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想踹我?”
這女人一醒過來,渾身的氣焰也醒過來了。
韓淩風冷笑一聲走進來,脫下身上的長款大衣丟到衣架上,朝林樂兒走了過來。
韓媽居然說她絕食?除了蒼白的臉,這哪是想要絕食的模樣?
林樂兒收回腳,蹙眉看過去,韓淩風已經走到她的麵前,麵對著她而站。
放大的俊臉上,有著濃濃的黑眼圈,一雙深邃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滿臉的疲憊,像是一整夜都沒有休息一樣。
他的頭發有著淩亂,下巴上胡子巴紮的,他這個樣子哪裏還像往日注重儀表的韓淩風?
看著他一臉憔悴,狼狽的樣子,林樂兒心中一怔,想起了剛剛韓媽對她說的那些話。
難道韓媽說的都是真的?
韓淩風真的是昨夜在床邊守了她一夜,才會如此憔悴?
他真的是擔心她,為了照顧她,所以也無暇整理自己的儀容,甚至連胡子都沒有時間刮?
林樂兒正為此感到震撼時,韓淩風卻快步走上來,將她擁入懷中。
她感覺到身子被緊緊地擁著,微微側頭,借著穿衣鏡,看見韓淩風滿臉胡子的麵容靠在自己的肩上,自己被他緊緊擁在懷裏,就像怕一鬆手,自己就會消失一樣。
林樂兒心底一陣感動,不由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胡子巴紮的臉,淡淡微笑,柔聲說,“你怎麽不刮胡子?”
韓淩風心被狠狠一蟄,撫摸著她失去光彩的臉,柔聲說,“還不都是因為你,你就這樣睡著,我刮了胡子留著一張俊臉給誰看去?”
她被他的話逗笑了,“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嗎,還有艾瑪呢,誰都渴望看啊。”
韓淩風刮了刮她的鼻子,“你還惦記著艾瑪,你還在吃醋哦!”
“我才沒有!”林樂兒漲紅著臉反駁。
“好了,不要再說傻話了,乖乖地,我叫人送一些東西進來,你吃了以後,再把桌子上的補藥喝了。”
“不要,先不要。”林樂兒忙捂住他的手臂,扣著自己的肩膀,“抱著我,再一會,一會就好。”
韓淩風心底一軟,緊緊擁住她的身子,低聲說,“好了,傻瓜,先喝藥,乖!”
一滴熱淚滑落,林樂兒,看著韓淩風轉過身去,走向床頭櫃上拿藥湯。
當他背對著她時,林樂兒才發現他的襯衫後領上印著鮮明的一個口紅印,烈焰紅唇。
韓媽說他有要事回公司,他的要事就是和別的女人去鬼混?
他還騙她說他刮了胡子留著一張俊臉給誰看去?
這不是明明已經出去和別的女人約會了嗎?
搞不好,他是覺得自己留著胡子顯得更加成熟,更加吸引女人,所以,特意不刮胡子的。
還有他臉上的憔悴也不一定是因為他守了她一夜,說不定是剛剛和哪個女人激情完畢。
她還天真地相信了韓媽的那番話,傻到被他三言兩語打動,差一點就要感激涕零,把他當作大恩人看待了!
搞了半天,他隻是假裝對她溫柔,為的就是把她一個人囚禁在這個房間裏?等待他偶爾感興趣時的召幸?
他實在是太惡劣了,不對,是她腦子病得燒壞了,才會認為他變了。
正想著,韓淩風已經把藥端到她的麵前,他細心地嚐了一口,皺皺眉說:“這藥涼了,我叫醫生重新給你熬一碗。”
想到他的欺騙,林樂兒臉上的神色不由得變得嫌惡,盯著他,直截了當地道,“韓淩風,你別惺惺作態了!”
“惺惺作態是什麽意思?”
接到韓媽的電話,說她不肯吃東西,也不肯喝藥,他就放下手頭的要事,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了。
他做到這個程度,她不但不感激,還說他惺惺作態?
“你以為你裝作對我好一點,說什麽甜言蜜語的,我就會相信你?”
“林樂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掏心掏肺的對她,她還在懷疑他對她使心眼?
