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香插在了香壇之中,起身站到了一旁,陸陸續續的皇孫貴族便開始敬香,蒼凜塵牽起了她的手,輕輕在她耳邊說道:“我們出去一會兒,不然這裏的煙會熏得人睜不開眼。”
夏吟歡點了點頭,她確實覺得祠堂裏的煙太大,幾乎嗆得喉嚨發癢。
到了殿外雪下得更大了,洋洋灑灑如同鵝毛一般落在地麵上不多時已經積上了一層雪白,夏吟歡伸手將一片雪握在了手中,看了看便已經化成了水。
“今晚的宮宴你可準備了什麽節目?”蒼凜塵看著她天真的樣子了,眉目如水,恬靜釋然。
夏吟歡偏著頭看了看他,搖了搖頭道:“我能有什麽節目?什麽也不會,,風中有楊樂師也就夠了。”
夏吟歡雖然這麽說,心底其實早已有了打算,作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子,她會的可不是古人能比擬的,古人都說會琴棋書畫便是才。
但是學的東西有限,彈琴也不過那麽幾首,下棋更是沒有意思,說話也方麵也就自己創作,少數人能出類拔萃,多數人不過附庸風雅罷了。
相對於現代學的東西會更多一些,想起舊時的光景,那時候他還時常出去K歌,嗓音雖不算天籟之音,好歹沒有說過她唱歌難聽。
舞蹈方麵不怎麽在行,機械舞舞她樣樣都不會,也就唯有唱歌一條出路了。
“這可不行,你作為皇後,就算是也沒有節目也要拿出一些像樣的東西來,討人歡心才行。”蒼凜塵並不是逗著她玩兒,除夕之夜,皇孫貴族肯定要討個彩頭,壓歲錢或者禮物都必須準備的。
“送人的東西你準備不就好了?”夏吟歡沒有在送東西的一件事上費心思,一般都是收別人的禮,要是讓他挑禮物送人的話,還真不知道該挑什麽的好。?
蒼凜塵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髻,歎了一口氣:“你這一國之母真是有夠懶的。”
夏吟歡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咬著手指甲愁眉不展,真要讓她挑禮物的話,其實覺得送銀子最好不過了,送一些不實在的東西隻能看不能用,沒有實際的用途,還不如送銀子來得實在。
她正想著,安德悄然的走到兩人身旁,看了看夏吟歡又看了看蒼凜塵,這才說道:“皇上,各位世子和公主都已經上過香了,是時候該祭祀。”
蒼凜塵點了點頭,大袖一揮安排道:“你就負責去安排這些事,全權作主。”
用畜生的血來祭奠蒼凜塵根本不必親自動手,他隻要在一旁看著就好,畢竟那麽血腥的東西,雖說是祭奠祖先,粘在身上也不好。
安德領了命令退下,蒼凜塵便帶著夏吟歡坐在祠堂邊的椅子上,這時候鑼鼓喧天,舞獅的隊伍在祠堂的花園中跳起了舞,有巫師戴著麵具神神叨叨的念著聽不懂的話,跨過火盆,手中的鈴鐺叮鈴鈴作響。
夏吟歡當做看一場節目,倒是看得認真,當他正看得聚精會神的時候,突然看到一隻羊被一個侍衛牽了進來。
牽到祭壇處,那是有兩個圓形組成的壇子,最外的一個圓是一個環形,包裹著中間的平台。
平台就像雕刻著鳳鳴龍騰的圖案,一直延伸到環形和平台的溝壑裏,牽到平台之上的羊在東張西望,似乎是沒有見到過這般熱鬧的場景,漆黑的夜晚充滿了驚奇,咩咩的叫著。
這時候是為抽出了短刀,直接插進了還帶著新奇的羊的脖子上,隻見血流如住,羊的叫聲更大了些,不過已經轉換為了慘叫。
侍衛抽出短刀,那褐色毛皮的羊便倒在了地上,躺在石台之上抽搐著四隻腳,毛坯你溢出的血順著那紋路緩緩地蔓延,如同是用血漿那些圖案全部勾勒出來一般,流出的完整的畫出了龍騰鳳鳴的畫卷,往溝壑裏流去。
夏吟歡看著,皺起了眉頭,本來是該喜慶的畫麵,看到那那慘死的羊已經沒有絲毫的知覺,瞪著眼死不瞑目的樣子,心裏一陣反胃。
她今天才明白古代的祭祀居然這麽的殘忍,這還是殺家禽,更古老的氣息方法是殺活人,犯了重罪的死囚都會淪為祭祀的祭品。
聯想到那血流成河的場景,屍橫遍野的祭祀,夏吟歡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蒼凜塵看在了眼裏,連忙握住她的手關切的問道:“沒事吧,吟歡?”
夏吟歡搖了搖頭,掃了一眼拍手叫好的王孫貴族們,當下麵色慘白卻咬緊雙唇什麽也不說。
如果她這時候怯場離去的話,肯定會有人不喜,也會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為了蒼凜塵和皇後的聲譽,她還是堅持下來繼續看下去的比較好。
“安德,送吟歡回鳳棲宮。”蒼凜塵將她的麵色看的透徹,明明難受卻要堅持下去,這應該不是夏吟歡的風格。
無論如何,夏吟歡感覺到不適的話他絕對不會讓夏吟歡繼續留在這裏,祭祀就算沒有皇後她一個人也能解決。
“是。”安地鞠了一躬這便對夏吟歡做了個請的手勢:“娘娘,隨奴才回鳳棲宮吧?”
