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嚇得打了個顫,皇後娘娘莫非真的要為了自由把皇上甩了吧?這可是天下奇聞啊,娘娘真的不怕皇上生氣呢?
“夏吟歡,你不要逼朕。”看到她臉上勾起的笑容,蒼凜塵覺得有一些害怕,總覺得夏吟歡這一次是要鬧出點什麽大動靜了。
“皇上,不要太過緊張。”吟歡笑盈盈的出聲。
蒼凜塵隻好深吸了一口氣,如今文武百官都在這裏,看來她是抓準了這個機會,要幹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了,不過她心中應該有數,自己的底線在哪裏。
倒是旁邊的良妃一臉慘白,蒼凜塵看著她,眼睛裏麵沒有任何的同情,他也不知該怎麽說良妃,怎麽可以幹出這麽糊塗的事情來,想到她居然拿自己的孩子當賭注去傷害吟歡,他便覺得自己看錯了人。
那孩子,說來也是無辜的。
良妃看到蒼凜塵這麽看他,身子不住的顫抖,大殿裏麵安靜的致命,所有人都在看皇後到底要搞什麽鬼,皇後要文房四寶來,莫非真的要當眾人休夫嗎?
這種千古奇聞,難得一見,夜行歡看到吟歡那張臉,就知道她肯定又要惹事了。
安德將文房四寶擺好,吟歡衝著他點頭,安德隻感覺自己腿一軟,差點把墨汁灑了出來。
“皇後娘娘,請。”
吟歡倒也不客氣,將紙張攤開,隨意的寫寫畫畫,一手漂亮的楷書讓人驚歎,可紙上的字讓人倒吸一口氣,“和離書。”
蒼凜塵看到那兩個字,牙一咬,用力的拍了拍龍椅,差點把龍椅震碎,“夏吟歡,你這什麽意思。”
他們可是帝後,哪有和離一說,何況是當著滿朝文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這是一件稀罕事!
男子寫休書是常事,女子寫下和離實在是讓人不解,難道皇後娘娘還在記恨良妃娘娘一事?
婉兒在一邊,本來以為良妃娘娘的事情解決了娘娘也就輕鬆了,可偏偏皇後娘娘居然要和皇上和離?這不是開玩笑嘛?她能感覺到背後散發的一陣陣的寒冷的氣息,冰冷的讓她的牙齒打顫。
她的老天爺,皇後娘娘是不是今天發瘋了,如此膽大妄為,難道真的不怕皇上生氣殺了娘娘嗎?夜行歡也是錯楞的很,吟歡到底是想要幹嘛?
不過片刻之後他立刻恢複平靜,她這麽做肯定是還有原因的,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從不為了任何人屈服。
吟歡寫了一整頁信紙,然後對著信紙吹了吹,這才放入信封中,婉兒看到娘娘一副自信的樣子,總有一種要命的感覺,她很擔心自己的脖子不保。
“皇上,吟歡現在無意留在宮中,所以隻能自願與皇上和離,寫下這封和離書,還請皇上允許,吟歡把後位拱手讓人,誰喜歡自己去做好了……”
她這意思,皇後之位在她眼睛裏,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意思,仿佛像是雞肋一樣,隨時都可以丟棄。
蒼凜塵氣的臉變得跟彩色一樣,夏吟歡啊!夏吟歡!她現在越來越過分了。
“皇上,您是否答應和離?吟歡是不是可以離開宮中了。”她打了打哈欠,神色顯得有一絲的疲憊。
蒼凜塵半天沒有回答,隻是側著身子看著身邊仍然是一副楚楚可憐狀的良妃沉默不語,心中明明是早已有了答案,可卻下不了狠心。
至此,所有的一切都水落石出。
“朕,你讓朕多想想!給朕一點點時間。”蒼凜塵大手一揮,楞是將此事強壓了下來,他對她又愛又恨,根本不知該怎麽辦。
朝堂下的眾臣麵麵相覷,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然了解,隻是皇上不開口,他們也不敢妄言,畢竟這是皇帝的家務事。
而吟歡不想再看兩人執手相看淚眼,現如今誰是誰非相信滿朝文武大臣都看的清清楚楚,既然自己的清白已被證明,其他的事也懶得再管,和離書已經擺在這裏,隻等他同意,她就可以離開了。
其實他不同意,她也會想法子離開,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蒼凜塵還要了解自己的,索性輕咳一聲,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
“皇上。”吟歡微微欠身行禮,接著昂起頭對上滿臉落寞蒼凜塵,淡淡道:“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也還了臣妾清白,那,臣妾就先告退了,連日來為這件事情掛心,身子也有些乏了。”
話畢,吟歡又對著蒼凜塵欠了欠身子,轉身離開了大殿。
蒼凜塵看著那婷婷嫋嫋的身姿漸行漸遠,有些黯然神傷。
