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雅頌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望在她耳邊喚了她好幾次,她還以為是做夢,死閉著眼睛不肯醒。
江望最後沒辦法了,也不管她是裝睡還是沒醒,直接將她公主抱了起來。
連雅頌頓時驚醒了,眼睛都沒睜開,就開始大叫了:“救命——”
“連奕醒了。”江望一句話就把她後麵的驚呼堵住了。
連雅頌愣了足足有半分鍾,才訥訥道:“大哥他……他還好嗎?”
江望輕笑道:“我這不是正要帶你去看看他好不好嗎?不用換衣服了,穿我的大風衣,把身子裹好就行了!”
他說著就抱著她往外走,連雅頌掙紮了幾下,說道:“放我下來吧!我醒了,自己也能走!”
江望淡淡道:“沒事,你就當我吃飽了撐得,勁兒大沒地方使!”
難得兩個人能親密這麽長時間,江望心裏也高興著,還和她開起了玩笑。
匆匆趕到樓下,江望開著車剛往右邊的路口轉過去,連雅頌忽然說道:“這個時間走右邊的路口去醫院,會遇到堵車吧?”
江望愣了一下,旋即打了方向盤,說道:“我在前麵的十字路口左轉,可以繞個遠路,但是不用堵車!”
連雅頌開口道:“不用了,就去堵車的地方吧!”
江望不解道:“為什麽?你不想早點看到連奕?”
連雅頌回想到自己最後一次看到大哥時的場景——他眼中對風雅的愛意滿滿,都能溢出來了。
所以,就讓他多和風雅單獨相處一會吧!
“不急,隻要大哥醒了就好,我們在路上多堵一會兒也沒事,正好讓大哥和風雅姐多談一會兒!”
說到這裏,連雅頌頓了頓,才下定決心般,說道:“而且,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一談兩件事。”
江望已經停了車,此時手指不緊不慢的敲打著方向盤。
他的眉頭皺了一下,又舒展開來,長籲道:“兩件事是吧?讓我來猜猜。第一件事,就是我怎麽跟風雅合謀?”
連雅頌搖頭,淡著聲音道:“昨天讓我知道的真相已經夠醜惡了,今天我不想再聽這些事。”
江望輕笑起來,又道:“那好,我不提。等你什麽時候想知道了,我會原原本本告訴你。那麽再讓我猜一下,你想問的是……風雅怎麽跟你大哥鬧翻的?”
連雅頌並不意外江望會猜到她的心思。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在他麵前,從來都瞞不住自己的心思。
她重重點頭,隨即安靜等待江望的回答。
江望看著前麵堵住的車輛長龍,平靜道:“在我告訴你事實之前,我要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
“你有沒有懷疑我。我要實話。”
連雅頌驚愕抬頭,帶著疑惑問道:“懷疑你……懷疑你什麽?”
江望淡淡道:“懷疑是我在破壞他們兩個。我以為,我在你心裏已經瘋魔化了。”
前麵忽然傳來突突的聲音,原來是堵車長龍開始挪動了。
江望嘴角掛了滿滿的笑紋,不知道是因為車流順通了,還是因為連雅頌的原因。
他繼續說道:“你沒有懷疑我,我很高興。小雅,我們還有機會。我不會對你放手的!”
連雅頌默了默,刻意回避他的話,繼續道:“還有第二個問題,我想問你,怎麽挽回他們的感情。你這麽聰明,像是每個人肚子裏的蛔蟲似的,那就請你一並回答了吧!”
江望將車速猛的提高了,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開來,道:“第一,風雅的原話是這樣的——她說她從來沒喜歡過連奕,這麽多年委曲求全,就是為了等來報複的這一天,所以她當時並不反對我和你在一起。因為她很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和她是一路人。”
“你說什麽?風雅姐她……從來沒愛過我哥?不可能……如果一點感情都沒有,我大哥那種暴龍脾氣,誰能忍受十幾年?”
