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歡不知所謂看著一臉驚訝的迦鹿,隻見她由一開始的驚訝,忽然變成了一副驚喜的表情,隨即便是喜極而泣,朝著門口大喊了幾聲:“皇後娘娘醒了,快來啊!”
吟歡見迦鹿這般著急,不免微微一笑,這是怎麽了,這個冷靜睿智的丫頭,都會變得這般激動不知分寸。不過,她這樣好像也還不錯。
隻見迦鹿話音剛剛落,便是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門口飛進來,隨即一個箭步便是衝到了吟歡身邊。
吟歡癡癡看著眼前的男子,隻見他眉眼間帶著一股濃重的擔憂,雙眼看似平靜,卻如同一場洪水經過一般,帶著隱忍的爆發力。
隻見吟歡忽然伸出來一隻手,放在他瘦弱了許多的臉上,微微一笑道:“終於是醒了,原本以為還要許多時間,可如今看來,玉容的醫術,可是要精湛許多,至少比沈太醫的速度要快。”
誰料忽然夜行歡將吟歡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帶著憤怒低沉的嗓音嗬斥道:“誰讓你自己不會保護自己的!明明知道你已經懷有身孕,怎麽還這麽衝動!若是你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讓我怎麽辦?我實在是不想再失去一個重要的人了。”
吟歡見夜行歡眼眶有些濕潤,微微一笑,抬手將他眼角的淚水盡數拭去。隻見夜行歡眼底一軟,她便更加笑的嫵媚動人道:“大哥,不要擔心了,我這不是很好嗎?隻要是還活著,便以後都有機會重新相聚啊。”
吟歡抬手安慰著眼中噙淚的夜行歡,卻是見玉容、安德一行人從門口進來。
玉容依舊是那一身杏黃色的衣裝,站在門口看著吟歡,擔憂的臉上終於是洋溢出了笑容。隻見她翩然邁著步子,一步步靠近吟歡,諷刺道:“原本以為這皇宮裏的皇後娘娘竟然這般不禁折磨呢,倒是看著你的命也算是挺硬的嘛,有骨氣!”
“既然要好好活下去,便自己調整好了。別沒事有事,就給自己弄人命出來,你要是不想要活了,就自己找地方去死,在這裏死了還真的是順應了別人的心意,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高興著呢。”
安德原本打算去吟歡身邊,卻是聽見玉容說了這麽多沉重的話題,自然是心中也難以高興。瞪著玉容便要上去理論,卻是被迦鹿攔下來。
隻見迦鹿搖搖頭道:“多虧了玉容姑娘,如果不是她,隻怕是現在皇後娘娘還未曾醒過來,你這樣對待玉容算是怎麽一回事?”
安德一時也啞口無言,麵對救過吟歡的恩人,的確他也下不了手,也下不了口。
一時間人們裏裏外外都圍著吟歡繞,吟歡才是知道了她已經昏迷了五天。
見大家高興的樣子,吟歡便是知道這五天中大家一定也是擔心壞了。大概也是知道了在宮裏發生了的事情。
吟歡昏迷這段時間,雖然每日太醫都會來看病。而玉容也私下用了不少功夫,才是保住了她們母子。
聽桃花說,肖淑妃從吟歡生病的第二日便是回到了淑女閣。太後說若是淑妃經常和皇後居住,隻怕是宮裏會有謠言。宮中有人說肖淑妃被皇後扣在宮裏,還有人說是淑妃將皇後害成了這個樣子,所以心有餘悸才會留在皇後宮中。麵對這些謠言,肖淑妃便不得不回宮了。
太後想的倒是仔細,也算是平複了宮裏那些油嘴滑舌和喜歡道聽途說的人的口風。隻不過肖淑妃還是每日回來這裏待上個把時辰,陪吟歡說說話。
而讓吟歡有些稍加意外的,便是這幾日蒼凜塵經常出入秋水殿,似乎夏毓秋又得寵了。
這個女人總是可以找到任何機會,讓自己不處於蒼凜塵的邊緣。即便是幾次被蒼凜塵處罰,都是不卑不亢,手段倒是也算是高明。
但這還不是讓吟歡最意外的,最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這些日子,在宮裏又多了一個碧貴人。
“碧貴人?”吟歡倒是沒有印象,這個碧貴人又是什麽來頭。
隻見迦鹿眉眼微微低垂,皺著眉十分謹慎道:“難道皇後娘娘不記得上次在淑女閣時候,看見的那個宮女了嗎?是虞貴太妃身邊的人。”
吟歡腦海中.將那日淑女閣中所有人都盤點了一遍,終於腦海中想到了那個出門時候,用淡淡憂傷的眼眸看著她的女子。那個女子似乎是虞貴太妃身邊比較被器重的人,怎麽今日竟然成了皇上的女人?
