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歡方才從門口進來,便是見太後歎氣,招呼著吟歡到自己的身邊去。在太後身邊的,正是那茂元。茂元此時並未在意外邊的打打殺殺,隻是自己和奶娘抱著婉月玩的開心。
吟歡遠遠便是見那婉月笑的開心,嘴角掛著一絲絲的笑容,雖然不甚明顯,但這麽大的孩子笑容可掬,卻是讓人心中一暖。頃刻間便是煙消雲散,將那事情忘記的一清二楚了。吟歡微微一笑,隨即便是拍拍手朝著婉月道:“婉月今日有沒有想念母後呢?來讓母後抱抱。”
奶娘見皇後發了懿旨,便是要抱著婉月朝著吟歡走去,但是太後卻是微微搖頭,隨即對奶娘道:“哀家可沒有讓你抱著公主去找皇後,你若是閑來沒事,便去那後邊找一個人來頂替了你的差事。哀家看你倒是清閑的很,但是你這個清閑的活計,可是有很多人都巴不得要做呢!”
乳母見太後發話,又看了看懷裏正在笑著的小公主,再看看皇後那渴望的眼神,一時間變得尷尬起來。
倒是茂元嗬嗬一笑,拉著乳母道:“你不要害怕啊,你是孩子的乳娘,是受不了這些驚嚇的。若是你的奶.水不好喝了,豈不是要讓公主受到許多的委屈了嗎?母後哪裏是在讓你去受刑罰,是和你開玩笑的,你看你這般認真,倒是讓本公主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再欺負你了呢!”
茂元話罷,便是拉起來婉月那還不足以握著茂元一隻手指的小手掌,笑言道:“小婉月,皇姑帶著你去一邊給你唱歌聽好不好?你看現在你的皇祖母似乎要有事情和你的母後說呢,我們不要打岔好不好?”
本以為就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她們誰人都沒有寫想到,那婉月聽了這句話之後,便是將笑容都收起來,隨即朝著太後看了看,便是張開雙手咿咿呀呀要讓太後抱著。
茂元和乳母見狀,都是不由得一笑。這個小東西,不過才是不足兩月的家夥,便是知道要討好太後來保住自己的母後了!如今便是這般聰慧,若是換做以後,還不是要將天下的所有男子都迷得神魂顛倒了不成?
太後見婉月忽然朝著自己笑起來,便也慈眉善目,抱著婉月玩兒了起來。
吟歡見婉月如此乖巧可愛,一臉的疑惑也是變得溫柔起來,朝著婉月走去,隨即朝著婉月和太後走去。可她剛剛邁出來一步,便是見茂元朝著她使了一個眼色。吟歡微微慌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正要繼續去看的時候,卻是已經被茂元拉住了手。
“你隨我過來。”茂元拉著吟歡的手,卻是眉目朝著吟歡暗示了一下,隨即神秘道。
吟歡眼睛裏隻有婉月,哪裏想要隨著茂元前去呢?隻是茂元這麽說,那她便也隻好是斟酌下。
茂元拉著吟歡到了太後對麵的兩個座位坐下來,吟歡的眼睛一直是直勾勾看著那孩子,一分也不曾離開。但茂元卻是一直看著她,忽然道:“你難道想要這麽重視這個孩子,然後讓這個孩子有一個悲慘的命運嗎?”
吟歡被茂元的話一驚!她方才還在和自己的孩子有說有笑,怎的一回頭,卻是這樣和自己說話,還咒了自己的孩子不得好死?吟歡轉頭對上了茂元深邃的雙眸,卻是朝著她投去的謹慎的目光!
茂元的眼睛和蒼凜塵一樣,是那種細細長長的形狀,如今的眼睛看著水靈十分,比起之前的茂元,卻是多了一分複雜來。原來的茂元是那樣的可愛單純,但自從那件事之後,便是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
雖然月子裏她也沒有少來看著吟歡,但是每次茂元看見了婉月之後,便是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中散發著無限的母愛光輝!
吟歡微微皺眉,雙眼帶著嚴厲的審訊,低聲道:“你此話何意?你是孩子的皇姑,你和孩子也是至親關係,為何要如此詛咒孩子呢?”
吟歡的不滿沒有遮掩,好不遺漏在茂元的眼中一覽無遺。卻是茂元不驚不惱,垂頭喪氣,隨即歎氣道:“你難道不知道父母愛子,要為孩子謀計深遠的道理嗎?婉月那個孩子是很可愛,但若是你不能讓她有了保護自己的辦法,那麽她的一生都必將要受製於人!我便是一個例子。”
“在後宮中,雖然每個人都尊敬我為公主,但那些個曾經和我交好的太監宮女,哪一個不是在背後議論著我的不是?一步錯,步步錯,如今茂元公主雖然是身世顯赫,又即將要成為下一任的漠東閼氏,但不論怎麽說,也會有人難以忘記當年我是一個宮女的事實。一個人的高貴一定要在她懂事之前就灌輸給她。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但你定要保護好你的孩子!”
吟歡微微一愣,茂元在東宮都敢說這樣的話了,究竟是為何呢?雖然吟歡不知道茂元今日使發了什麽瘋,但她覺得多多少少都和那個阿貝多滾逃不了幹係!那個阿貝多滾就是個禽獸,將年少無知的茂元侵占之後,便是不聞不問,即便是知道了茂元有了孩子都不說話,不出麵,難道就這樣將茂元當做是自己的泄氣工具了嗎?
