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吟歡醒來的時候,是日上三竿。一夜未曾安眠,竟然會睡得這般長久。
剛剛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卻是聽到門口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奇怪,一大早怎麽這般吵鬧?”吟歡呼喚了迦鹿進來陪她說話,卻是見迦鹿麵帶憂色道:“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吟歡才是察覺了事情的不對,若是換做平日,即便是吟歡自己不起身,也會有人叫她起身來。隻是今日迦鹿不僅沒有叫她,反而還一臉憂色進門來,而且最重要的是,還未曾找幾個丫鬟來給洗漱沐浴。
吟歡起身,將鞋子穿好,也不去詢問迦鹿,而是隨意披了一件衣服便是出門去。
隻見迦鹿才是發現了吟歡的意圖,便是追隨上來:“皇後娘娘不要去!”
隻是說這話之時,吟歡已經將門打開,還在門口看了一圈。隻見門口的人都是些吟歡未曾見過的,不知道方才的吵鬧聲是不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但吟歡仔細看看,東宮裏忽然多了好些個不曾見過的侍衛。原本侍衛都隻能在外院,可今日怎的這些侍衛都到了內殿來了?
吟歡再看去,隻見安德正在和一個侍衛長理論,但明顯那個侍衛長的脾氣有些大,不買安德的麵子。
“好囂張的人啊,竟然連本宮的人都敢欺負!”吟歡說罷便是提了裙子要出門去。
迦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吟歡的袍子道:“皇後娘娘您不能去,您還未曾洗漱完備,如此衝出去,隻怕是要損壞您的形象!”
迦鹿的話哪裏會起作用,吟歡抽回來衣角,便是要出門去。隻見門口的兩個侍衛竟然從手裏拿出來佩劍擋住了吟歡的去路。
吟歡詫異中,看著迦鹿低垂著眼瞼,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將門狠狠關上,吟歡審視著迦鹿道:“說吧,又是什麽人在使壞?竟然不讓本宮出門去?”
吟歡的憤怒迦鹿很是理解,但是作為皇後的首席女官,即便是迦鹿憤怒,也不能出去說理去,更何況吟歡今日還是被軟禁!
“皇後娘娘,您是否餓了呢?若是您想要吃些東西,那奴才這便是讓小廚房做了去!”迦鹿福了福身子便是要轉身離開。
吟歡從未見過如此落荒而逃的迦鹿,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冷冰冰道:“告訴本宮,這是怎麽一回事?本宮不過是睡了一覺,竟然有人敢給本宮軟禁起來!”
迦鹿緊緊咬著下嘴唇,低頭不語。若是吟歡知道這些侍衛是蒼凜塵派來的,隻怕是剛剛和皇上好了的關係又會破裂。可如今也是瞞不過去了,應該如何是好……
而此時,在朝堂之上,卻是見蒼凜塵大聲發怒道:“混賬!皇後乃是一國之後,豈是可以說廢就廢的!東宮若是易主了,後宮必然會動亂!劉萬雲你是仗著朕對你的信任,做些對國家不利的事情嗎?”
隻見蒼凜塵將手裏的奏章扔在了一個穿著藍褐色,胸口繡著蟒紋圖案的男子身上。那個男子有著將近四十的年紀,身材中等,雖然被蒼凜塵罵了一頓,甚至是將手裏的奏章扔在他的朝服上,也是沒有皺眉頭。
他忽然將官府撩起一腳,隨即攤開放在地上,膝蓋也是隨著跪下,將頭上的烏紗帽摘下來,叩首道:“皇上若是不辦理此事,臣便是不能輔佐皇上了,請皇上保重!”
劉萬雲說罷,便是叩首三次,大搖大擺從殿門口出去!
朝堂中的氣氛一時間很是尷尬,眾人大氣都不敢出。蒼靖承站在隊伍中,緊皺眉頭,至今為止,這是第一次大臣提出要廢黜皇後!而這個提出的人竟然還是一向以正直而聞名的劉萬雲!
“這下麻煩大了。”蒼靖承心中嘀咕著,抬眸看了一眼蒼凜塵,他雖然神情嚴肅,但心中的憤怒儼然是到達了極點!
大臣們都是麵麵相覷,沒有了劉萬雲的當庭對峙,朝堂也並未其他事情可言,便是草草退朝了。隻是這樣的退朝換來的竟然是大臣們,將劉萬雲咆哮金鑾殿的消息,漫步到了京城之中。
劉萬雲回到家中時候,已然是中午時分。夫人做好的飯菜還未曾吃上一口,便是轉身離開了客房,去了書房中。
蒼靖承前去拜訪的時候,還是閉門謝客。既然無功而返,蒼靖承總該要知道他和什麽人打交道,隻是接連幾日的看守,還是未曾發現問題所在!
吟歡將手中的手帕攥成一團,好一個蒼凜塵,昨日還和她信誓旦旦要怎樣怎樣,今日竟然還派人來將她團團圍住!男子的話,她已經聽過了,隻是今日這般,聽了還會相信的。,竟然是百試不爽的,也就隻有蒼凜塵的話了!
“迦鹿,你去派人將東宮的門緊緊守住,既然蒼凜塵不讓本宮出去,那他也不要進來了!”吟歡氣衝衝將手裏的帕子隨意一甩,迦鹿也是無奈之中離開了房間,出門去。
蒼靖承剛剛進門,便是見迦鹿惱怒而出,正要轉身去向吟歡通報,卻見他將手指在嘴上放著,暗示她要安靜。
迦鹿點頭退出,吟歡卻還是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隻見她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茶杯,朝著門口便是砸去,怒道:“不是讓你去守著宮門嗎?怎麽又回來了?難道你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嗎?”
