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雅頌可真是痛恨江望現在這副狀態。
她獨自承擔著這麽多,他卻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睡的香甜,夢裏不知道會出現誰。
江望給不了她答案,風雅成為了江震天的兒媳婦,自然也不會對她透露太多,那麽連雅頌隻能等著江望醒來,親口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她要他親口告訴她,她過去的自責和愧疚,其實是沒必要的。
她一定要確定下來,她沒有錯過,而他也沒什麽錯。他們之間擁有的隻是誤會,而不是那麽多的虧欠。
若說虧欠,大概隻有關於時光的虧欠了。
風雅去找連紀偉探望了,連雅頌自然不會再跟過去。
事實上,她趴在江望的床前哭了很久,直到蘇潤抱著女兒來病房探望的時候,她才勉強收住了情緒。
小核桃已經正式學會說話了,見到連雅頌以後,在蘇潤的指揮下,立即甜甜地喊了一聲:“媽咪!”
連雅頌一激動,剛剛收回去的眼淚差點又要淌下來了。
蘇潤連忙揉著小核桃的小臉蛋,安慰她道:“你看看你,女兒一來你就給她看你的眼淚啊?這會給小孩子留下心理陰影的!快收起來!笑一個!”
連雅頌抬手把眼淚擦幹淨,勉強扯出一絲笑來,將孩子接到了自己的懷裏。
小核桃其實是有些怕生的,尤其對於連雅頌。
說實話,她見連雅頌這個母親的次數,還不及見蘇潤的次數多。
她現在會說“小嬸嬸”了,可還是忍不住條件反射的追著蘇潤喊:“小叔叔!”
這不,連雅頌剛把她抱在懷裏沒幾分鍾,小孩子就吵吵著要“小叔叔”抱了。
連雅頌也知道孩子跟自己還生,而且這麽小的孩子,沒法指望她有什麽血緣意識。
想想自己小時候,不也是這樣,對待唐家人比對待連家人親切多了?
她千躲萬躲,從小就發誓絕對不讓自己的孩子經受家庭的分崩離析,結果走到最後,還是讓孩子遭受這種磨難了。
她沒把孩子給蘇潤,反而是抱著孩子輕聲哄著,道:“寶貝乖乖,媽咪帶你去看爹地,好不好?”
小核桃咬著胖乎乎的小指頭,大眼睛撲扇撲扇的眨了半天,才挺著小脖子喊道:“爹地!爹地爹地爹地……”
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都這樣,會說一個詞了就忍不住無限次循環這個詞,一方麵是為了加深自己的記憶,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表示自己聽到這個詞後的興奮。
很明顯,此時的小核桃是處於後者的狀態。
江望的呼吸罩已經撤下去了,但還處於輸氧的狀態,人中處貼著膠皮,鼻子裏插著輸氧管,露在外麵的一隻手上也插著針和管子,在輸營養液。
連雅頌知道江望的身體裏還插著其他的管子,但這些痛苦的姿態,是決不能讓女兒看到的,所以她隻是將江望的手背放回了被子裏,其他地方都蓋的嚴嚴實實的,讓他看起來好似隻是在睡覺。
小核桃果然指著江望叫了起來:“爹地……叫叫……”
連雅頌笑著捏了捏女兒的小臉,道:“是啊,爹地在睡覺覺!等爹地醒了,讓他抱抱你,好不好啊?”
小核桃看見江望後就像是見到了期待已久的甜美糖果,饞的她連口水都順著嘴角流下來了。
她揮著小手,大眼睛依然停留在江望身上,咿咿呀呀的說著:“爹地……抱抱……”
孩子畢竟是跟著江望長大的,在她現有的記憶裏,江望是對她最好的人。
她在江望不在的日子裏會思念他,現在看到了江望後又期待江望的懷抱,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連雅頌將額頭貼在女兒的小臉蛋上,輕輕說道:“再等等,爹地很快就能醒了,醒了就能抱抱你了,也能抱抱我了!”
蘇潤聞著房間裏的味道,不由說道:“今天中午風雅自告奮勇來送飯,你是不是已經吃完了?我聞著屋子裏的飯香味還沒散呢!”
連雅頌抱著女兒點頭道:“是來過了,跟我說了一會兒話,就去看連紀偉了。”
蘇潤攤手一笑,道:“她是不是告訴你什麽事情了?”
連雅頌歪著頭看了蘇潤一眼,笑了笑才說道:“蘇潤,你指的是哪件事?老實說,我今天得知了不少秘密,可我不知道你想聽的是哪一件!”
蘇潤撇嘴不屑道:“對你而言的秘密,對我而言可能壓根連聽都沒有聽的價值。算了,我直說好了!你是不是知道天致的事情了?”
連雅頌抱著女兒有些累,便先坐了下去,然後才抬頭看著蘇潤答道:“我知道程天致因為指使手下故意傷人的緣故,被遣送回國了。他是不是以後連來歐洲都有問題了。”
蘇潤點頭歎氣道:“歐盟這些國家,他恐怕都進不了了。倫敦這邊的警方已經給他留了案底了,但是由於有證據證明他是為了救人而反擊,所以並沒有判刑而已。”
連雅頌緊緊地抱著女兒,沉默良久後才說道:“其實這件事,我知道與否,都改變不了什麽了。我不是江望,沒那麽大的運籌帷幄的本事,也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天致回國……我,總之我很抱歉,既當不了你的軍師,也做不了主給你出主意!”
說到底這件事是因她而起,程天致是為了救她才受了這麽大的懲罰。
她肯定是內疚不已的,但她此時更多的情緒是痛恨。
她無比痛恨自己的軟弱和單純,因為這樣的性格,讓她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根本挑不起來大局。
蘇潤嗤笑一聲,逗弄了一下小核桃的雙下巴,才說道:“誰說要讓你當軍師了?我可沒打算讓你給我出主意!你見的世麵還沒我多呢!跟那些人打交道,你當然會被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其實我今天把女兒帶到你麵前,是打算向你告別的!”
“告別?”連雅頌驚詫道。
蘇潤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道:“我向來不是什麽聖母瑪麗蘇,會為了別人的家庭犧牲自己的家庭。天致已經不能回倫敦了,我可不放心他去北京拈花惹草!我得回國看著他去,當然,我就不能幫你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