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夏吟歡雖想到宮中會會湘妃,其實心裏也沒底,畢竟她隻是宮女身份,如果受到不公待遇的話也隻能忍氣吞聲。
如果反抗,也隻有等著湘妃鬧到蒼凜塵麵前,拆穿身份是早晚的事情。湘妃恐怕也就記著她說過千萬不能告蒼凜塵她就是夏吟歡,所以才會自以為抓住了她的把柄。
“唉,你要入了宮,很多事我都幫不上你的忙,要我怎麽放心。”夜行歡說著,抬手將她發髻上的雪輕輕的撥了去,滿目擔憂,動作到是自然。
這麽親昵的舉動,夏吟歡倒是沒覺得有什麽,隻是輕然笑了笑道:“反正不有你撐腰嗎,就算我有事,你也要幫我不能放過那個她。”
夏吟歡不擔心不能報仇,就是受到天大的委屈她報不了仇,她相信夜行歡一定會補上一刀,讓湘妃站不起來。
“嗯,你就因為有我和皇兄撐腰無法無天了。”夜行歡寵溺的看著她,眉頭依舊不展,她要入宮也就是說要離開廉王府了,以後廉王府沒有了她,想著心中就滿是孤寂。
她住東廂,他宿西廂,就算隔著整個廉王府,就算成日不見,隻要想著她在身旁心裏就會安心。
現在她要走了,心中隱隱發疼,她可能不知道,在多少個日日夜夜裏,他每每想到她的臉,每每想起她的名字胸口就像被插上了一把利劍,拔不出又死不了,難受至極。
“就算你們不撐腰我也無法無天,哈哈。”夏吟歡笑開來,她的性子就是這樣,要被人欺淩,就會十倍奉還。
就算沒有夜行歡和蒼凜塵她也會想辦法報仇,又不是非要靠著男人才能成大事,她夏吟歡一個人闖天下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呢!
“什麽時候走。”夜行歡看她笑得開心,提到了最難以說出口的問題,既然接下了聖旨就要入宮,否則就是視君威為兒戲。
恐怕她不承認身份的話,她是承受不了這麽大的罪名的,小了是關押天牢,大了可是要砍頭的大罪。
“明天吧。”夏吟歡想著還是不要太過心急的好,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該怎麽對付湘妃和靈兒。
“那好,我給你準備一些行禮。”夜行歡聽她給了個明確的答案,心中雖然有不舍但也踏實了。
好在她是回宮,時常有見麵的機會,要是遠走天涯可就是相見之日遙遙無期。
次日一大早,夜行歡根本就是一夜未眠,準備好了行禮,讓奴才徹夜在京城找了繡工極好的作坊趕製了兩套衣裙。
都是素色的衣裙,他知道夏吟歡不喜歡太過濃重的花色,一件是扶桑花淡雅,一件是銅鈴花錦繡,很適合夏吟歡的顏色。
還給她準備了很多首飾和銀子,想著在宮中至少要些銀子傍身,賄賂周圍的宮女奴才也是必要的。
做好這些,又為她在包袱裏放了幾支通訊用的煙火,目的是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發信號告訴他。
煙火是他命人特製的,是綠色的光,隻要遇到緊急情況,拉了竹栓,煙火飛上天就會成一道綠色流光。
他想得周全,將一個包袱裝得鼓鼓囊囊的,實在是塞不下了這才作罷。
當夏吟歡掂量著包袱又看了看夜行歡眼角的烏青時候,不由的噗哧笑出了聲,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不錯,夠義氣。”
能聽到她這麽一句,就算數月不睡夜行歡也高興的,將夏吟歡送上了馬車他還是決定去宮中一遭,他必須警告湘妃。
湘妃是他釀成的一個禍害,必要之時還是得由他親自斬斷,就看湘妃識不識趣了。
兩人坐在馬車了往皇宮趕去,也就兩刻鍾便能到的距離,下了馬車,夏吟歡站在宮門口,看著紅色的牆鎏金瓦,看著宮道婉言著不知哪裏是盡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出宮的時候,她還是身份尊貴的皇後,再入宮居然是成為了最卑賤的宮女,世事難料,人算不如天算。
“後悔了就不要進去了。”夜行歡聽著她的歎息,奉勸道,他依舊不大願意夏吟歡做宮女還伺候湘妃,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是屈辱。
“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夏吟歡深吸了一口氣,緊了緊肩頭搭著的包袱,昂首闊步進了宮門,向著通往未知盡頭的宮道走去。
這宮中她再熟悉不過了,鳳樂宮在什麽地方不用太監宮女領著她閉著眼都能找到,夜行歡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往前走,總覺得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遠離了,她越走越遠,好似就要永遠消失在了視野中。