迦鹿還未曾開口,便是見肖淑妃激動地叫了一聲,從門口小碎步跑過來握著吟歡的手道:“終於醒了,本宮這些日子見你一日比一日瘦,真心是著急了。”
吟歡笑笑,便是讓眾人退下,房間裏又隻有吟歡和肖淑妃二人。噓寒問暖之後,吟歡不免要問道那個新被賜封的碧貴人。
剛剛提到她便是見肖淑妃眉眼一皺,歎氣道:“哎,說來也是巧合。皇後你病了之後,皇上便是命人在義玄宮給你祈福。那日虞貴太妃派了碧水去送香火,可去了之後晚上便是沒有回來,等回來的便是有了碧貴人這麽一號人物。”
“你可是知道這個人的身份?”虞貴太妃會將自己身邊得意的丫頭送來給蒼凜塵做妃子,吟歡不免覺得這個人有些危險。但直覺告訴她,那日,碧水看著她的眼中,有許多的不情願,似乎在求吟歡幫她一般。
顯然肖淑妃不甚喜歡這個稱呼,皺眉歎氣道:“這個人啊,從十歲時候便一直追隨著虞貴太妃了,可以說是虞貴太妃一手帶大的。原本是不叫這個名字的,是虞貴太妃覺得她叫妙芳這個名字不甚好聽,便給她改名為碧水的。這個名字也算得上是配得上她的人了,那般妖嬈清秀結合一體,討喜的不得了呢。可這倒不是奇怪的,奇怪的是現在皇上每日都會去一趟碧貴人的地方,卻從來都不過夜。”
吟歡眉頭一皺,腦海中一個霹靂一般轟隆作響!原來妙芳就是碧水!光明從未說起過,看來他還未曾知道碧水的身份,她們究竟有多久沒有見麵了?
說起來,這些都是虞貴太妃的陰謀。讓光明在東宮做探子,是用妙芳做臥底,可如今妙芳被嫁給了皇上,而她竟然沒有絲毫消息透露給光明。簡直就是在耍人!
雖然不曾知道虞貴太妃為何要這般做,但吟歡第二日還是見到了碧水。
這一日,碧水身著一身青色的棉襖,從門口進來,手中抱著一個暖爐,還是那樣猶豫的神情,眼睛似乎會說話一般,緊緊盯著吟歡的眼。
“起身吧,本宮病剛好,你便來了,你的消息還真的很靈通啊。”吟歡斜靠在枕頭上,任由迦鹿給她篦發。隻見她瓜子臉上緊緊閉著兩隻眼睛,時而會因為有些疼痛而皺皺眉,卻也不過一下變鬆開了。
“謝皇後娘娘。”碧水起身,走到吟歡身邊站著接過迦鹿手裏的梳子,纖細白皙的手指放在梳子的邊緣,雙手捧著,給吟歡篦發道:“皇後娘娘的頭發還真的是好看,如同黑色的瀑布似得,讓人喜歡。”
吟歡正覺得迦鹿的手法有所長進,卻是睜眼看見迦鹿就站在她麵前搖搖頭。吟歡便聽到了這個溫柔的聲音。
和夏毓秋那種帶著功利性的聲音不同,雖然碧水聲音是溫柔的,但怎樣溫柔都是地帶著一種質樸,讓人提不起來防禦心。
“坐吧,這些活不用你來做。若是皇上知道你給本宮篦發,大概會以為是本宮欺負你了。”吟歡酸溜溜的說著這句話,卻自己未曾注意到話語中的醋意。
她原本以為蒼凜塵就算是不來見她,至少應該也是在想她。可她萬萬想不到,不過是她昏厥的數日,夏毓秋又一次得到了恩寵,而她竟然又多了一個要去照顧的“妹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怎麽會不計較呢?
碧水卻不為所動,見房門緊鎖,房中隻有三人,便笑著說道:“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原本伺候太妃娘娘的時候,也經常給太妃篦發的。篦發可以舒緩筋骨,讓人睡眠踏實安穩,若是皇後娘娘喜歡,日後碧水可以日日來給您篦發。”
可吟歡卻是不喜歡,這個女子雖然是光明的心上人,甚至是她答應了光明要成全的人,可時至今日,成了這樣的結局,吟歡也並無辦法。
碧水沒有長久待在吟歡身邊,不過是陪著吟歡說了一會話,便回宮去了。
而那晚,光明便是在吟歡的殿門口跪了一夜。他說他想要去碧水的宮裏去,去那裏做她的下人,一生服侍她。
吟歡本是不願的,畢竟一個女子已經成了別的男人的女人,若是喜歡,就保持自己的高尚便好。可光明這般不給自己留後路,吟歡卻也不願意放人。
迦鹿透過門口的紗窗,看著跪在雪地裏的光明。他的傷勢剛剛有了起色,卻是不愛護自己,跪在雪地裏隻怕是之後要烙下毛病的。
可是看看吟歡,隻是在床頭看著書籍,在尋蕭格治愈的辦法。雖然夜行歡已經蘇醒了,但玉容說,蕭格似乎是中毒太深,又似乎是有別的毒素混合在他所中的體內,所以難以蘇醒。其中細說,還要一日日看過來在說。
迦鹿不忍心打擾吟歡,便自己開了門去。
夜裏的風格外大,隻見光明單薄著身子在雪地裏跪著,風吹過來,凍得他耳朵通紅。吟歡說男子膝下有黃金,為了一個女子下跪,實在是不值得。
可光明卻偏偏是一個癡情種子,就是不願意起身。吟歡便惱了,說隨他去,日後必然會知道她今日的人苦心。
迦鹿尋了一個墊子拿給光明,他卻是不願意收,隻是苦苦請求迦鹿一定要讓吟歡見他一麵,答應他不可。
迦鹿無奈,卻也見不得他楚楚可憐的樣子,隻好是順了他的心意,進門去找吟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