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也擔心不已,南疆那時候發生了大動亂,他又不敢明目張膽地詢問蒼凜塵和夏吟歡的下落。
隻能獨自流落街頭走訪,可是從南陽城到江夏城附近,他都不曾聽說有他們的消息。
“估計還沒在南疆。”夜行歡愁眉不展,他並沒有聽說有人殺了靖國君主的消息,也沒有聽說南疆抓了蒼凜塵,而且就連落葉都知道他到了晉陽城,蒼凜塵如果在周邊的城鎮的話,定然會聽聞到風聲。
但是他並沒有來到晉陽,也就是說他還在南疆深處,這麽一來他隻能帶兵去尋找了。
“來人,挑選五十人,隨本王一同潛入南疆,一定要身手矯健。”夜行歡這麽一想,忙吩咐侍衛道。
“王爺,奴才也願意隨王爺一同前去。”落葉連忙請纓,跟丟了蒼凜塵和夏吟歡是他的失職,也不知他二人現在身在何處,必須盡快將他們尋到。
“好,相信有你在會少很多困難,先去換一套衣裳。”夜行歡是知道落葉的能耐,如果遇到危險有落葉在的話會安全許多。
而這時候的蒼凜塵,就還在深山之中,他已經連著走了一天一夜了,中途夏吟歡清醒過一次,他給她喂了些吃的,又沉沉的睡去、
好在半路路過了一個村子,村子裏的人有懂醫術的,給夏吟歡開了一副藥,又給了他一些吃的,這才避免了被餓死病死的下場。
村裏人常年沒到過城鎮中,聽蒼凜塵問起靈岩城,他們隻說離村子很遠很遠,而他們在抵達的已經是南疆的邊沿。
村子裏沒有馬也沒有代步的東西,唯一的一頭驢,蒼凜塵都用自己隨身的所有銀子買下來。
都說是南疆邊境了,可是一連走了半天還沒有見到江夏城的影子,他拉住了驢頓住了腳步,放眼望去,隻有參天大樹。
蒼凜塵不禁懊惱,從來沒這麽心慌意亂過,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迷路了,走走停停,兜兜轉轉,已經一上午又走回了原地似的。
幾番周折依舊如此,他隻好沿途用長劍刻上一筆,這樣一來也好分辨到底是不是迷了路,意料之中,大概走了半個時辰,他又看到了他在樹上劃上的痕跡。
“完了!”蒼凜塵麵色鐵青,抬起手,用指腹摸了摸樹幹上的痕跡,還是剛剛刻下的,就是他留下的沒有錯。
“可惡!”夏吟歡已經昏迷了兩天了,雖然氣息不弱,但卻總是不醒,還想盡快回到靖國給她療傷,誰知居然遇到這種狀況!
他一拳頭搗在了樹幹上,不信邪的牽著毛驢又繼續趕路,他就不相信了還走不出這樹林不成!
可偏偏天意弄人,又是天色將晚,他依舊在那片樹林裏,也是累了,他蹲坐在地看著自己麵前一棵粗壯的大樹,上麵的痕跡已經有三道,證明他已經走過了四次。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就地休息,看了眼趴在毛驢背上毫無意識的夏吟歡,抬手將她垂在額角的發絲壓在了她的耳際,自言自語的說道:“吟歡,不要擔心,我們很快就能出去的。”
他想,或許夏吟歡聽得見呢,或許夏吟歡也在為他著急呢,在這種時候,他多希望夏吟歡能醒來,能陪他說說話,幫他解除困惑。
可是,夏吟歡並沒有醒,已經閉著眼,細長的睫毛在她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她睡得很安詳。
林中的羅雀嘰嘰喳喳叫給不停,蒼凜塵在等著天黑,隻要夜幕降臨,有了星鬥,順著北鬥七星的指引就可以走出這片樹林。
一等又是半個時辰,天上的星光逐漸明亮,如同熠熠閃爍的寶石鑲嵌在蒼穹,好在,老天有眼,今夜有星光。
“好了,該上路了。”連日來的疲勞讓他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因為擔憂,眉頭從未又舒開的時候。
隨著星光指引,沿途觀察,終於走出了樹林,他正想著此處是何地,突然見有火光逼近,他站在路旁,慌忙的躲在了旁側的灌木裏。
馬蹄聲漸漸清晰,牽著毛驢的他偷偷抬眼看去,隻見他不遠處的路上有幾十人的隊伍,個個騎著馬,並不像是在趕路,反而走得慢條斯理,沿路好像在查探什麽。
“不會這麽巧吧!”蒼凜塵心涼了半截,看陣勢,看狀況,好像是官兵,應該不是抓他,畢竟就算是安定王也不清楚他還在不在南疆境內。
但是,若要發現了他,盤問之下再送去官府,定然有人能識破他的身份,到時候可就真完了。
他想再退回樹林裏,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路途上的人已經逼近,沒人手中一支火把,將道路旁的樹木都照亮得一清二楚。
“都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了!”有大漢的聲音在夜裏渾厚響亮,馬蹄聲更是此起彼伏,蒼凜塵隻好努力的將身子縮得跟緊一些,深怕被人發現。
領頭人已經和他在一條線上,坐於馬上,直視著前方,也沒能注意旁側灌木裏的動靜。
蒼凜塵提心吊膽,屈身灌木之中,聽著馬蹄聲漸漸的近漸漸的遠,這才抬起頭來,夜色中,那一路人馬已經路過了他的跟前。
“好險。”他拍著胸脯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候,毛驢卻齜牙吭氣麵前的灌木來,扯動著灌木沙沙作響。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還沒能安然的落回肚子裏,此事險些跳了出來。
“誰!”他拉著毛驢就跑,但已經被人發現,這時候他已經暴露了自己,也顧不上三七二十一,拉著毛驢就往他們相左的方向跑。
如果沒有夏吟歡他可以輕鬆的逃走,偏偏夏吟歡受了傷,他不能帶著她飛簷走壁,隻能讓毛驢馱著他。
“站住,別跑!”一行人見到他邁開步子就跑,連忙轉身追去,蒼凜塵兩隻腳加一頭走到哪裏吃到哪裏的毛驢根本比不過官兵的駿馬。
很快,已經將他團團圍住,他做好最壞的打算,逼到絕地,他就算拚死也要帶走夏吟歡。
馬匹將他圍住,慢慢的打轉,黑暗過度光明的瞬間,讓他有些難以適應,抬手擋在了眼前,慢慢的鬆開手,皺眉看著馬上的士兵,突然愣住了。
圍著他打轉的,不是想象中的南疆官兵,他們每個人的穿著都是靖國的打扮,而且還是靖國軍中打扮!
