似的。”迦鹿見吟歡隻是嘴角微微一揚,沒有驚訝,也沒有興奮。又想到方才她那般安靜,忽然說了一句話便是聽到了安德的消息。
吟歡微微點頭,笑著說道:“其實不過是秋嬪的把戲罷了,她若是真的疼痛,倒也開個方子就可以了事,可她分明不是。不過是想要找本宮的麻煩罷了,後宮中的一個妃子生病了,本宮便要去看看,豈不是讓本宮的威嚴掃地?本宮才不要她這樣的下馬威呢!換一句話說,若是肖淑妃將這樣的風頭遏製了,以後也便免得後宮中的妃子都嬌氣了。”
迦鹿知道吟歡的聰明,卻是不知道她真的會借刀殺人。這樣的吟歡在後宮中看起來是有些殘忍,但若是想要生活下去,這也是必須的。
“沒事了,都退下吧,本宮要睡覺了。”吟歡一臉倦容,剛剛抬手下了命令,卻是聽到門口有窸窸窣窣的動靜。
“進來吧。”吟歡微微抬頭,卻是見門口站著的竟然是夏毓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