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其實也不大信任翎貴人,不過既然她說要將蒼凜塵拱手相讓,這無疑對她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若是她有存什麽歹心的話,作為後宮的嬪妃應該不會將自己寵分享吧?
“先看看再說。”湘妃這時候也隻能先試探試探翎貴人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幫她,如果她有存心的話,她必然不會讓她好過。
“或許她隻是不想參與您和皇後的事情,想要退出這場戰爭。”靈兒分析道,這種事情很正常。
翎貴人隻是初入宮的一個貴人,一方麵忌憚著夏吟歡,又不敢對付湘妃,所以才會忍讓,讓自己不受寵。
樹大招風就是這個道理,她恐怕想著隻要沒有蒼凜塵的寵愛她就不能成為夏吟歡和湘妃攻擊的對象,讓夏吟歡和湘妃鬥。
經靈兒這麽以提醒,湘妃恍惚明白過來,看著門口早已經沒了翎貴人的身影道:“她也和本宮存著一樣的心思?”
坐山觀虎鬥不是她一個人想到的妙計,她想難不成翎貴人也是這麽想的?
不過,旋即她噗哧笑出了聲,抬起寬大的袖擺掩住了朱唇道:“她太天真了吧,有什麽資本退出這場戰爭?”
據她所知,翎貴人的家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隻是一個五品小官員的女兒而已,在這宮中做了兩年的秀女。
如今能得到蒼凜塵的寵愛是她三生有幸,她現在想將榮寵想讓,而沒有蒼凜塵垂青的她在宮中什麽也不是,要她死好比踩死一隻螻蟻。
她現在不過受寵就得意忘形,她就不怕她搶走了她的榮寵,作為小小的貴人的她逐漸被蒼凜塵所遺忘,到時候恐怕死在瓊玉台也不會有人知道。
“娘娘,她隻是個貴人無需忌憚,隻是怕她退出後,皇後會針對娘娘。”靈兒擔心的人並不是翎貴人而是在鳳棲宮中的夏吟歡。
雖然這些天蒼凜塵都沒去鳳棲宮,也可能是男性需要,夏吟歡有孕在身無法滿意,所以才會封了個翎貴人。
但是懷有身孕也就十個月的事情,眼下也最多隻剩下八個月了,等夏吟歡成功誕下龍子以後呢?
“你想太多了,往後之事誰也無法預料,重要的是抓緊當下。”湘妃可沒想那麽多,她沒能讓夏吟歡落胎,要是等夏吟歡生下孩子,她的地位岌岌可危。想著一些事,她挑著眉眼看著靈兒笑道:“她有身孕本宮就不能有嗎?”
榮寵不能是一輩子的事情,特別是她這樣的人,蒼凜塵對她根本就沒有感情,或許一時的寵愛也隻是興起,所以她必須找到另一個依靠。
孩子是必須要有的,隻要有了孩子她才算真的在這後宮站穩腳跟,入宮幾個月了還沒能侍寢過的嬪妃,這事已經成了許多宮娥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現在都不怎麽出鳳樂宮了,出去就成了焦點,誰不知道她湘妃不受蒼凜塵的寵愛,甚至還是個雛。
“娘娘說的是,這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靈兒連忙拍手為湘妃的計劃叫好,這時候要是湘妃也壞了身孕,若再給夏吟歡製造點麻煩。
萬一夏吟歡的孩子生不下來,那豈不是湘妃生下的孩子就成了長子,立長為儲,那湘妃在宮中就有了不敗的地位。
“就等著翎貴人天真的計劃邁出第一步吧。”湘妃冷笑道,想到自己如果有機會懷上蒼凜塵的孩子,到時候真正有了和夏吟歡抗衡的條件,這後宮誰主沉浮誰掌鳳印還不一定呢。
夜幕降臨,蒼凜塵如往常一般到了瓊玉台中,翎貴人早就在等候,不過幾日她不曾準備舞衣,也沒有宮樂在宮,隻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仿佛正等待著蒼凜塵的到來。
殿中隻有兩支蠟燭,恍恍惚惚的燈火忽明忽暗,殿中的光線有些暗淡,她的身影一般掩埋在黑暗之中。
“你怎麽了?”蒼凜塵踏進殿門口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也明顯的感覺到了翎貴人有奇怪之處。
翎貴人聽著蒼凜塵的聲音緩緩站起了身,瞧著他的身影在燭光的照亮下拖出長長的一條影子,她的聲音很輕:“陛下,今夜還是不要在瓊玉台了吧,臣妾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什麽好辦法?”蒼凜塵挑了挑劍眉問道,麵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像是一尊鬼斧神工雕刻出來的塑像一般。
“去鳳樂宮,陛下可否隨臣妾去鳳樂宮,這樣答應陛下的事情很快就能變成了。”翎貴人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想到這個計劃的時候就清楚一定是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蒼凜塵微微蹙了蹙眉頭,沉吟少頃,瞧著她麵上那隱晦的笑意,終是點了點頭。
這時候,鳳樂宮還是燈火通明,已經酉時快過了,往常這個時候湘妃早已入睡,而這個時候了,她還坐在梳妝台上,偏著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用手擺弄了擺弄頭上的發簪,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靈兒道:“靈兒,你不覺得這發簪好像歪了些,舊了些?”