看來,真是小看了自己的皇後。她今天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證明她的清白,而現在離開,顯然是為了顧全自己的麵子,知道自己對良妃心有不忍,不想讓自己難堪故意離去。而自己卻親信他人之言對她加以猜忌、指責,實在是不該……
“皇後娘娘大度啊,這才是母臨天下的胸襟與氣度。”
朝臣們竊竊私語,對皇後夏吟歡如此包容、大度的做法讚歎不已,隻有夜行歡站在角落裏暗笑:她這哪是因為寬容大度,就是不想再管了甩手走人嘛,留下的攤子還不是得皇上收拾?所有的人都知曉了一切都是良妃的陰謀,就算皇上想徇私,也得考慮下怎麽堵住王公大臣的悠悠眾口啊。
吟歡緩緩走出大殿,沿著走廊向西,在確定不在眾人視線範圍內後,伸開雙臂懶洋洋地伸個懶腰,長長地出了口氣,心裏的石頭也終於放下了。
“娘娘,您幹嘛那麽輕易地放過良妃啊,你忘了她是怎麽陷害您的?那可是想至您於死地啊,您現在隻要求和離是不是太過分了。”跟在一旁的婉兒嘟著嘴,心裏替自己主子氣不過。
吟歡輕輕捋一捋額前發絲,笑道:“你這小丫頭知道什麽?”
“奴婢是不知道。”婉兒微微低下了頭,心裏還是不解,“娘娘您宅心仁厚。可這次放過了她,萬一還有下次呢?”
吟歡回過身子繼續向前,邊走邊道:“你放心,蒼凜塵不會就這麽放過她的,給她留一條活路,我們才能離開。”
“可是……”婉兒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娘娘,您選擇合離是什麽意思?難道您真的不要皇上了?還是說您覺得宮裏麵不太平?”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吟歡打斷婉兒,“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況且她隻是一個妃子。如今滿朝的文武大臣都了解了事情的真相,皇上再想怎麽包庇也得先考慮下那些臣子們啊,如果一意孤行,必定會失了人心啊,其他的事你別管了,我自有主張。”
聽了吟歡的話,婉兒原本的困惑一下子煙消雲散,心田像是開出一朵小花,瞬間明媚起來,但一想到娘娘要偷偷出宮,總覺得此事不妥。
“娘娘果然英明,但娘娘一定要多加考慮,不要上了小人的當。”
經過這件事,婉兒對吟歡愈發崇拜了起來,好像隻要有她在,一切都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而吟歡卻沒有她那般高興,反而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她抬頭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碧落宮的宮門,門前的小道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一眼望去,數百米的長廊好像看不到頭,但上麵,除了自己和婉兒,再無一人。再仰頭看天,目光所能及的不過就是那一小塊,一成不變。
一入深宮,天不在那麽廣闊,而地,永遠被宮牆圍成四四方方的形狀。
可就在這一小片四四方方的皇宮內,女人間的爭鬥永無休止。她們勾心鬥角,機關算盡,為了爭奪一個男人的寵愛,不惜一切。今天良妃倒台,明天後天呢,還會有多少個良妃?還會有多少爭鬥?
作為一個從小受著現代化教育的知識女青年,夏吟歡再也忍不下去了。
裴多菲先生說:金錢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自己雖然貴為皇後,可皇上卻不是自己一個人的皇上。出了事兒,那個身為自己丈夫的人卻更相信別的女人,還當著自己的麵跟她上演你儂我儂的恩愛戲碼,既然這樣,還有什麽好留戀的。
吟歡暗暗咬了咬嘴唇,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
“娘娘,您怎麽了?”婉兒看著步子越來越緩,眉頭卻越皺越緊的皇後輕聲問。
“婉兒,我們不如偷偷出宮吧。”吟歡突然停下步子,回過頭來對婉兒皎潔地一笑,“我們一起離開這沒自由的地方,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婉兒微微一怔,身子也僵住了。出宮?這,算什麽?宮規森嚴,別說是皇後,就是皇上也不能隨隨便便地進出宮門,皇後娘娘這是怎麽了,皇上可沒有答應您和離,您偷偷跑了會不會……
見婉兒愣住了,吟歡故意道:“怎麽?你不願意?還是說你這小丫頭不敢?”
“我,我當然願意啦,隻要能跟著娘娘,去哪裏婉兒都願意。”婉兒忙解釋道,“隻是,這出宮哪是那麽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