一看是靖國的人,他的擔憂,他的恐慌一掃而空,嘴角浮出笑意來打量著眼前的人,猜想約莫就是來找自己的。
“是誰?”這時候領頭的人駕馬而來,圍著他的士兵紛紛讓開一條道,他淩駕於馬上俯視著被包圍的人,霎時也是傻了眼。
蒼凜塵自然也看到了他,笑意越發的明顯:“沒想到,會是你。”
蒼凜塵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夜行歡,在看到靖國士兵的時候,還想著大概是邊境的巡邏軍,誰知,相別半月又見故人。
夜行歡連忙翻身下馬,便行跪拜大禮:“臣叩見皇上!”
一行人一聽居然是皇帝,連忙也跟著跪了下來,聲音響徹了夜空:“屬下叩見皇上!”
有驚喜,有疑惑,他們誰也沒料到會是蒼凜塵,在軍中之人多數都沒見過皇帝的麵,不認識也是在常理之中。
“好了,別多說,趕緊帶吟歡走。”蒼凜塵這時候還顧得上什麽驚喜,最重要的是夏吟歡,說著他已經將夏吟歡抱在了懷裏。
夜行歡這才看清夏吟歡的模樣,緊閉雙眼,額上是一層薄汗,麵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她……皇後娘娘她怎麽了?”夜行歡話到嘴邊連忙改了口,他已經決定要同夏吟歡劃清身份,她是皇後,他隻是個王爺。
“受了傷,昏迷兩天兩夜了。”蒼凜塵心急,夜行歡也一樣,見到夏吟歡憔悴的樣子,他的心好似被誰狠狠的揪上一把。
回到了晉陽城太守府後,蒼凜塵才知,原來那時候他已經到了江夏城,卻一直走的偏道,所以根本不知位置。
恰好夜行歡從晉陽城出,到了江夏城,這才有了一次巧遇,也恰好夜行歡路過,他才能得以盡快的回到晉陽城。
廂房之中,一種淡淡的檀香味縈繞,蒼凜塵來回踱步,時而看看床榻上的人兒,時而歎上一口氣。
等了一會兒,他實在是等不及,連忙問道:“她的病情怎麽樣了!”
老郎中剛剛把脈一小會兒已經被他問了三遍了,礙著他是皇帝也不好發火,隻是慢慢的鬆開了夏吟歡的手恭敬的回答道:“回稟陛下,娘娘的傷勢不是很嚴重,隻是因為有傷在身又加上感染風寒發熱,故而不醒,草民這就開一副藥給皇後娘娘服下不日便會轉醒。”
“好。”聽到郎中說夏吟歡的傷不是很嚴重,蒼凜塵這才算真正的放心了,待郎中去寫方子,他便坐在了床沿,抬起夏吟歡的手來撫上自己的臉頰,薄唇落在了她手背上。
“你要快點醒來,醒來了就可以回靖國了。”他低聲說道,心裏一塊大石得以落下,已經兩天沒有聽夏吟歡說過一句話,很想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就算是嫌棄他也好,罵他也好,什麽都可以,隻要能聽到。
夜行歡站在門口看著他,眉目裏滿是哀傷,想要轉身離去,抬起步子卻又頓住,反而跨進了門檻悄然的走到他身後勸慰道:“陛下,你也累了,不如去歇息一下吧,皇後娘娘臣弟會安排奴婢照料。”
“不用,朕要看著她醒來。”蒼凜塵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如果不能親眼見到夏吟歡蘇醒,他怎麽也不放心。
隻要她醒來,他才能安安穩穩睡上一覺。
“唉。”見他如此堅決,夜行歡也無奈,多說無益,他很清楚蒼凜塵對夏吟歡的感情,單單屏他的三言兩語是勸不了的。
“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蒼凜塵目不轉睛的盯著夏吟歡的睡相,卻開口問道了身後的夜行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