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策見她如此,心裏冷笑起來,虞太妃已經被折騰的心智紊亂了,連心思都隱藏不好,什麽都表現在了臉上。
但是他並不著急對虞太妃動手,反而一笑置之:“最好沒有動懷心思。”
說罷,他對著窗戶吹了聲口哨,霎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軒台跪在了他的麵前。
拓拔策看著自己培養出來的暗衛麵色鐵青,厲聲問道:“你們是怎麽監視的,為什麽蒼凜塵和夏吟歡逃出了宮本宮卻不知曉。”
“回殿下,屬下也是剛剛得知了消息,就連……就連歐陽晨也是剛剛才知曉的。”暗衛膽戰心驚,他做事有紕漏,麵對拓拔策幾分膽怯。
拓拔策冷哼一聲,雖然蒼凜塵逃走不是什麽好事,但是夏吟歡終於逃了出來也算是讓他了卻了一樁憂心之事了。
“給我全力追查他二人的蹤影,隻抓夏吟歡不抓蒼凜塵。”這是在炎夏城境內,又是在歐陽晨的眼皮子低下,他就不相信蒼凜塵縱使插翅還能逃出炎夏城不成!
隻要夏吟歡沒有危險就行了,至於到底是歐陽晨殺了蒼凜塵還是他拓拔策終結蒼凜塵的性命都不重要了。
“是。”暗衛一眨眼又不見了蹤影,虞太妃看著暗衛來去如風,這時候也打起了自己的如意小算盤。
蒼凜塵和夏吟歡脫身,雖然不知置身於炎夏城何處,但是她一定要想辦法見上一麵,隻有她出麵,這場誤會才有終了的時候。
萬萬不能讓大漠和靖國開戰,到時候一切都於事無補了。
最難的是要怎麽甩掉拓拔策,這個心思歹毒的男人,一心想著怎麽置天下於水火之中。
蒼凜塵和夏吟歡站在原地,終於聽到了聲音漸漸的小了許多,好似又重歸於平靜,剛才發生的事都宛若一場噩夢一般。
“走。”蒼凜塵毫不遲疑,拉著夏吟歡的手就要離開,還不忘將她的絲絹扯出,要蒙上她的臉:“最好不要讓人看見你。”
還好他機警,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想到聲東擊西,否則他們今日定然會難逃一劫。
夏吟歡點了點頭,將絲絹係在頭上,掩著麵孔,和那些官兵照個麵應該不會被輕易認出來。
“你怎麽辦?”夏吟歡透過絲絹問道,她倒是可以蒙著臉,那蒼凜塵呢,他要走出去豈不是公諸於世他就是歐陽晨要抓的人?
“我沒事的,你看,天色將晚混在街頭有哪有那麽輕易就看到我。”蒼凜塵指了指窗戶說道,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天色已經沉了下來。
大漠難得下雨,就算鉛雲壓頂也很難落下半滴雨水來。
兩人正欲出房門,這時候門卻從外推開來,蒼凜塵警惕的將夏吟歡攔在了身後,推門而入的人也是傻了眼,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蒼凜塵和夏吟歡出神。
來人正是店小二,他突然想起還沒清理房間,這房子遲早要有別的客人住下,這才上樓來打掃,誰知竟然看到了他們。
“你們……”他手裏拿著笤帚,指著蒼凜塵和夏吟歡不可置信,明明剛才還不見人影,這時候怎麽還在房間裏。
錯愕之後,他轉身就要跑,二人可是值十萬兩紋銀啊,他幾乎看到金山銀山在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蒼凜塵手疾眼快,連忙奪過了他手中的笤帚,二話不說就將笤帚的把守橫在了他的勃間,隻聽哢嚓一聲,他再鬆開手,店小二應聲而倒,倒在了他的腳邊,一切幹淨利落。
店小二麵上哀樂並存,似乎在人極度高興的時候卻遭遇了非常驚恐的事,表情還來不及更換,已經成了一具死屍。
“走吧。”殺了一個人,蒼凜塵絲毫不懼,踢了店小二的屍體一腳,將夏吟歡拉到自己身旁,關了門,將屍體關在了房中。
夏吟歡沒有絲毫的憐憫,就剛才店小二領著官兵上樓要抓他們的那一刻,她真想掐死這店小二。
不過她殺不了,蒼凜塵卻辦得到,所為自作孽不可活。
兩人急急忙忙的出了悅來客棧,路上行人免不了多看二人一眼,蒼凜塵卻恍若未見,拽著夏吟歡的手直奔驛站而去。
店小二死亡的事並沒有瞞多久,悅來客棧的掌事等著店小二將今日的賬結算一下,可是左等右等卻等不來人,無奈之下他隻好上樓去尋。
掌事胖嘟嘟的身形,每走一步臉上的肥肉都要顫上一顫,走在台階上,木板都支撐不住他的體重一般發出悲哀的呻吟聲。
好不容易上了樓,他氣喘籲籲的扶著門扉想要喘上一口氣,誰知道門根本就沒關緊,他身體又重,整個人往前一按便隨之倒在了地上。
他還沒來得及罵缺心眼的店小二,已經瞪大了雙眼看著臉貼臉的人怔住了,旋即一聲鬼哭狼嚎般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客棧。
拓拔策正收拾著行禮準備退房,這時候聽到隔壁的尖叫聲,連忙推開房門查探究竟,卻見肥的流油的掌事壓在店小二的屍體上,麵色霎時黑的宛如黑鍋一般。
他已經聽人說起過了,蒼凜塵和夏吟歡應該是住在他旁側的客房裏,可悲的是他一直都不曾發現,他二人卻已經逃走。
看到這一幕他才知,原來他們一直都在,而躲過了官兵的查探,因店小二發現,所以殺人滅口。
他顧不得掌事哭聲,轉而又進了屋子掩上了房門,提著虞太妃肩頭的衣裳就將她整個人像是擰小雞一般的擰在手裏,厲色道:“趕緊跟我走!”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好好,今夜無星無月,能見度極低,夏吟歡和蒼凜塵一路埋頭去往驛站的途中,雖然遇到好幾個官兵都被他們躲開來。
直逼驛站,遙遙的看著門口守衛的侍衛,蒼凜塵和夏吟歡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們是逃出悅來客棧了沒錯。
可是驛站重兵把守他們要怎麽進去,就算進去了,那些士兵要怎麽才能出來?