夏吟歡還是固執地搖了搖頭,戰場上殺戮成和她都看過,不過是殺幾隻家禽罷了,她想應該沒什麽大不了的。
“回去。”蒼凜塵板下麵孔說道,握著她的手更用力了幾分:“你這樣子等下要是堅持不了,豈不讓這些人笑話?”
夏吟歡看了看蒼凜塵,又看了看院中那些情緒亢奮的王孫貴族,垂了眼眼站起身來,蒼凜塵自然而然的鬆開了手,給夏吟歡一個安心的眼神:“回去吧,朕一個人可以撐起來。”
夏吟歡想自己在這也不過是一個陪襯罷了,真正做事的還是蒼凜塵,就算離開應該也沒什麽大事.這才點了點頭跟著安德離去。
回到鳳棲宮,她更覺得胃裏翻江倒海,拿著痰盂吐了一遍這才好了許多。
琉璃看著夏吟歡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連忙遞上一杯水,擔心的問道:“娘娘,,沒事兒吧?要不要找太醫來看一看?”
“不用了,除夕就讓他們好好休息吧!本宮無礙。”在現代的春節可是會放年假的,而在古代可沒有年假這麽一說,大年三十的無論是朝廷官員還是宮中太醫,隻要召見勢必會趕來。
夏吟歡接過水杯,輕輕喝了一口,早上本來就沒有吃什麽東西,也就吐了兩口酸水罷了。
漱了漱口,感覺好了不少,隻是胃裏有些疼,躺在椅子上喘著氣。
“今天晚上的晚宴娘娘還是不要參加了吧,奴婢就去稟告皇上。”琉璃說著轉身就要走,夏吟歡這個樣子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就算是受了板子傷還沒痊愈就能生龍活虎,這時候卻見奄奄一息的樣,讓她頗為擔心。
“本宮都說沒事了,不用去告訴蒼。”夏吟歡阻止了琉璃,她自己清楚自己的身體,是什麽個狀況她比誰都清楚,恐怕就是因為看了血腥的場麵不大適應,所以才會吐。
身體好好的,沒有生病沒有受傷也沒有染風寒,休息一會便好了。
夏吟歡不讓她去,琉璃也沒辦法,想著先觀察一陣子好了,看看夏吟歡的身體會不會有好轉。
這一等就是一天,年歲時一般是最忙的時候,特別是蒼凜塵,祭祀了祠堂,還要盤查一次國庫。
夏吟歡用過了午膳,下午終於好了不少,也沒有再惡心的感覺,想起今晚宮宴的事便坐不住,帶著琉璃去了和樂宮。
宮中的節目編排,一般都是楊樂師做主,她想她畢竟是一國之母,在宮宴前又是什麽都不做袖手旁觀的話不大合常理。
於是想著幫襯一點楊樂師,也好將自己的想法融入進去,畢竟她已經預備了一個節目,準備在宮宴之上大放異彩。
楊樂師夏吟歡還沒有近距離的看過,這時候抵達了和樂宮,隨著宮樂到了楊樂師所居的廂房。
剛剛踏進的庭院裏,便聽聞一陣婉轉的琴音,分外的悅耳,夏吟歡不知是什麽曲子,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曲調,時而柔緩時而急促,時而透出濃濃的悲傷,時而卻是輕快的喜悅。
她聽的有些出神,這時候帶路的奴婢已經抬手敲了門:“楊樂師,皇後娘娘來了,請樂師出門相見。”
琴音噶然而止,尾音在空氣中久久不能散去,不多時房門已經打開,隻見她粉麵桃腮,淡淡的妝容透著端莊典雅,柳葉眉,杏仁眼,薄唇下是尖小的下巴。
身高比夏吟歡高了些,約莫高了個額頭,這時候來開門見站在門口的夏吟歡,連忙俯身行禮:“臣,叩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夏吟歡雖然不知道宮中的官職大小,但是也知道一個樂師的官職肯定不會比禦廚或者太醫低。
楊樂師還是夏吟歡在宮裏除了尚衣局和敬事房的那些管事,見過的第一個女官,模樣也是鮮少的美。
“不去皇後娘娘前來所謂何事?”楊樂師直起腰板來,麵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一雙杏眼隻有平靜。
夏吟歡方才聽過她的琴音,如今又近距離的看到她出眾的外表,不禁有些失神,聽她這麽一問回過神來,幹咳兩聲掩飾尷尬:“咳咳,本宮前來隻是想看看楊樂師為今晚宮宴準備的節目,不知道進展如何了?”
作為六宮之首,雖然宮裏隻有湘妃一個嬪妃,但是她也該盡到自己的責任,過來看看也是應當的。
“原來皇後娘娘是為此事而來,那娘娘請隨臣進來。”楊樂師說著已經先一步退回了房中,身姿不像是個女兒身,背麵看去倒像是文文弱弱的書生。
夏吟歡跟著她進了屋子,放眼看去房間中的陳設過於簡單,入室麵對的便是一張古琴,旁邊是一架古箏,古鎮後放著個琵琶,再來是二胡,玉質的簫和竹製的笛都放在錦盒裏,但是錦盒並未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