說實話,吟歡對於那個阿貝多滾卻是有著無盡的猜疑的。那個男子雖然是一個人中豪傑,但卻是有著尋常人不能夠看破的洞察力和能力。吟歡對於那個一心想要統一大漠的古赫勒是一些都不會覺得擔心,不過就是個蒼莽漢子罷了,雖然他的確是驍勇善戰,有著無上的能力,卻是不足以將所有的東西都消化吸收。
相反阿貝多滾卻是比起來古赫勒多了一份睿智。他知道要將自己的鋒芒都掩蓋起來,不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最後一點一滴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對於一個蟄伏的人來說,他的一個攻擊,必須要中的!
雖然吟歡此時還不知道當時阿貝多滾是不是對茂元動了真情,但她隱隱覺得,那個男子並不是如同茂元了解的那麽簡單。他還有許多讓人摸不透的地方,若是茂元不去細細觀察和體會,大概以後茂元和他之間的關係會成為她在漠東的大劫難!隻是這件事,應該如何和茂元提及呢?
吟歡再看看茂元的雙眼,她也是如同自己一樣看著那個幼小的孩子,大概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放下那肚子裏的孩子吧?隻是她不可能會給那個人誕下孩子的!孽緣一樁,到這裏就應該住手了!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婉月是本宮心頭肉,本宮就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也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出事的!絕對不會有人傷害到本宮的孩子!倒是你,本宮知道你仙子阿還有些心結沒有放下,但那些該忘記的就忘記吧。後宮中的風雨你也見識的夠多,若是以後你在古赫勒身邊沒有足夠的能力,定要保全自己。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讓古赫勒對你深信不疑,最少也要做到韜光養晦,在他心中說話的分量要重。本宮雖然知道再過半月你便是要出嫁了,但不管怎樣,都是忘記不了你,放心不下你啊。”
吟歡說道動情之處,便是眼睛微微眨巴,眼角的晶瑩淚花便是微微流動。不知道為何隻要是吟歡想到了茂元沒有了一個孩子之後,便是會覺得茂元是一個可憐之人。大約是吟歡自己知道了一個孩子的可貴不易的緣故吧?
茂元聽著吟歡的囑咐,卻是微微低頭,那方才還在明媚著的笑容,此時卻是微微皺眉,沒有了一絲光澤。
吟歡以為茂元沒有聽進去,正要開口,卻是聽到了門外一聲驚悚的尖叫聲!那尖叫聲是吟歡覺得再清晰不過的了!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而且聽來,不是丫鬟,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差些害的自己母子不保的秀嬪!
隻是這一聲的驚悚之後,便是迎來了婉月的嚎啕大哭!太後見孩子方才還是在笑著,此時卻是在哭泣,便是心中犯了難。這麽大的歲數了,才有了一個孩子,又是當做是寶貝一樣愛著,如今見孩子這樣哭泣,難免不會覺得心中有所難受。隻好是抱著她搖來搖去,想要撫慰。
但是太後不管怎麽哄著孩子,孩子都是不肯睡去,哭聲倒是更加大了!太後見狀也是著急的不得了,嘴裏不停叫著:“罪過,罪過啊。”手卻是不停地撫慰著婉月的背。隻是婉月被嚇得不輕,怎麽哄都是無濟於事。
吟歡看著孩子哭泣,心疼,走過去朝著太後俯身道:“母後,孩子還小,大概聽到了這樣的聲音有些害怕了,還是讓臣妾來抱抱吧?”
吟歡溫柔的聲音似乎是起了作用,婉月聽到之後哭聲沒有了那麽大。太後便也將孩子給了吟歡。誰知道,這個孩子一被吟歡抱起來,便是不再啼哭,方才那嚎啕大哭的勁兒都過去了!
太後和茂元皆是一喜,但隨即又都是皺皺眉頭。外邊的那些人還在繼續審理著。蒼凜塵這次算是真的生氣了,竟然要用這樣的刑法來告誡宮中的女子遵守婦道。雖然嚴刑之下必定會有所成效,但若是一貫用了這樣的方法,後宮中又怎麽會真正安寧呢?隻怕是在那祥和之下,湧動著的暗流正準備一波波飛起吧?
吟歡抱著小婉月哄了哄,便是見那個小妮子在母親的懷裏睡得香甜,十分可愛。吟歡伸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臉蛋,便是見那孩子微微一動眼睛,香甜一笑,隨即又是睡去了。
吟歡見孩子睡得香甜,便是囑咐了奶娘要好好帶著孩子,輕聲道:“公主剛剛睡著,你要輕輕抱著,小動作搖動,否則孩子定是要被吵醒的。婉月喜歡聞茉.莉花的味道,若是她睡不著了,可以用茉.莉花的味道來刺激她,讓她安神。帶她下去,好好照看著,若是缺什麽,便來找本宮。”
“是。”乳母頭一次見孩子這樣小的時候,還會這般聽話,對婉月的喜歡便是多上了一層。隨即抱著婉月朝著吟歡床邊的屏風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