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一趟上官雲龍,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這是關係到皇家子嗣延綿的問題,是大事。不管是誰想要傷害朕的孩子都是不允許的!就說傳朕的口諭!”蒼凜塵眉頭緊皺,廣袖中的手也是攥成了拳頭。這些年一直都未曾有一個孩子,那些懷孕風孩子也是不同程度死去了,他雖然看著不傷心,但心裏還是十分惋惜。
不管這件事情關係到誰,都是讓人心中難以平複的痛!濃密的眉毛下一雙深邃細長的眼,帶著詭異的氣息看著周遭的人。
安德望著昏迷不醒的吟歡,若有所思,這才慌張退下。
沈太醫疾步走到門口,朝著蒼凜塵行禮道:“皇上,皇後娘娘醒了。”
蒼凜塵雙眼一亮,終於吟歡醒來了,若是一直沉睡下去,豈不是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錯綜複雜?
蒼凜塵方才走到吟歡床榻邊上,還未來的及問候,便是見太後從門口進來。此時太後身著一身灰色的大氅,手中雖然握著拐杖,但走路時羽毛隨風揚起的樣子,還是讓她不言而威。
“怎麽樣了?這孩子,懷孕了怎麽還能這麽不小心呢?哀家一聽說你有恙便是馬不停蹄過來看看你。你現在可是擎國的大功臣,若是你有了什麽異樣,怎麽讓後宮和天下安定?”太後責備的語氣在吟歡睜開眼的時候,便是聽在耳朵裏。
今日太後責備的語氣,聽在吟歡的耳朵裏,竟然是那般溫暖。自從來了這裏之後,便是無緣和父母親近,難得太後責備她一句,她還覺得甘之如飴。
吟歡不由得笑笑,勉強支撐著身子朝著太後鞠躬。
太後倒是一驚,本來聽到吟歡受傷,便是著急趕過來,可剛剛到了這裏之後,竟然被吟歡這麽恭敬溫婉的樣子又嚇了一跳。真真是要讓人嚇出了一個好歹來。
蒼凜塵見吟歡嘴唇發白,便先請了太後道:“母後,吟歡今日身子弱,可是不能說這麽多的話。還是讓她早些休息吧,沈太醫方才已經看過了,沒有大礙,隻要不再接觸那些髒物,便可。”
蒼凜塵重新將吟歡放在床榻上,蓋好被子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便要帶著太後離開。
太後迎上蒼凜塵的眼中是埋怨的笑,卻是對著吟歡的時候,是微微蹙眉。
太後和蒼凜塵離開已經有一炷香時間,迦鹿望望左右無人,將房門關好跪在床榻邊上,小聲道:“皇後娘娘,太後和皇上已經走遠了。”
躺在床榻上熟睡的吟歡,暮然睜開雙眼,望著迦鹿道:“本宮要吃東西,你去吧,讓皖誠過來。”
“是。”迦鹿聞聲退出,不多時便是皖誠站在吟歡身邊。
皖誠眼神複雜,看著吟歡不能動彈身子也是別扭地左右搖擺。方才若不是吟歡救她,隻怕是她現在又沒有了命,她欠吟歡的究竟什麽時候可以還清?
吟歡起身,虛弱的嘴角還在發著白色的光澤,眼神也是慵懶的,但語氣間帶著的溫柔卻是不可置疑:“本宮那個時候和你說的話,你可是明白了?”
皖誠身子一顫,隨即道:“明白了,不過這樣一來,隻怕你有可能被牽連,這孩子……”
“孩子不會有問題,若是他連這些苦頭都吃不了,那也不配做本宮的孩子,更加不配在後宮中生存!皇宮本來就是一個吃人的地方,若是他不能學會努力活著,即便出生了也是一個廢物!倒不如不讓本宮看見他這軟弱的樣子。”吟歡不耐煩打斷了皖誠的話。
皖誠不可置信看著吟歡,心中不免覺得,這樣的夏吟歡真的很可怕……
第二日,東宮便是傳來一個消息,說在天牢裏的柱子已經死去了。這件事讓整個皇宮知情人都是沸騰起來,不過是方才下令要去調查,還未曾到便是聞得死訊,真是蹊蹺!
吟歡將粥碗放在桌角,輕聲問道:“上官雲龍在接到命令之後第一時間就去了嗎?”
安德身子躬了躬,隨即道:“是啊,上官大人接到命令之後便是去了天牢提人,準備審訊,可是去了天牢之後,便是見到一副死屍。仵作已經檢驗過了,他是自殺,似乎是吃了監獄中的石子,胃出血,所以死了。”
“果然,她下手可真的夠快的。”吟歡身子一顫,想到了那個她見到的美豔的婦人。婦人的美貌是眾所周知,但她過分的話語也是讓人心中一惱。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可以下手,看來她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勢必要殺害更多的人了!
安德不知吟歡說的是誰,但心中也猜中了三四分。黯然道:“其實這件事還是怪奴才,若是奴才早些去讓上官大人審問柱子,也許會好些。”
吟歡繡著紫荊花的袖口在安德麵前一擺,道:“不必自責了,柱子被關進去也不是一日兩日,若是審的出來,早就已經交代了,多半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一直一言不發吧。”
吟歡雙眼透過房間,望著那個放在正中間的紫砂琉璃熏爐。昨日已經用那個背後人的計謀反算計了夏毓秋,想必夏毓秋也一定是懷恨在心。可她又難以靠近東宮,若是吟歡不出去,那麽她會怎麽做呢?