“娘娘,那可是元宵後陛下禦賜的東西,怎麽可能舊了呢,而且這發簪的位置剛好。”靈兒笑著將她頭上的發簪又固定了固定。
發簪是孔雀翎羽的模樣,尾部鑲嵌著的是綠色和紅色的寶石,分外的豔麗,看起來人都會精神幾分。
“那這裙子是不是太豔了些,還是換一套素色的儒裙比較好吧。”湘妃還沒有忘記,夏吟歡喜歡穿素色的,而她一張臉長得又和夏吟歡相似,這時候應該多像一點夏吟歡比較好吧!
“娘娘,一點也不豔,娘娘不是決定要做自己不再做皇後的影子了嗎,這才是真正的您不是嗎?”靈兒有些無奈,湘妃明顯是太過緊張,畢竟今晚會發生什麽事她和湘妃都不知道,或許今夜就是湘妃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呢!
湘妃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著大開的殿門,殿門外微微的光亮下一個身影都沒有,不由的又有些擔憂的問道:“靈兒,你說陛下該不會不到鳳樂宮來吧?”
她擔心翎貴人突然改變了主意不帶蒼凜塵過來,她也擔心蒼凜塵就算在翎貴人的帶領下也不願意踏足鳳樂宮。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隻覺得心如擂鼓,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平緩根本不能自已。
“娘娘,方才奴婢已經打聽到了,陛下這才剛剛去了瓊玉台,恐怕這時候才帶著翎貴人過來吧,娘娘您就將心放回肚子裏吧。”靈兒理解她現在為何這麽的緊張,新婚的佳人成親之時也不過像湘妃這個樣子吧。
她被封妃時候太過平淡,蒼凜塵的一句話就讓她成了宮中的妃嬪,可是卻讓她寂寞了整整三月,這時候才是真正激動人心的時刻。
湘妃抿了抿唇,這時候也沒話可說了,就在此時,炎陵像是見了鬼一般匆匆忙忙的跑進了殿中,到殿門口的時候還險些搬到了殿門口摔了一跤。
一個踉蹌往前竄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腳,這才道:“娘娘,陛下過來了。”
炎陵到湘妃身邊以來這還是蒼凜塵為數不多的幾次再次入鳳樂宮來,看到蒼凜塵和翎貴人攜手走來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眼花。
“來了?”湘妃激動的站起身,麵上是掩飾不了的激動,回頭又看了看銅鏡裏的人,確定沒有一絲瑕疵這才往殿門口走去。
到殿門口的門檻處往外看去,果然看到一個欣長的身影緩緩的向自己走來,寶藍色的長袍是,青絲束起,玉冠固定,不乏不疾不徐,饒是什麽都不做卻能如泥沼一般讓人陷入目光無法自拔。
“臣妾叩見陛下。”湘妃沒想到,蒼凜塵真的過來了,翎貴人沒有食言,真的將蒼凜塵送到了她的身旁。
蒼凜塵攜著翎貴人慢慢的走上了通往鳳樂宮正殿的台階,每一步都穩穩當當,身影帶著清冷不近人情:“起身吧,朕是聽玉瀅說你身子有些不好,所以過來看看。”
聽他的口氣好似不情不願,湘妃臉上有一瞬的蒼白,玉瀅是翎貴人的名字,聽他這麽清熱的叫她的名字,卻說到來鳳樂宮的理由有無可奈何,心中難免的生疼。
“勞煩陛下擔心了,臣妾隻是染了小風寒罷了。”湘妃想,她身體不大好定然是翎貴人騙著蒼凜塵到鳳樂宮的借口罷了。
既然翎貴人要給她這麽一個情,她豈有不接下的道理,隻要蒼凜塵能到鳳樂宮來什麽都好說。
“既然如此就好好的修養。”說著蒼凜塵已經走到了門口,微微瞥了一眼她,再看鳳樂宮的正殿中,還是原來的模樣,一成不變。
他突然想到了夏吟歡有個獨特的習慣,就是殿中的一些東西會定期的挪一下位置,或者是換一下。
經常放在軒台的花放一段時間就會放在了書桌上,再過段時間就成了餐桌上的點綴,有時候他放本書在書架上,過幾天就會在原來的位置上找不到書的影子,聽夏吟歡說是,換一種風格換一種心情。
這時候想到夏吟歡,嘴角不自覺的便抿出一絲笑意來,這微小的神情被湘妃看在了眼裏,這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
想來蒼凜塵也並非是厭惡來鳳樂宮,心裏好受了一些笑臉迎上問道:“陛下用過晚膳否?”
她還沒能用膳,一直都在等著蒼凜塵過來共進晚餐,兩人在一起三個月了,但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用膳的時候屈指可數。
“沒呢。”蒼凜塵說著,自顧自的走在殿中轉了轉便到圓桌旁坐下道:“今日玉瀅也在,不如就你我三人一起用膳好了。”
“好。”湘妃連忙答應著,喜色不言以表於色,轉身吩咐炎陵道:“趕緊去將晚膳端上來。”
她記得有次夏吟歡是帶了很多甜食去見蒼凜塵,想必蒼凜塵應該喜歡吃甜食,這晚的飯飯菜全是為了蒼凜塵而做的,基本上的都是一桌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