“不如我先潛進去你在這裏等著,等著我帶兵殺出重圍?”蒼凜塵提議道,雖然這個提議並不是好提議,他自己也深諳,如果在這裏暴露了行蹤,要殺出城門可就難了。
夏吟歡搖頭,麵色沉重的拽過他的手不舍得放開:“你不能去,你要去了我怎麽辦呢,要是你在裏麵遇到了危險怎麽辦?”
夏吟歡擔心頗多,蒼凜塵何嚐沒有想過,要是他去了驛站中,夏吟歡呆在外麵被官兵發現的話,有可能他出來就再也見不到夏吟歡的身影了。
“那怎麽辦?沒有兩全的辦法。”蒼凜塵看了看門口的侍衛約莫有四個,他要從四個侍衛麵前潛進驛站到並非難事,問題是夏吟歡。
夏吟歡也是愁眉苦思,哪有那麽容易,歎了一口氣,瞧著不遠處的驛站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對峙下來。
過了一會兒,突然見驛站外有個趕著馬車的人走過,不多時又返了回來,好像是為了什麽事不肯離去,在驛站外徘徊。
“是落葉!”蒼凜塵眼前一亮,那馬車是他們入江夏城時候的馬車,他還記得清楚,他萬萬沒想到這時候居然會遇到落葉讓他幾乎要尖叫起來。
夏吟歡也看到了在門口來來回回的落葉,想要叫他,可是距離太遠,又怕小聲他聽不見,大聲了會被驛站門口的侍衛驚覺。
正躊躇不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已經見落葉駕著馬車直奔驛站大門而去,可是剛到門口就被驛站的侍衛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可知這不是你隨便就能闖的地方!”侍衛是蠻橫的人,拿著彎刀就抵住了落葉的脖子。
落葉連忙扯住了韁繩,輕快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對著侍衛拱了拱手算是客氣:“回二位爺,我家主子說今夜讓奴才再此等候,要回江州,卻久久不見主子出來,所以這才貿然來叨擾二位爺了。”
左一個爺右一個爺,落葉到是說的很順溜,蒼凜塵身邊從不帶無用之輩,這落葉今夜在城中聽聞蒼凜塵和夏吟歡已經逃出宮的消息,便想著二人肯定陷入了困境。
現在唯一能幫助二人的隻有被領進了驛站的百數精兵,那些精兵斷然是不知道炎夏城裏發生的事,他隻有想盡辦法告知士兵,為蒼凜塵和夏吟歡打出局麵,去跟他們會合。
“你說江州,是劉大人?”不用落葉去揣摩江州的官宦到底是誰,守門的侍衛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這個消息,江州的劉大人住在驛站中。
他也並非是沒有準備的,此前他就在驛站外流連多次,見個白發老翁總在驛站進進出出,打聽之下聽人說是江州的官吏,故而才會說出是來找江州的人。
“正是,二位爺可否行個方便,讓奴才進去一遭,也不知我家主子到底今夜還走不走,奴才又沒有棲身之所,隻好問清主子的意思。”落葉神態畢恭畢敬,又是點頭哈腰,看得中肯,侍衛也收回了手中的彎刀。
守門的侍衛麵麵相覷,都不覺得落葉在說假話,而且對驛站的安全度格外的有自信,這才將彎刀別在了腰際對落葉道:“進去吧,記得不要叨擾到其他的大人。”
“是。”落葉忙不迭的又是拱了拱手,微微抬眼見驛站的門已經為他敞開,嘴角不由勾勒出不易察覺的得意來。
夏吟歡看著落葉三言兩語後就進了驛站之中咂舌不已,低聲問道蒼凜塵:“他是怎麽辦到的,他一個公公,居然這麽容易就進去了。”
驛站可不是說進就能進的地方,要不是朝廷官員,要不是朝廷官員的附庸或者是扈從,否則通通都會阻攔在門外。
蒼凜塵知道落葉聰明,腦子比較靈活,這也是安德傷了過後他將落葉帶在身邊的緣由,差不多也猜到落葉跟侍衛說了些什麽,卻賣了個關子不告訴夏吟歡,隻是笑道:“你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