吟歡雙眸一亮,隨即問道恍然失神的安德道:“皇上所說的加冕夏毓婉的典禮是不是就要到了?”
安德一愣神,腦海中一想,來的時候聽元祥說了一嘴,就是近幾日,怎麽到了嘴邊便忘了呢?
“是,皇上方才已經下旨了。本來是想讓皇後娘娘去的,但皇後娘娘身體有恙,皇上便想著要淑妃娘娘主持大局。”
吟歡嘴角一揚,似乎是憤怒,卻見她柔聲笑道:“本宮就算是身子不好,這種場麵的加冕禮,本宮還是要去看看的。是今日沒錯吧?”
“正是。”安德似乎明白了什麽,便退出去開始張羅。
時間大約到了正午的時候,夏毓婉今日要準備接受公主的儀式。一大早後院便是忙碌景象。
吟歡也不願意去湊熱鬧,便吩咐迦鹿給她梳妝打扮,妝容要盡可能的華麗,最好是花枝招展。
迦鹿不明白,平日裏吟歡總是打扮的素淨淡雅,和妃嬪站在一起的時候,也並非有那麽雍容華貴。可今日不過就是去參加加冕禮,為何還這般隆重。
但吟歡對著她微微一笑,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對號,迦鹿便是點頭一笑,心中也是明白了些許,看來吟歡一定是心中有了想法,大概今日又要有好戲看了。
從東宮出來之後,吟歡便是上了轎輦。今日的加冕儀式在天露台舉行。那裏一貫是舉行重大儀式的。吟歡隻以為蒼凜塵不過是要走一個形式,倒是未曾想到蒼凜塵竟然這般重視這個禮儀。若是換做是平時有什麽重大的事件也就罷了,可若是硬要說在這裏舉行加冕儀式,恐怕……
吟歡嘴角微微一揚起,輕聲道:“起轎吧。”
車隊一行人已經開始行走,大約到了天露台之後是半盞茶的功夫。
天露台原本是接待外國的使者的地方,或者是將軍等在前線有重大功勞的人會在這裏舉行慶典,倒是沒有想到今日的加冕禮竟然在此處。
吟歡從轎輦中出來,便是見肖淑妃遠遠就迎了上來。今日她身著一身紫色的流蘇衣,頭頂戴著紅色的瑪瑙=步搖。雖然不是鳳凰,但這隻孔雀也算得上是尊貴可愛。
左右看了一眼,迦鹿才看見這裏的人似乎都洋溢的笑容。雖然是冬季,但因為天露台是設置在一處溫泉上,四周被溫泉包圍著,就連這裏的地底也是有著溫泉,天然形成的一個大大的熱帶地暖,讓這裏四季如春。
左右放著各色的花,都是經過精致的挑選的。淡白色陪著淡紫色的花兒,映襯著這裏的視線十分明媚。
進入天露台的時候,必須要經過的是一道石橋。這道石橋左右擺放著的便是那白色和紫色交相輝映的花兒。溫泉溫熱的氣息從橋底流出來,煙霧陣陣,宛若人間仙境。
而在外邊吟歡所處的地方,也是經過精致的裝扮。這裏原本是一個大大的空地。今日卻是被用繩索分成了好多格子。吟歡左右看了看,這些格子依次寫著甲乙丙丁,依次順排下去。而吟歡所在的地方卻是丁字。
看來這裏是存放馬車的地方,果不其然,吟歡餘光掃視了一下左邊,丙處停放的是禮部侍郎裴大人的馬車,雖然裴大人的馬車邊上沒有人,卻是有一塊大大的紅色牌子寫著‘禮部’。如此倒是甚好,免得以往參加宴會,達官貴人要離開的時候,總是堵著,還要互相謙讓,有時甚至會爭吵。
如此一來,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呢。多虧是肖淑妃蕙質蘭心,想出來這麽好的法子。若是在現代,倒是有著精明的商人頭腦。
“皇後娘娘請吧,您的位子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呢。皇上雖然還未曾前來,但就算是皇上說了姐姐不來,臣妾也覺得姐姐不是那種不愛熱鬧的人。今日的歌舞表演可是準備了小半個月呢,所以得知姐姐身體有恙也未曾前去,姐姐莫怪。”肖淑妃笑著攙扶著吟歡的手臂便是朝著橋上走去。
吟歡也樂得清閑,這些東西本來她便不甚喜歡,既然有人代理安排,她倒是可以偷閑了。
“你的布置很精致,雖然是小家碧玉的模樣,卻也是處處精致周到,不失了皇家的體麵。本宮不但不會怪你,還要誇獎你呢。若是以後皇宮中所有的歌舞宴會,都由你來操辦,倒也是處處驚喜。”吟歡將手搭在肖淑妃的手背上,笑著回應道。
肖淑妃也不拒絕,左右看了看,並無他人才是抱怨道:“你真會偷懶,以後將所有的宴會歌舞都給了本宮,豈不是要本宮忙死?也就這麽三板斧的伎倆,都用了去,以後還怎麽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