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華不相信的看著她,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也就罷了,偏偏是從吟歡嘴裏說出來,她信也好不信也罷,臉上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可臣妾明明看到是娘娘派人過來的。”
“地點在哪?”吟歡重新問了一遍。
“就在禦花園。”星華手一動,嘴角立刻抽動了一下,仿佛在強忍著疼痛一樣。
吟歡重新將她身上的傷口檢查了一遍,剛才的傷口與之前她受的傷可以說小巫見大巫,按理來說她在珍貴妃對於受傷早就習以為常,不該出現這樣的神色,除非她之前受的傷是假的。
這個大膽的猜測在吟歡的腦子裏形成,如果如此的話,星華到底是誰的人?吟歡發現越來越看不透她。
“迦鹿你馬上派人去禦花園,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等出沒,如果有立刻抓來見我!”吟歡對迦鹿吩咐道。
吟歡扶著星華坐下:“你是哪裏的人,為何會入宮?”
星華注意到吟歡打量的目光,猶豫了一下道:“我是劉萬雲的義女,因為不放心劉常在,與她一同入宮,希望彼此能有個照應,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的話吟歡自然信不過,吟歡看著她,目光逐漸淩厲起來:“你到底是誰的人?為何三番兩次想要用計策留在我身邊?”
若是旁人,聽到這話隻怕早就已經嚇的魂飛魄散,偏偏星華保持著最初的鎮定,跪在地上,言辭懇切:“義父說娘娘是奸細,隨時有謀害皇上的可能,入宮前交代臣妾無論如何一定要留在你身邊,以防不測。”
見吟歡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繼續道:“義父說娘娘是好人,把事情交代清楚,娘娘不會責怪臣妾的。”
無論她說的是真是假,吟歡知道再詢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隻要有劉萬雲這個擋箭牌,星華就能夠將自己摘除幹淨。
如果她真是劉萬雲派進宮的,吟歡也就認了,隻是從各種方麵看來,她不過是拿著劉萬雲當幌子,想要以此來換取自己的信任,隻可惜如果她當真如此好騙,隻怕早就死在這深宮之中了。
她看著星華並未多言裝出一副相信的模樣:“也罷,你義父的為人本宮心裏明白,日後你自己多加小心。”
星華本以為吟歡會因為此事將她趕出去,沒想到就這樣輕易過關,她有些試探性的問道:“難道娘娘不怕臣妾害你?”
吟歡走到她跟前,看著她秀麗的麵容:“你見過那個壞人會將壞字寫在臉上嗎?”
聽到她這話,星華才露出會意的笑容,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看著星華離開的身影,吟歡的臉上劃過一絲狠絕之色,這個女子總是很容易抓住一個人內心的弱點,然後加以利用,如果不是她對星華早有防備之心,隻怕剛才真就信了她的鬼話。
迦鹿回來的時候,身上受了重傷,鮮血將她的衣衫染成血紅色,吟歡看著劉策道:“你怎麽會在皇宮?”
“我來找你,正好看到她遇到歹人襲擊,順帶給你帶過來了。”劉策解開她的穴道,“她現在流血過多,隻怕會有生命危險。”
“對方是什麽人?”吟歡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殺意。
“我說皇後娘娘,這裏是皇宮,又不是我家後院,我怎麽會知道,再說就算是我家後院,我也不一定知道。”劉策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吟歡急忙為迦鹿收拾傷口,迦鹿的手死死攥著,吟歡處理好她的傷口之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她的手掰開,裏麵握著虞貴太妃宮裏的腰牌。
她眉頭輕微皺起,沒想到虞貴太妃竟然下手下的這麽快,一出手就想斬斷她的左膀右臂,現在她最擔心的是迦鹿是否能挺過去。
如果這次迦鹿有個三長兩短,吟歡一定要讓虞貴太妃付出應有的代價,她對一個人的忍耐也是有限製的。
“喂,我說皇後娘娘,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你的婢女,你說句感謝的話不為過吧?”劉策戳戳吟歡的胳膊,“不然以後你有事可別找我。”
“你這次來可是有夜行歡的下落?”吟歡現在沒有心情跟他胡扯。
“沒有!”劉策搖搖頭,“不過我聽聞大漠發生叛亂,不起眼的七皇子哈薩克殺死了哈勒王,成為大漠新一代的君王,而大漠其他各王好像都默許了這次的叛亂,並未出手阻止,現在整個大漠盡在他的掌控之中,近日他們則要派來使臣前來,說要來求取哈薩克王早年看中的一個女子,我擔心這件事會對你不利,所以先進宮來告訴你這個消息。”
茂元剛嫁到漠東,兩國還未平靜多長時間,又出這樣的事情,吟歡內心有些擔心她現在的情況,畢竟一別,她已經很久沒有茂元的消息,如果到時候兩軍交戰,隻怕第一個犧牲的就是茂元。
“使臣什麽時候能到?”吟歡問道,她必須在此之前早作打算,隻是她心裏還有些疑惑,這個哈薩克王到底在搞什麽鬼,以至於讓他如此興師動眾的派人前來,看架勢,這個女子應該並非尋常人家的女子。
她腦子裏閃現出金珍珠說的話,難不成金珍珠對付金家的辦法就是逼金家與大漠聯合,然後再以叛國罪將其鏟除?