夜行歡緊攥了拳頭,雖然心中刺痛,但還是抬起步子跟了上去,夏吟歡永遠不可能屬於他,這點不早就知道的事實嗎?為什麽會心疼,為什麽事到如今還放不下,忘不了。
突然想起蒼凜塵對他說的那一句話來,蒼凜塵對他說他也年紀不小了該娶妻了,要是有中意的隻要說出口的話,他會賜婚。
他想,是時候嚐試著去接觸一下別的女子,是時候嚐試著愛別人,是時候謀劃一條沒有夏吟歡的未來。
兩人入了宮後並沒有去禦書房見蒼凜塵,而是直奔鳳樂宮,是夏吟歡的意思,她覺得沒必要再去見蒼凜塵了。
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夏吟歡,他既然擬了聖旨也就是也希望她做為湘妃的婢女,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表明身份雲雲的,看他到底想怎樣。
鳳樂宮中,湘妃沒有出門,夜行歡和夏吟歡到的時候,站在殿門口的正是靈兒,她臉上還留著明顯的淤青,看著夜行歡領著夏吟歡前來,連忙扯上了笑臉相迎。
“奴婢叩見王爺,叩見嫣兒姑娘。”她不敢直呼皇後,還記得夏吟歡說過那天的事誰也不能說出去,她還記得自己還沒消腫的臉是因為什麽造成的。
“免禮,勞煩通報一聲,說本王帶嫣兒來了。”夜行歡聲音平淡的說道,看了看敞開的殿門,殿中的屏風後好似坐著一個人。
“王爺,嫣兒姑娘請,娘娘早就在等候二位了。”靈兒都不用通傳,因而昨日夜行歡就派人通知過宮中,告訴她今日就會來。
看得出湘妃也是擔心她不會來似的,居然老老實實的在宮裏等著她到為止,感情從早上到現在一直等著。
夜行歡看看夏吟歡又看了看靈兒,讓夏吟歡走在了前麵,跟著靈兒進了殿中,夏吟歡這時候抬頭挺胸,反正湘妃和靈兒都知道她的身份,她也沒必要再垂眉低眼的隱瞞,拿出架子來湘妃也不能奈何她。
“娘娘,廉王殿下和嫣兒姑娘來了。”靈兒走進殿中對著坐在桌旁的湘妃福了福身道,湘妃早就看到他二人進屋了,自進了殿中,她的目光就不曾離開過夜行歡和夏吟歡的身。
“廉王殿下,嫣兒姑娘快請坐。”她站起身來相迎,又連忙安排兩人落座,臉上是和善的笑容。
夏吟歡冷哼一聲,一口一個嫣兒姑娘,這殿中除了她除了靈兒和夜行歡再無旁人,居然還裝做不知道她身份似的。
對於夏吟歡孤傲的態度,湘妃隻好陪笑臉,又連忙吩咐靈兒道:“還不趕緊去沏茶來?”
“不必了。”夏吟歡擺了擺手直接拒絕了她的‘好意。’不以為然的說道:“聖旨上可是讓我來做你的女婢,不是來讓你伺候做我的女婢的,這樣惺惺作態也沒什麽意思不是嗎?”
湘妃不過就想騎到她頭上上罷了,那點花花腸子不用看猜也猜出來了,就這麽幾個人還裝什麽裝,裝給誰看?
“姐姐說的,妹妹讓陛下宣姐姐進宮隻是想讓姐姐在宮中和陛下多相處而已,雖然妹妹不知為何姐姐和陛下之間有了間隙,但是妹妹想要讓姐姐和陛下和好如初,但是迫於姐姐不願意向陛下表明身份,隻好生此拙計,望姐姐見諒。”湘妃笑著說道,看著夏吟歡滿是恭敬姿態。
這些話她早就計劃好了要怎麽說了,也是靈兒的主意,既然都讓她入了宮,先禮後兵是必要的,畢竟是皇後,一來就動手定然不好鏟除。
夏吟歡嘴角揶揄,夜行歡聽著她這一番虛偽的話也噗哧笑了出來,斜斜的瞟了湘妃一眼道:“本王來也想告訴你,如果你是為了吟歡好本王絕對不會阻攔,但是若你敢傷害吟歡一根汗毛,本王是怎麽把你送進宮的就用什麽樣的辦法將你趕出宮去。”
夜行歡有資本說這樣的話,蒼凜塵是如何重用夜行歡心中也清楚,正因為是夜行歡將自己送進宮中的,所以蒼凜塵才會那麽輕易的就封為妃子,這天下誰有這本事,誰能左右君王想法,恐怕也就夜行歡一人了。
湘妃暗自咬了咬牙,卻還是笑臉不改道:“王爺多慮了,臣妾一定好好的對待皇後娘娘。”
說著這樣的話她的心已經恨透了夏吟歡,她不曾料到不止蒼凜塵對夏吟歡好,就是廉王也是一口一個‘吟歡’叫得這麽親密。
她也知道廉王肯定是知道夏吟歡身份的,否則也不會讓她留在王府,她不明白的是夜行歡,明明夏吟歡在廉王府為什麽還要將她送進宮中頂替夏吟歡的位置,做她的影子。
想了很久她才想明白,可能是時間的問題,那時候禮部尚書對她說的是夏吟歡大概已經客死他鄉,所以才會找到她。
而她成為湘妃沒多久就多出了個嫣兒,想必她進宮正是個好時候,或許晚上一時半刻,她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很好,既然你這麽承諾,那往後若聽到一絲你對吟歡不好的消息,到時候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了!”夜行歡板著一張臉,幾近威脅的口氣說道。
他必須立威,必須讓夏吟歡在鳳樂宮中過的舒坦,宮裏雖然距離廉王府不遠,但是遠水解不了近火,隻有恐嚇才能讓湘妃有所忌憚,才不會傷害夏吟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