蒼靖承彎腰,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仔細研究了一下,卻是發現這個茶杯竟然是用了上好的官窯研製而出的青瓷!這樣的茶具在宮裏都是罕見,吟歡倒是大方,竟然用來砸人?
隨意拾了一塊碎片搖搖晃晃超前走著,卻是聽到吟歡更加憤怒的聲音傳來:“本宮不是讓你走,你怎麽又來了?”
吟歡轉過頭來看著的時候,手裏的第二個杯子已經扔了出去。卻是蒼靖承手腳利落,已經接在了手裏。
蒼靖承微微一笑,將手裏的杯子拿好,原封不動放回桌角,才是笑道:“你啊,就連懷孕了都這般火爆脾氣。真是不敢相信,你和皇兄的孩子,究竟要多麽難搞。”
蒼靖承一句玩笑話已經讓吟歡的憤怒減少不小。蒼凜塵不來,倒是讓蒼靖承來了。難得這個閑人王爺真是在朝堂轉悠,也沒有什麽重要職位,左右清閑著,最近這後宮也是很勤啊。
“冬日路滑,你不在你的府裏看著你的嬌妻,跑來後宮中幹甚?難道你就不害怕這後宮中流言蜚語的,會讓你我之間不清不楚?”吟歡雖然氣消減了不少,但依舊是還有些許憤怒未曾流露而出。
蒼靖承見她那挑釁的態度,竟然也不惱怒,隻見他哈哈一笑,反唇相譏道:“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宮裏最不懂規矩的人,竟然何時成了一個規矩模板了?說著這般冠冕堂皇的話,難道你還會在意是否清楚?本王認識的夏吟歡,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的這個時候,竟然才想起來要和本王保持距離?”
蒼靖承有意要挑釁吟歡,吟歡身子微微朝後退了退,不服氣道:“本宮的宮裏自然本宮的話就是規矩!本宮喜歡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靖王若是也不喜歡和本宮在一起,出去便是了。自然是要讓本宮省些麻煩,省的也和本宮似得被某人莫名其妙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吟歡說起來便是生氣。真是不知道蒼凜塵中了什麽邪氣,竟然一大早就將她關起來?還是這般囂張,她心裏早就已經火冒三丈了。奈何剛剛想要自己一個人清靜清靜,便是蒼靖承自己撞在了槍口上!既然可以白發子彈,她怎麽會放棄這個機會?
吟歡冷哼的語氣,倒是讓蒼靖承眼神一暗。他也奇怪,為何來到東宮的時候突然多了這麽許多的守衛,竟然是蒼凜塵派來的人?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難道吟歡還不知道嗎?
蒼靖承見她那火氣大的樣子,便是知道她必定是不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蒼凜塵既然沒有對她講,那他這個局外之人是不是要說呢?
蒼靖承還在出神,吟歡卻是冷眼看著他。怎麽今日蒼靖承來見她也是這般奇怪?難道是宮裏出了什麽事情不成?
吟歡眼睛烏溜溜一轉微微一笑道:“靖王,你看這個時候本宮還未曾梳洗打扮,你又是在本宮的房間裏。地上還有這些碎片,若是傳出去,可怎麽是好?”
吟歡忽然變得柔弱的態度讓蒼靖承心中一慌,這不是她的作風啊。忽然,蒼靖承心中有了不好的想法,若是她……
蒼靖承忽然抱拳便是要轉身離開道:“皇後保重,本王改日再來看你!”
果然,蒼靖承轉身剛剛擦過吟歡的肩膀,便是見吟歡將那袍子隨手解開,衣衫落在地上。吟歡的雙手勾在蒼靖承的脖子上,嬌笑道:“若是靖王可以和本宮好好說說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本宮便不再糾纏。”
蒼靖承怎會想到吟歡竟然如此刁鑽?往日那個雖然言辭讓人不悅,但還算的上是男子氣概一般讓人敬重的吟歡究竟去了哪裏?
隻見吟歡微微一動手身子,笑道:“這可是怪不得本宮啊,是你自己不願意說出實情的,本宮可是給了你機會。如果大家說出去,最多是說本宮一個弱女子,還是一個身懷六甲之人,被你這個人高馬大的王爺輕薄了罷了。即便是蒼凜塵在生氣,也一定會說本宮是無奈的。”
吟歡挑釁的眼神,盯著蒼靖承。隻見蒼靖承臉色忽然一陣發綠,這個女子怎的今日就這般難纏?
隨後,吟歡便是聽到從那個溫潤如玉的王爺嘴裏出來一句:“果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吟歡伸手就要將上衣解開了去,眉眼挑逗道:“是啊,這個世間原本就是女子與小人難養著呢!本宮肚子裏的是小人,本宮是女子,若是蒼凜塵不願意養,那也是他的事情,怎的就怪在本宮的頭上了呢?”
吟歡無所畏懼的手已然將那顆黑色的紐扣握住,隻需要微微動手便是可以將那扣子除去。
蒼凜塵這才是緊張了起來,從地上.將那衣袍撿起來,朝後一栓,便是將吟歡緊緊裹在了衣衫之中。
“女人家還是要注意保暖,若是你穿著這樣少,凍壞了,皇兄可是會心疼的。”吟歡的手被蒼靖承緊緊握著,隻見他原本舒展著的眉頭緊緊皺著,似乎是被她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