如果這樣的話,金珍珠就太可怕了。
“最晚後天就能到達!”劉策想了一下,“看在我幫你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幫我好好照顧嫣兒,她心思單純,不適合宮中的爭鬥。”
“你是說劉常在?”吟歡眉頭皺了一下,“你父親是不是還有一個義女叫星華?”
“如果我說我不清楚呢?”劉策搖搖頭,“我這次是接到嫣兒的信所以才會回來,至於劉家以前發生的事情我並不知曉。”
吟歡點點頭,如此看來,星華身後真正的勢力應該是金家才對,而她以劉萬雲義女的身份入宮則不會引起別人不必要的懷疑,這樣一來能夠為她擋下許多事情,若非如此,當時珍貴妃也不會獨自將她要過去小心培養。
這樣想來,吟歡腦中的疑團也算是解開了。
“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她,盡量不會讓她卷入宮廷的爭鬥中來。”吟歡點點頭,她不擔心劉常在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隻擔心她心思單純會被人利用,就像上次一樣。
“夜行歡的事情你別著急,我會繼續幫你調查。”劉策難得有如此嚴肅的時候,讓吟歡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
吟歡看他欲言又止就知道他來宮裏肯定不止是這些事情,還有其他事情,他不說吟歡也不催,反正劉策這人就這樣,她催也沒用。
“娘娘不好了!”安德從裏麵出來,“迦鹿她不行了。”
“你說什麽?”吟歡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急忙往裏麵走去,她剛才為迦鹿處理過傷口,不過是一些皮外傷而已,怎麽會突然變的這麽嚴重。
她進去的時候,迦鹿已經開始不停的咳血,看到吟歡進來,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吟歡打開她的嘴巴,這些人居然將迦鹿的舌頭割斷了,如果不是迦鹿憑著最後一口氣,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血液不停的從迦鹿嘴裏流出來,迦鹿的嘴裏動了動,終究還是閉上了雙眼。
“迦鹿,你醒醒,我不是告訴過你,如果有事直接跑就好了,為何會這樣,為什麽……”吟歡開始胡言亂語,眼神空洞,抱著迦鹿的屍體,久久動彈不得,任憑人們說什麽她都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看到吟歡這樣,劉策輕微歎了口氣,往外麵走去,這裏畢竟不適合他呆。
“娘娘,迦鹿已經去了,您節哀!”安德壯著膽子對吟歡說道。
“胡說什麽,迦鹿隻是睡著了,等她睡醒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吟歡厲喝一聲,屋子裏鴉雀無聲,誰都知道迦鹿在她心裏的地位,一時間誰都不敢再勸。
淚水模糊了吟歡的雙眼,她一向堅強,何曾有如此懦弱的一麵,她哭的這些人心都碎了,尤其是安德,既怕她哭壞了身子,又不敢上前去勸。
“迦鹿,你不是喜歡大哥嗎?我還沒有為你們指婚,你怎麽可以走呢,你如果走了大哥會很孤單的,你怎麽忍心?”
“你走了我該怎麽辦……”
吟歡開始不停的說胡話,一句接一句,聲音在空中回蕩,使整個屋子充滿了悲涼的氣氛。
安德最後沒辦法,隻好去通知蒼凜塵,蒼凜塵看到吟歡呆坐在床邊,喃喃自語,仿佛失去了三魂七魄,看的他心裏一陣難受。
他屏退眾人,走到吟歡麵前:“吟歡,迦鹿已經走了,你應該振作起來,隻有這樣才能夠為她報仇,你說對嗎?你這樣傷心,隻會讓她走的不安寧。”
聽到他的話,吟歡一下子哭出聲來,淚水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蒼凜塵將她抱在懷裏:“你還有我,我一定不會再讓你有事。”
“迦鹿走了,她真的走了嗎?”吟歡揚起脖子依舊不相信的問道,希望能夠在他口中聽到相反的答案。
“她已經去了,你要做的是為她報仇,而不是在此悲傷,這樣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你明白嗎?”蒼凜塵握住她的手,她手的冰涼刺骨,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眼中逐漸出現仇恨的目光。
先是婉月,再是夜行歡,現在是迦鹿,想著她的指甲深深紮進肉裏麵,她要用身體上的疼痛來使自己忘記心裏上的傷痛,好讓自己一直保持清醒,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她將迦鹿放好,對蒼凜塵道:“迦鹿的死,我希望皇上保密,我一定要將幕後黑手追出來,將他們碎屍萬段。”
現在能夠支撐她的也隻有恨,她不能讓身邊的人白白受到傷害,而無動於衷,且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對自己的仇人心軟。
“迦鹿的事情你想怎麽處置?”蒼凜塵看著她,生怕她做出什麽傻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