江望將車速越提越快,但是開的十分平穩,以至於連雅頌根本就沒發現他們已經飛馳在路上了。
等她發現時,江望已經穩穩地將車開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了。
她愣愣的問道:“不是說慢點過來嗎?怎麽不到四十分鍾就過來了?我們不是還遇到堵車了嗎?”
江望一臉的理所當然:“你剛才也說了,你哥哥是暴龍脾氣。他現在看不見東西,醒來以後怎麽可能不發火?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心平氣和的和風雅有什麽談話的。一會我們過去,如果沒看到他們倆在吵架,那就說明……”
“說明什麽?”連雅頌心底泛起一陣希望。
江望看她滿臉期待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歎息道:“你什麽時候才能學的聰明一點呢?他們兩個,如果還能吵起來,那就說明雙方還有感情。吵不起來的冷戰,才是最恐怖的!小雅,你那幾天不理我和我冷戰,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連雅頌回想了一下上個月的生活,發現的確如此。
和江望吵架鬥嘴雖然是一件很讓人生氣的事情,可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們彼此說話再怎麽傷人,她心裏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冷戰就不一樣了。每周隻和他見一次麵,每次待不了多長時間,更別提說幾句正經話。那樣的日子裏,她是眼睜睜看著身邊的男人離她越來越遠,看著自己的感情越來越淡,心也是越來越冷的。
江望說的對,戀人之間,寧可熱吵,也不能冷戰。
所以當連雅頌越來越靠近連奕的病房時,她居然有些懷念連奕大發脾氣的樣子了。
然而直到他們敲響了病房門,裏麵都沒傳來什麽動靜。
連雅頌覺得奇怪,就試著喊了一聲:“風雅姐,你們在裏麵嗎?我是小雅!”
裏麵終於傳來細細的聲響,連雅頌還沒來得及分辨清楚,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風雅。她穿著平時的通勤套裝,看起來精幹老練,隻是臉色上掛著明顯的疲憊。
“你們來了……”她像是鬆了一口氣。
連雅頌探頭再往裏麵看過去,頓時就驚呆了。
裏麵所有能砸能摔的東西,此刻都以各種各樣的姿勢躺到了地上。碎的碎,斷的斷,歪的歪……總之就是一片狼藉。
風雅平靜的解釋道:“從我過來的時候就開始砸,一直到十分鍾前,折騰的沒力氣了,才中場休息。我正打算讓人給他送點飯過來,吃飽了他就可以繼續了。”
地上大大小小的物件,躺的那叫一個橫七豎八,連雅頌想走到病床前都十分艱難。
江望一開始是扶著她,後來又覺得麻煩,幹脆將她打橫一抱,自己腳下發力,愣是踢出來一條路。
連奕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此時坐在病床上的他,略顯虛弱。
麵容雖然有些蒼白,但五官的棱角更顯分明,看上去竟有一種病態美。
“大哥,小雅來看你了!”
連雅頌被江望扶著坐到了連奕身邊,當她伸手去觸碰連奕冰涼的手背時,眼淚也啪嗒啪嗒的掉出來了。
連奕雙眼無神的看著前麵,淡淡的說道:“別哭,哥還沒死。”
連雅頌卻是哭的更凶:“哥,你別亂說!”
連奕輕笑一聲,扭過頭去尋找連雅頌的方向,然後抬手慢慢的摸上她的臉。
連雅頌也握住他那隻手,她隻覺得他太涼了,像是沒有體溫似的。
她這位要強了一輩子的大哥,怎麽會有這麽虛弱狼狽的一天?
連奕有些憐惜的對連雅頌說道:“大哥這眼睛不知道能不能好,要是好不了了,就看不到你的孩子出世了!那可真可惜!我連孩子出生的紅包都給你備好了,全是按照臨城老家的規矩來的!到時候,咱們回老家給孩子辦滿月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