“你說你剛剛是不是和女人約會來著?別說不是,你襯衫後麵的烈焰紅唇印出賣了你!你是不是以為幾句話哄哄我,我就會乖乖地在房間裏等著你從外麵分風花雪月回來,再被你臨幸?”
林樂兒這麽一說,韓淩風才發現自己襯衫後麵的烈焰紅唇印。
該死!他怎麽那麽大意!
要不是他為了拜托女私家偵探調查照片偷拍者的事情,他才不會被那女的糾纏了半天。
若不是心裏早有了林樂兒,他才不會躲避那女偵探的強吻,也不會讓她的唇印,碰巧落在他襯衫的衣領後麵。
“就算是,那又怎麽樣?”他懶得向她解釋那麽多,他知道就算他解釋,林樂兒也不會相信的。
在她心中,早就已經把他定義作渣男,他說得再多,隻會引起她更多的反感。
“韓淩風,你休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無論用什麽辦法,我都會與你抗爭到底,直到你把我放出去。”
韓淩風冷冷地打量著她的模樣,像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一樣,反問道,“是嗎?所以你才玩絕食?林樂兒,你不會以為絕食這種小手段……就能讓我把你放了?”
他的語氣噙著嘲弄的笑意。
“你這是非法囚禁!”林樂兒說完就看到韓淩風的臉似笑非笑,才恍然想起來,這種敢在警察局毆打警察的人還管什麽非不非法?
韓淩風鬆了鬆領帶,坐進一旁的沙發裏,伸手打了個響指,動作帶著幾分痞氣,臉色卻是冷漠的,“進來。”
“是,少爺。”韓媽恭敬的聲音在林樂兒身後響起。
林樂兒不明所已地往後看去,隻見韓媽領著幾個女傭推著餐車走進來。
琳琅滿目的美食被端放在上麵,中餐、意大利餐、法式餐……各式各樣的餐點占了幾輛餐車。
雖然她有喝粥,但看見美食,肚子還是不爭氣地發出輕微的咕嚕聲。
想拿美食引誘她麽?
“我說了我不想吃。”林樂兒偏過頭不看美食,走到韓淩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韓淩風,你放了我。”
“哦?給我個理由。”韓淩風好整以暇地盯著她,墨黑的眼底卻是一派隱忍的陰霾。胸膛微微起伏著。
接到韓媽說她拒絕進食的電話後,他是開飛車回來的。
而她沒有半分察覺和感動,隻顧讓他放了她。
“第一,你不缺女人,沒道理非囚禁我玩弄不可;第二,我不是罪犯,你不能這樣限製我的人身自由;第三,如果你不放我,我就餓死在你的房間裏。”
林樂兒說到第三句時,已經有些氣乎乎地咬牙切齒,一雙杏目瞪著韓淩風等待著他的反應。
韓淩風冷冷地盯著她巧辯的嘴,殘餘著昨晚的傷痕,就是這個抱起來沒多少肉的女人……
昨晚的一瞬間,讓他第一次體會到心痛。
讓他在聽到醫生說是她因他的粗暴對待而昏倒時,他真想揍自己。
他自認自己沒有林樂兒想得那麽變態,可偏偏他對林樂兒做盡了一切變態的事。
強暴,囚禁。
捫心自問,他真是在瓦解林樂兒身上的清高麽?在報複她當年對自己的輕蔑與不屑一顧麽?
似乎有什麽,已經在偏離軌道。
而他是一個習慣掌控一切的男人,不能容許任何的偏離。
可林樂兒,卻偏偏成為左右他的那個人,讓他變得越來越不像他自己。
“韓淩風,說話!”見韓淩風始終盯著自己,那種深不見底的視線讓她不自覺地背上起寒,擱在膝上的手慢慢握拳給自己暗暗打氣。
自從見識到他在警察局打人後,她對他多了畏懼。
惹上這樣一個男人,她當初真是笨到徹底。
現在想擺脫,不可能是容易的事了,這一點,她清楚得很。
“嗬。林樂兒,你天真得讓我想笑。”片刻,韓淩風嘲諷地嗤笑一聲。
林樂兒麵色一白,“你什麽意思?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想讓她徹徹底底地刻上他的烙印。
想讓她徹徹底底地臣服在他的腳下,任他玩耍逗弄。
沒錯,這是他一開始的目的。
可是,現在他還想在她的心裏烙下他的名字,他的身影。